导言:

  2014年初秋,趁着到上海探望女儿的机会,坐地铁顺着虹口的鲁迅公园,来到周恩来亲笔题写馆名的鲁迅纪念馆参观了一上午,又顶着毒太阳,一路打听,寻访鲁迅故居。

  山阴路窄窄的,不通公交车,很有些年头的梧桐树斜斜地支撑着天空,恣意地伸长,弥漫出一片片浓阴。马路两旁零星散落些卖烟酒小吃和服装的小铺子,老人们在门前闲闲地坐着聊天,漠然地看着路过的游人。绿树掩映中那些隐隐约约的老而旧的小洋楼,散发着一种富而不骄的绅士气。走进山阴路,仿佛一下子从繁华的闹市穿越到了古镇。

  虹口区山阴路132弄9号是鲁迅在上海的最后寓所。这是一幢红砖红瓦结构的三层新式里弄房屋,坐北朝南,黑铁门右边挂着黑底绿字的“鲁迅故居”的木质牌子。

  故居宁静安然,讲解员引领着我们三四名参观者依次介绍,一楼客厅里有一张西式桌子、六把椅子,有缝纫机、书橱、书桌。书桌上方悬挂着鲁迅认为平生拍得最好那张照片,着白色中式长袍,瘦削苍白的脸上显示着倔强和坚毅,深邃的眸子里透露出男人的温情。

  鲁迅先生就是在二楼卧室的那张老式铁床上告别人世的。朝南的窗下有一张写字台,摆放着老式的台灯、笔墨纸砚。最珍贵的是一支普通的“金不换”毛笔。窗边的墙上挂着一本日历,日子是1936年10月19日,桌上的时钟定格在5时25分,这是鲁迅先生告别人世的悲痛时刻。

  后间是客房,放着简单的卧具,桌椅和书橱。瞿秋白和冯雪峰住过,萧红和萧军也住过。年轻的女讲解员还特别提到,电影《黄金年代》有很多镜头就是在这里拍的。

  从大陆新村的鲁迅故居出来,已经是中午一点多,沿着这条寂寥的长巷一直往前走,我的思绪又回到了鲁迅的家乡绍兴,那里有三味书屋,有百草园,有少年鲁迅为医治父亲的病而多次进出,承受冷眼和羞辱的当铺,有鲁迅先生承母命穿着长袍马褂,拖着假辫子举办盛大婚礼的场面,还有他在无尽的寂寞长夜里翻动书卷的声音。

  遥想着鲁迅的爱情,眼前浮现出脸色黄白,前额宽而微秃的朱安,还有剪着短发、白衫短裙,被鲁迅昵称为“小鬼乖姑”的北师大女学生许广平,梳着两只大辫子、情路坎坷、生命短暂的女作家萧红,她们在鲁迅的心中有着怎样的分量?

  一、封建婚姻的牺牲品——朱安

  性苦闷和性压抑成就了鲁迅如匕首投枪般的文字。包办婚姻让鲁迅吃尽了苦头,让朱安沉入忍隐不幸和无尽的叹息的深渊。残酷的社会现实让鲁迅体会到“浓黑的悲哀”,他亲眼看到,亲身承受了吃人礼教对人性的扼杀和摧残。在无爱的情感折磨中,在家道中落、饱受世人冷眼中,鲁迅的思想逐渐深刻成熟起来。婚姻的不幸找不到解药,漫长的日日夜夜无人陪伴,受到新文化运动和新民主主义思想濡染和的影响,鲁迅拿起手中的笔,向旧时代、旧礼教、旧文化,昂起了“横眉冷对”的头颅。

  朱安是绍兴人,大鲁迅3岁,亲戚们都叫她安姑,在那个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年代,她没有进过学堂,缠着小足,安安静静地活到了28岁。她的安静知礼,博得了鲁迅母亲鲁瑞的喜欢,1906年,在鲁迅母亲的主持下,朱安嫁到了周家。

