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期以来,在我的梦境中常常会出现一个非常美丽的地方,那就是酒滔长江水和乌江水交叉托起的一座美丽的城市,时为川东的历史名城---涪陵。 

         因为,那里有我涪陵的姐姐齐娅。

         故事还得从1979年的冬季说起,那是我参军入伍的第一年,作为团机关公务员便有了一次从首都北京到当时的四川省涪陵地区去接新兵的机会。当时,我们新兵团接兵的营连排的二百多名干部,从北京乘火车直达重庆又马不停蹄的乘轮船沿长江顺流而下。

        傍晚时分,我们浩浩荡荡的来到这个陌生而又让我魂牵梦绕了四十年的城市。 

        我们的接兵队伍,在涪陵稍作休整,第二天便以连为单位分散到当时的涪陵、武隆、澎水、南川等县,立即开展了这次接收新兵的任务。

        我们703部队接兵团指挥所便在当时的涪陵市招待所安营扎寨,人员组成有新兵团团长、政委、一个司令部参谋、一个政治处干事、一个后勤处助理员、一名随队医生和我。 

        我是接兵团指挥所里唯一的小兵,年龄最小18岁,兵龄最短才一年,在指挥所的工作任务是做公务员,主要为新兵团团长、政委服务。 但招待所的姑娘们对我们这些北京来的客人很热情,闲下来时,总缠着我们问这问那,尤其是在服务态度方面更加热心,总是把拖地板抹桌送开水,以及整理床铺等工作都干了,我这个公务员,也就成了一个比较轻用的人了。

        涪陵市招待所地在长江和乌江两水交汇的三角地带,我们住在五楼的房间里,便能从窗户看到不远处长江里上下行走的大大小小的轮船。

        招待所的楼房后面有一条短短的小街,石板路的两旁是高矮不一的门店,尤其是街上还驻扎着一个川剧团,远远的就能听到“叮咣叮咣”的排练时的锣鼓声。

       我工作闲暇时,经常一个人在茫茫细雨中或有着淡淡雾天里,感受这座自己心中很是新鲜的城市。小街的顶头,就是长江和乌江两水交叉的三角地带,水面顿时开阔起来,每天有从下游上海、南京、武汉等城市开往上游重庆的客轮和货轮,来来往往,穿俊不断,那景色很是迷人。也有重庆方面开往乌江去贵州一带的客轮和货轮,尤其是在这个三角地带的中心,有着一座世上较为罕见的水下文物,那便是白鹤梁,属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那时候白鹤梁还在水下,如今为保护题刻而专门修建的水下博物馆,于2009年5月18日正式落成,成为世界唯一水下博物馆。

        江南的气候比北方要温柔细腻暖和的多,眼下在北方已是寒风呼啸,冰天雪地,但在川东的涪陵却是树木繁茂,花草丛生,很象北方仲秋的景色。

        我总是喜欢一个人到这个三角地带去,坐在岸边高高的岩石上看来来往往的船只,那里是个很热闹的水上码头,左边是长江码头,右边是乌江码头,来之不同方向的两江之水,就在这里相汇于一体,滔滔奔波而下,顺长江往前通过举世闻名的鬼城丰都,越过古老的文化历史名城万州,穿过神奇的长江三峡,进湖北,过江苏,达上海,最终融入茫茫大海。

       一天,我正专注的遥望着长江和乌江码头上来来往往的轮船和忙忙碌碌的人群。不知在什么时候,我身边站着一位姑娘。她中等身材,婷婷玉立,穿着一身当时很时兴的浅色夹克服,身后背着一个用五颜六色竹丝编织很美丽图案的小竹篓,里面还露出几根织毛衣的针,象小鸟儿飞起的两支翅膀。她微微含笑,注视着我,用很清脆的四川话,问道:“小兵,你在这看啥子吗? 三天了,你都坐在这边看。” 

       我看着她更加好奇地说:“看江啊,看长江也看乌江,也看轮船,也看这码头上来来往往的人啊,只要我感到新鲜的都看。” 

     “你们家乡没有江吗?”说着,她从身后的背篓里掏出一本书放在我身边的石头上坐下来。 

        我说“有一条浍河,那水小啊,怎么可以与长江和乌江比啊。”

        听后,她就很有兴致问我北方的好多事情,生活方式,风俗礼节,人文地理以及北京的故宫,动物园,颐和园,就连八宝山在北京那里,哪里安葬着很多国家领导人,是不是地方也很美啊? 

