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祖根一身臭汗回到家,很想到头就想睡,虽然刚是掌灯时分。家中一改往日的紧张气氛,妻子的热情让他如坠云雾。他心里嘀咕着,不敢说一句话,莫非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慢慢地享受这几年来少有的温暖,妻子玉芬越是热情,王祖根越感到不安。他从东屋到西屋,从南屋到北屋,也没有找到,让他对妻子360度大转弯的原因,一脸疑虑。

  王祖根边洗手边脱去,双脚黄泥巴的布鞋,很慢,仿佛脱了几个世纪,满脑子红缨缨的玉米,他脱鞋的气氛很沉重。

  十分的小心,换洗的鞋,妻子已给自己拿好了,洗脚水不冷不热。妻子玉芬脸上的笑,今天特别地灿烂,眉目舒展,和花没有什么区别。大有如遇春风的潇洒。这更让王祖根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有点受宠若惊。

  王祖根忽然想起,这些年自己起早贪黑没完没了地爬格子,屡次与自己的妻子玉芬闹口角,让自己的妻子不痛快。为写作耽误了不少事。妻子整天唠叨:“就知道写,没见你写成什么东西啊!放下吧,那不能当饭吃……”对此王祖根曾犹豫过,没少和妻子生气,拌嘴。最长的一次是,妻子一气之下在娘家住了一个多月。自己又当爹又当妈,其中的心酸只有自己知道,王祖根的心里像揣着一个小老鼠。还闹到要离婚的地步,院中权威的二叔接了两趟,看在他是全村族人老祖长的面子上,很不情愿地跟着回来了。

  从此王祖根的文学梦,只能在心里悄悄地酝酿,被迫转移到地下,深更半夜起来写,一写就是三年,日积月累终成佳音。这样想着他开窍了,莫非是自己三万字的小说获得了“大运河杯”全国文学大赛奖,再说大赛已结束好长时间了。莫非妻子玉芬知道了,王祖根沉闷的心结打开了。

  只见玉芬手捧着一个快递,毕恭毕敬地递给王祖根,王祖根眼前一亮如获至宝,心中的畅快,比小院中的凌霄花都鲜艳、浓烈,迎风晃着七月茂密的花香,此时的暑热也凉快了,好心情总是相伴而生。

  凌霄啊凌霄,你酝酿一个春天了,火热绽放应该属于你。一朵凌霄花正好落在他们对视的目光中,像一个呱呱坠地的孩子,凝聚着爱的份量,爱的责任。他们会心地笑了……又一朵凌霄花落下来,王祖根的眼里噙着一颗大大的泪花,伸手抱过玉芬,紧紧地。他感到妻子急促的喘息声,一团火暖暖地烤着自己,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泪,所有的付出蒸发着,终于到收获的时候了。

  月亮西下伴着一阵风,悄悄地躲过云层,羞涩的红云,燃烧着,慢慢静下来。凌霄花啊凌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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