  那时候,鲁迅正在日本留学,接受了新思想新文化的洗礼,人生刚刚起步,对爱情有太多的憧憬,当知道母亲的用意后,鲁迅断然拒绝,告诉母亲,让姑娘另寻好人家。可是,格外固执又特别有主见的母亲却发了一份“母病速归”的电报,鲁迅不得已回国返乡。一进家门,已是一派张灯结彩迎接新娘的喜庆氛围。婚姻的庚帖已经发出,请柬已经发出,婚礼已经无法取消。1906年农历六月初六,是鲁迅与结发妻子朱安结婚的日子,一场漫长的一个男人与一个女人的婚姻灾难开始了。

  在热热闹闹的礼仪中,鲁迅一直安静本分地听从司仪的调度,当掀开盖头的那一瞬间,鲁迅面前的新娘是一个个头矮小、脸色黄白、尖下巴的小脚女人。

  大胆地设想,假如朱安是一个白白净净,丰乳圆肩女人味十足的妙人,假如朱安有着烈火一样的性子,能以自己温柔妩媚或放浪撒野的方式打开鲁迅的心扉,两人在一起,或许也会日久生情。

  然而,朱安没有足以吸引男人的美貌和风韵,和丈夫鲁迅没有志同道合的理想,没有交流沟通的默契,新婚当夜,无论朱安如何细声细气地、胆怯地呼新郎上床睡觉,鲁迅如冰山一般冷淡沉默,就是不答一言,在母亲的房里度过了新婚之夜。

  朱安的不幸,首先是生不逢时。晚清至民国初年,女性的解放是微茫而缓慢的。在朱安身上,“三从四德”的烙印是那么鲜明。不管鲁迅对她有多么冷漠,她都逆来顺受。朱安是母亲送给鲁迅的礼物,她的愚弱忠贞是可悲可叹的。朱安执迷不悟,死心踏地,终生做一只蜗牛,以期慢慢爬行,触摸先生的心坎。为此,鲁迅献祭了整个青壮年。在无性爱的婚姻中承担着丈夫的责任。

  鲁迅身心悲苦,躲在北京的绍兴会馆和自家的后园,在秋夜里钻研古文字,抄写古碑。后来,鲁迅完成了《坟》、《野草》、《彷徨》、《呐喊》等纲领性的作品。如匕首投枪般的文字汁酽味毒,可以说是情欲和冲动的变相发泄。正是文学,升华了鲁迅熔岩地火般的荷尔蒙。

  鲁迅逝世后,一直与兄长关系不睦的周作人撰文,认为“鲁迅的学问与艺术来源有些非外人所能知。”一直有着正常和美夫妻生活的周作人不会想到,二十几年孤身一人的生活是如何磨砺撞击着鲁迅的心扉,成就着鲁迅旷世的文学才华。

  朱安的第二个不幸,是被周老太太看中。鲁迅认为,朱安是母亲送给他的“一件礼物”,爱情是不知道的,只有好好供养。可怜的朱安,在周家四十几年,得到的只是一个可怜而虚无的周家长房长媳的名份。一辈子与丈夫没有肌肤之亲,以主人的身份,尽仆人的本分,照顾周老太太四十多年。

  而无爱无望的婚姻,却成全了鲁迅战士般的人格和文字。1918年,他首次以“鲁迅”的笔名发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第一篇白话小说《狂人日记》,成为新文学运动的奠基之作。从周树人到鲁迅,是一次蜕变,这个蜕变过程中,朱安起到了催化剂的作用。如果鲁迅也有弟弟周作人那样漂亮风情的妻子,过着如意浪漫的夫妻生活,中国文学史上也许不会有鲁迅这个名字。