        总之,当时在我十九岁的男孩心中,很是肯定的认识到面前这个女孩美丽秀气,笑容可掬,语音晴朗。

        那天,我们在江边坐了很久也说了很多的话。天色将暗,临分别时,她问我:“你们家都啥子人啊?”

        我说:“父母,弟妹。我在弟妹中排行老大。”

        她听完我的话,笑了,笑的很美,很开心。我也不知她为什么这么开心。之后,她对我说:“咱俩真巧,你是弟妹中的大哥,我在哥姐中却是老幺,你告诉我,你原意有个姐姐吗?”没等我立刻回答。她又说:“反正,我真想有个弟弟,真想让人叫我一声姐姐。” 她站起来,抬手指着乌江的对岸说:“我就在乌江那面的凉塘学校教书。你看,就在那。” 她用手指着乌江对岸那几排隐藏在绿色芭蕉丛中的房屋。

        我看过之后,就想:那地方一定也很美,远看不就是一幅画吗? 

        她告诉我她叫齐娅,比我大六岁,家住城里半边街,两个哥哥成家单过,一个姐姐在南川县的军工厂上班,家里只有父母与她。

        齐娅自从与我相识后,她的生活中好象增添了一个新内容,那就是每天中午和下午放学后带我到处去转,去她家见地父母,见她同学,朋友,逢人便讲:“这是我山西的弟弟。”那份自豪,那份兴奋,简直无法言表。

        我也正因在川东这个美丽的城市有了这个姐姐,使我到了涪陵很多的地方,使我对涪陵有了更深更近一步的了解和认识。

        不知不觉中,我也感到有个姐姐真好。

        两个月很快就过去了,我们在四个县接的新兵已陆陆续续在涪陵城集结,准备统一从这里登船,直达湖北的宜昌市,再转火车去北京。  

        那两天,她不断的问我“小弟,咱们姐弟俩还有见面的机会吗?”

        我说:“有,一定有。我会来看姐如的。”

         但过了一会,她又问我:“小弟,你说咱们姐弟何这生真的还有见面的机会吗?” 她眼里含着泪水,满脸都是因离别而引起的痛苦优郁的神色。她当时的心情和神色让我记忆犹新,让我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我就面对她,更加认真的说:“姐,不论我走到天涯海角,我一定抽机会来看姐姐。一定要来。”

         我们要启程的那天早晨,她专门在学校请了假来送我。她说:“咱们合个影吧。”说完之后,便带我来到涪陵市委招待所门外丁字口的一个照相馆照了一张合影。其中,还有一个长相很漂亮叫曾娅的女孩。等随后她把照片给我寄到北京时,只有那个叫曾短的女孩,在甜甜蜜蜜的笑,照片上的她表情仍带着那般微微的忧郁,我知道分别的痛苦还缠绕着她。

        在长江边,我们的部队将要登船之时,她拿出一本新买的影集慢慢的掀开菲页,先在左上角写了“弟存”二字,便楞了好大一会,似乎不知该写一句怎样的话来表达她此时此刻的心情,又过了一会,她便在右下角写上了“娅姐,1979.12.8”的字样,她看了好一会,才把影集递给了我。

        她拉着我的手把我送到轮船边,我看见江南冬季的细雨打湿了她单薄的衣服。 

        船开了,她与那个名叫曾娅的女孩相依的站在岸边,向我们连连的挥手。

        我站在船头上,看到送行的人们都解散了,江岸边却还站着地和那个女孩曾娅。我听不见她们的呼喊,只听到岸边广播里播放歌曲的声:“送君送到大踏旁,君的恩情永不忘”专门为我们送行的歌声。          

        十二年后,我已从部队回到了地方,到山西省曲沃县里的统计局工作。1991年春,我又专程去涪陵看望望娅姐。她早几年已经结婚,已经有了一个10来岁的女孩,名叫周聪。那时,我也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 

        二零一二年夏天,在我与妻子的再三邀请下,姐姐带着女儿、女婿及外甥等自驾车一路风尘来到临汾与我们相聚。在临汾高速路口接到他们后,我的一声姐叫出口,姐弟相拥,泪水夺眶而出。但听到小聪一声舅舅、舅妈的叫声后,又倍感是那样的亲切。姐姐的一家在临汾与我们度过了一段快乐的时光。

        几天之后,在看过黄河壶口景点后,我们就要又一次分别了。

        但我们约定下一次见面在涪陵。

        姐姐,放心吧!

        在不久的将来,我会与您的弟妹及孩子去美丽的涪陵去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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