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葫芦的成语并不多,而且不像成语,更像俗语。没嘴葫芦、依样画葫芦,看起来不高深。
那就看看这浅薄的葫芦吧。
没嘴葫芦,出处元·无名氏《百花亭》第一折:“王小二,你这没嘴葫芦,倒会贴怪。”
就是个笨嘴拙舌的人,斯文的说法就是“讷言”,其实我们的祖先一直教导我们“讷言敏行”,就是少说话多办事。到了百姓嘴里,不善言谈就是“没嘴葫芦”,生动形象,我喜欢。
依样画葫芦,出处宋·魏泰《东轩笔录》卷一:“太祖笑曰:‘颇闻翰林草制,皆检前人旧本,改换词语,此乃俗所谓依样画葫芦耳,何宣力之有?’”
果然,依样画葫芦,从太祖嘴里说出,但还是“俗所谓”,就是来自民间呗。
这两句关于葫芦的成语都有一种人间烟火气的温暖,其实葫芦不仅仅是这样的“下里巴人”,《诗经》时代不仅有,而且不是“没嘴葫芦”的憋闷,那时葫芦可以为腰舟,帮助情人相会。那时葫芦称为“匏”。
《诗经 邶风 匏有苦叶》:
匏有苦叶,济有深涉。深则厉,浅则揭。
有弥济盈,有鷕雉鸣。济盈不濡轨,雉鸣求其牡。
雝雝鸣雁,旭日始旦。士如归妻,迨冰未泮。
招招舟子,人涉卬否。人涉卬否,卬须我友。
大意是,葫芦叶子已经枯黄,济水河也已经上涨。水深的地方把葫芦系在腰间浮过来,水浅的地方只把衣服撩起来就可以过。那济水一直在上涨,雉鸡“唯唯”在乱叫。济水再涨还淹不过车轮,那雉鸡鸣叫是在呼唤雄鸡。大雁发出和谐的叫声,旭日东升天已明。郎君若是要娶妻,趁河没有结冰时。渡口舟子在召唤,别人都已渡河,就是我不渡,我专等我那心上人。
这葫芦多好,有情啊。比“没嘴葫芦”强多了,同样有人间的烟火气,有了情就绵绵起来。
葫芦后来身价倍增呢,有各色葫芦,而且因为名字起得妙(葫芦中有福禄的谐音),无论民间、官家,赋诗作画,葫芦都是作为福禄的象征,让人产生美好的向往的。
至于神仙中人为什么都愿意挂个葫芦,不仅仅是为了饮酒,不仅仅是为了给民间送来福禄,而且是有神力的法器。
说到这里,那葫芦就不是“没嘴葫芦”那样的轻巧了。学问深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