  痛苦也是成功的润滑物。对爱情吝啬刻薄的鲁迅,对待结发妻子朱安从内心来说还是厚道的。在日常起居上尊敬,首肯其在周家的地位。朱安也曾说过:“周先生对我并不算坏,彼此并没有争吵,各有各的人生,我应当原谅他……”。鲁迅逝世后,朱安在家里设灵堂,在她的心中,鲁迅是她的唯一,最后,朱安静静地、悄无声息地病逝。

  二、勇敢追逐爱情新女性——许广平

  鲁迅在爱情上是个保守主义者,在《纪念刘和珍君》一文里,我们看到了一个师长、一个男人对于不幸牺牲的刘和珍的关爱和激愤,可惜爱情之花不等萌芽便殒落。如果不是作为学生的许广平主动热烈的追求,勇敢地表白,鲁迅一生的情感生活,将会是一片空白。

  1925年,从崇拜到爱慕,许广平以“受教的一个小学生”的名义给鲁迅写了第一封信,鲁迅的人格和学识,深深地吸引了追求进步的北师大女学生许广平。鲁迅当日即以“广平兄”相称,回了一封信,这一年,鲁迅44岁,许广平26岁。许广平出身于官宦世家,剪着短发,个性明快,也谈不上如何的漂亮,身上有一股子新女性的豪气。

  在许多人眼里,鲁迅没有柔情,不懂浪漫,其实,鲁迅的浪漫是骨子里的,浸润在一些小细节上。1926年3月6日,鲁迅在日记中记载“夜为害马剪去鬃毛”。意思是为许广平修剪秀发。“害马”是鲁迅对许广平的昵称。在女师大风潮中,许广平等六名同学被校方开除,布告上写着:“即令出校,以免害群。”两人的感情经过一年的发展,已经是亲密无间了。他们的通信,后来结集为《两地书》出版,鲁迅在该书的序言里说,他们之间的书信里,“没有死呀活呀的热情,也没有花呀月呀的佳句。”

  许广平与鲁迅的爱情,遭到了守旧者的强烈反对。许广平在鲁迅主编的《国民新报》副刊发表文章,表达了心中对鲁迅烈火一样的爱情,她不畏惧人间的冷漠,一心一意地向着爱的方向奔跑。许广平以百折不挠的决心和意志,赢得了爱情的胜利。鲁迅以紧紧地握手,回应许广平热烈的爱。1927年10月3日,鲁迅抛下一切顾虑,和许广平相约到上海,开始了同居生活。那一年,鲁迅46岁,许广平28岁。

  1929年5月,许广平怀有身孕,鲁迅只身前往北京,探望生病的母亲,深夜里,在北京的寓所“老虎尾巴”里怀想伊人。1929年9月27日清晨,海婴出生,鲁迅年近五十得子,非常兴奋,不顾因劳累过度微微发热的身体,高兴得跑前跑后,特地买来一盆文竹放在许广平的床头,表达爱意。

  鲁迅从未买过珠宝首饰送给爱人,却常常赠以书籍。1934年冬,鲁迅一腔深情,将一部《芥子园画谱三集》共四卷赠予许广平。鲁迅在扉页上亲笔题诗:“十年携手共艰危,以沫相濡亦可哀;聊借图画怡倦眼,此中甘苦两心知。”

  孩子出生后,许广平挑起了家庭主妇和秘书的双重职责。她无微不至地照顾鲁迅的生活,精心照料丈夫的起居和衣食。为了不浪费鲁迅有限的收入,许广平精打细算,生活简朴。她亲手做棉鞋,织毛衣,用缝纫机缝制衣服,有客人来了,她亲自下厨做饭。连鲁迅的换洗衣服她都一概负责。

  在艰苦的岁月里,许广平成了鲁迅最得力的助手。为了鲁迅的写作,她千方百计找资料,查书籍,她为鲁迅抄稿很是认真。鲁迅的每一种译稿出版,她都和鲁迅一起共同校对。鲁迅的重要谈话,她都注意记录与整理,以便编辑成书,对于鲁迅的文稿,哪怕是零章片页,许广平也会细心保存下来。

  在鲁迅病中,许广平一颗心全扑在丈夫的身上。请医生、熬药,迎来送往接待来访者,鲁迅的一日三餐,她都要亲自下厨照料。1936年10月19日,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鲁迅深情地望着自己的亲密战友和爱人,紧紧地握住许广平的手,同她诀别:忘记我,管自己的生活!

