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外望……

  旅店门前七级台阶中间,啥时多了个男孩?七八岁左右?或小两三岁。他的表情、举止和接下来的……勾住了我曾经的记忆,至提笔仍挣不脱想帮他澄清什么的无奈——被当下电子产品、娱乐玩具洞穿了孩子心灵的格格不入的无奈。

  的确,孩“逗”得我几次噗嗤了。好在未被发现,我庆幸啊!

  他敞怀儿,蹲坐台阶上,扭身,面朝我,注意力全集中在手上;穿紧身厚实的红色秃领毛衫,前胸有一个蓝色米老鼠图案;棉服面儿黑灰色、衬里儿似金黄;牛仔裤与台面同色儿;运动版二棉鞋,右脚尖“饿”得张开大口,尽管我认为他午饭吃了——油腻腻的小肥嘴唇;撑得——坐地很实在,当然别于小胖小子的实在,毕竟他就是小胖小子,排得胯那儿扒缝了,浑身上下好摊、懒、发苶犯困;光脑瓜儿,小平头,红红脸蛋。

  他双手按住风欲急翻页的作业本,右手握笔,确切说,拇指和食指扣着握,其他三指直溜岔开伸出,左手由显示的数字六攥成拳头,稍思考,迅速将答案写纸上。嘿!原来竟是如此用功的学生啊!

  好家伙!那副酣态像酒徒猜拳。他很得意,寻思、比划、书写,将要翻页时,转头西南;我知道——我这两天来回进出,路过西南三十米外的龙翔社区广场,大妈舞跳出高潮了。他晃动小脑瓜儿,偶尔能看清他右嘴角一直上翘着……

  哦?我真没弄清楚他为何又拨浪鼓似的转头向西——入定!不过,可以肯定向西是打牌的大爷那大趟儿。看不清他的脸,但见哈腰,梗脖,一副欲起跑从后背绷出来。是呼啦啦……呼啦啦……风翻本子的声音,喊他低头回身,他自然的向东蹭了一个蹲位,按住“个性”本子,接着寻思、比划、书写……比上一次笨多了,落笔犹豫;快速擦写,再擦……我发觉,铅笔上的橡皮已经擦出了铁箍儿(肯定划纸了),他一铺再铺,这双小黑手,纸上准保吸附许多尘土,页面肯定有以前擦写基础,因此,这一页几乎是“黑夜”。他写完后,翻页,不再看题,继续抬头向西,嗑铅笔杆,嚼甘蔗的那种嗑法,笔杆停在油嘴唇当间儿,显现比作业时更专注。

  嗯!

  这次,风踅来一个白色大方便袋围着他或快或慢地转个不停的撩逗。它腾空了,抱他,亲他的红脸蛋,肥嘴唇。他一把叼住它,狠狠地撇出去,撇不出——开玩了——牵它,舞它,旋它;它拧;推它,再推,推不开;又抄,没抄到;撵它,跳下台阶撵上,逮住——不玩啦!撕扯它,却把“黑夜”也撕扯碎了,随风飘舞……

  孩呆呆的扬起双臂,好一会儿,左手本子右手笔轮翻捶了前胸一通儿,一“饿脚”踢飞半米多远的一个矿泉水空瓶子,向西跑去。

  我想着孩把出色的作业予风批,便不太丧,抬头见万年历上的温度,洛阳,零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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