  三、同病相怜的知音——萧红

  杜拉斯说:“每个人生活里都保留着一块空地,任意堆放一些东西,那里,称之为禁区。”

  当年,萧红是23岁的文学女青年,有着一双闪亮而又沉郁的大眼睛,青春的身体和俏丽的模样,爽快的性格,象春风一样吹开鲁迅心扉。鲁迅是一位53岁的老人,他名满天下,深受文学青年爱戴。鲁迅被萧红深深地吸引,不仅仅是因为爱,而是为了那逝去的青春。

  鲁迅和许广平有着亲密的夫妻之爱,也有着难言的隔膜。海婴回忆,鲁迅晚年常常夜不能寐,独自走到阳台上,和衣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年幼的海婴夜里起床尿尿,看见爸爸睡在阳台的地上,便一声不响躺在他的身边。这个场景,证明鲁迅心中有解不开的结。

  许广平太忙了,家务和孩子让许广平忙得团团转。晚上十一、二点,劳累一天的许广平已熟睡了,而鲁迅则要打起精神,铺开纸笔,开始整个通宵的写作。

  著名学者余杰认为,鲁迅悄悄喜欢萧红,而萧红也悄悄喜欢鲁迅。他们之间,除了师生情外,时常产生精神上和感情上的撞击。从东北流亡到上海,萧红萧军受到鲁迅多方关照,寂寞的萧红常常一个人到鲁迅家里去,有时一天去两次,纯真活泼的萧红到来,鲁迅快乐开朗了许多。鲁迅和萧红早期都蒙受婚姻的创伤,都有肺病和沉郁的乡土情愫,共同语言多,对话范围广。在潜意识里,鲁迅渴望有一个萧红这样的灵魂知己。

  可以说,没有鲁迅,就没有中国著名女作家萧红。鲁迅十分欣赏萧红,说她是中国最有前途的女作家。轻易不捧人的鲁迅高度评价萧红的《生死场》:“北方人民对于生的坚强,对于死的挣扎,往往力透纸背。女性作者的细致的观察和越轨的笔致,又增加了不少的明丽与新鲜。”

  萧红是鲁迅的知音,在鲁迅面前,萧红可以任性撒娇,可以打扮臭美,可以一天数次出入鲁迅的家,和鲁迅的夫人及孩子亲密相处。甚至在病中,鲁迅也不顾自己的病体,常常和萧红聊天至深夜。萧红对于鲁迅的尊敬也超越了父辈兼导师的范畴。

  鲁迅逝世后,对于萧红来说,是心中的一座高山崩坍了,她经常去灵魂深处探险的迷宫消失了,同时带走的,还有那充满父爱的目光,远别前夜放心不下的温语叮咛。萧红写的《回忆鲁迅先生》,是所有纪念文章中写得最好的。洋洋万言,如道家常,如临其境,萧红用女性的直觉,捕捉鲁迅先生的日常生活,描绘先生的音容笑貌。

  有一天下午,萧红准备去赴宴,让许广平给她找一点布条或绸条束一束头发。许广平拿来米色、绿色还有桃色的。两人一起选定了米色的绸条,为了取笑,许广平把那桃红色的绸条举起来,放在萧红的头发上,很开心地说,好看吧,好看吧?

  萧红非常得意,很规矩又很顽皮地等着鲁迅往这边看顾,鲁迅一见,脸上是严肃的表情,眼皮往下一放:“不要这样妆她……”许广平顿时有点窘了,萧红瞬间安静下来。

  这个细节说明鲁迅心中的复杂感受。先生的心里也有无比脆弱的时刻,他想夸萧红漂亮而未言说,故意装着一副严肃的样子来,掩饰内心喜欢的年轻女子的细微波动。

  萧红在文章中写道:“病中,鲁迅先生不看报,不看书,只安静地躺着。但有一张画是先生放在床边不断看的。那张画,鲁迅先生未生病时,和许多画一道拿给大家看过的,小得和纸烟包抽出来那画片差不多,那画面上刻着一个穿大裙子飞散着头发的女人在大风里跑,在她旁边的地上,还有小小的玫瑰花朵。这是苏联版画家珂勒惠支的着色版画。鲁迅先生有许多画,为什么只选这一张放在枕边,许先生告诉我的,她也不知道鲁迅先生为何看这小画。”

  其实,聪明的许广平对鲁迅心中喜爱萧红的个中幽微是心知肚明的,但不便明说。只是担心病中的丈夫与萧红谈话时间太久了,怕加重病情。那在大风里奔跑的女人是谁,萧红明明白白地知道。鲁迅和萧红,两颗伟大的灵魂偶尔碰击,擦出了令人荡气回肠的情感火花。

  鲁迅先生是孤独的,不是世俗的孤独,而是灵魂深处的孤独,生前能真正了解他的人,其实很少。萧红是一个孤独寂寞的女人。内心那么纤弱,受尽挫折,孤身漂泊在外,虽然靠住萧军的肩膀,但心灵并不自由,两人经常吵闹。鲁迅对萧红怜香惜玉,是孤寂中以笔当作投枪之外的另一种感情流露。萧红把鲁迅的家当作一片绿阴,一片乐土,视鲁迅先生如兄如父,又是灵魂的知已,这种情感,对两人来说,是幸之又幸,慎之又慎的。

  萧红是这样一个不同寻常的女子。她的内心是那么纤弱敏感,而又桀傲不顺,那么多情,又那么坎坷。她的性格里,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女性的天空是那样的低,但她奋力地飞翔。记得有一首小词《踏莎行·访萧红墓》,写出了萧红的生平概貌:

  天涯流落,江湖笑傲,难得才情高格调。长留清辉在人间,寂寞空冢凭谁吊。

  海着碧衣,山披翠袄。凄凄此处埋芳草。北魂南魂领风騒,文债情债均未了。

  鲁迅与萧红之间的恋情,是一段未了情。萧红对自己既敬又爱的情感,鲁迅是知道的,从许广平的情感考虑,从萧红当时有丈夫萧军的角度思量,都是要避嫌的。鲁迅将这种心中有情有意不能说的痛苦深埋在心里,被时时刻刻渴望相见心中所爱的痛苦煎熬着。

  萧红来了,鲁迅每每冒着病情加重的危险,与萧红交谈甚欢,常至深夜。考虑到鲁迅先生的病体,考虑到自己屡次受到萧军的误解和伤害,急需调整心态,萧红决定与鲁迅先生告别,远走日本。萧红走了很长一段时间,鲁迅常常念叨,萧红啊,怎么走了那么久也没有音讯?

  萧红人虽远去,心却牵挂着鲁迅先生。在她最孤独无助的时候,是鲁迅这个伟大的老人,给予她强有力的支撑,在她人生最苦闷的时候,鲁迅先生给予她最深切的关爱与理解。因为爱,鲁迅先生横眉冷对千夫指的形象,更添一份人间温暖,因为爱,造就了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独一无二的萧红。

  遥想鲁迅的爱情,仿佛看见青年鲁迅为抗拒母亲的包办婚姻暗夜里独自长叹的背影,仿佛听到了中年鲁迅与妻子许广平和爱子海婴共享天伦之乐的欢笑声,仿佛听到了年轻的萧红围着围巾穿着红格子风衣,满脸欣喜,奔向大陆新村132弄9号鲁迅家中的轻快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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