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苇原本是河边湖里的水草,北方、南方都常见,旧时主要用处就是编制席子,或者作为房屋墙壁的混合物。有北宋诗人梅尧臣《岸贫》诗作证:“野芦编作室,青蔓与为门。”可见,自古芦苇就用作泥墙。

       对于城市的人来说,芦苇更多的用途是芦苇叶包粽子,离开了芦苇叶的粽子,就没有了五月端午的特殊气味,那是清香四溢的味道。

       现在我们更喜欢的是刚出生的芦苇,称为芦芽,据说可以防止癌症,注重养生的现代人对于所有有利于健康的物品都趋之若鹜,芦芽当然也在其中。其实古代人们就知道芦芽好吃,他们只是不知道癌症。好吃如苏东坡《惠崇春江晚景》云:“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

       芦苇现在还是公园里的常客,是要在城市里营造野趣,芦苇开花时甚是好看,但那不是野趣。野趣仍然要在村野、河边寻。成片的芦苇让诗人产生诗,如林逋《秋江寫望》“苍茫沙嘴鹭鸶眠,片水无痕浸碧天。最爱芦花经雨后,一篷烟火饭渔船。”

       最好看的芦苇在《诗经》时代:“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深秋的荻苇和芦苇本已萧瑟,结霜的白露更添了我的惆怅,我思念的那个人儿,远在河的那边。

       这是《诗经·秦风·蒹葭》中描写的芦苇,是我最喜欢的诗篇之一。那种悠悠漫长的情思,唯有“蒹葭”可以相配。

       其中的蒹葭,一种是荻苇,一种是芦苇。《本草纲目》是这样解释的,尚未开花的荻称为“蒹”,初生的芦苇为“葭”,开了花为“芦”,花后结实为“苇”。

       关于芦苇最有名的故事或者根据故事改编的戏剧是《打芦花》,最早记载在《二十四孝》中。说的是孔子七十二贤徒之一闵子骞的故事,闵子骞的继母让亲生儿子穿丝绵(春秋时没有棉花)絮的棉袄,却让闵子骞穿完全不能御寒保暖的芦花絮的袄,但闵子骞却一如既往孝敬继母,古往今来被人称颂,后来,“著芦花”一词就成了继父母虐待非亲生子女的代用语。

      以芦苇的历史和文化,出现在成语里当然不稀奇,但只出现一次就有点意外了。而且出现的也令人想不到,葭莩之亲:“葭莩:芦苇杆内壁的薄膜。比喻关系疏远的亲戚。”

       其出处是东汉·班固《汉书·中山靖王传》:“今群臣非有葭莩之亲,鸿毛之重。”

       司马光的《资治通鉴第三十五·汉纪二十七》引用:“侍中、驸马都尉董贤,本无葭莩之亲,但以令色、谀言自进,赏赐无度,竭尽府臧,并合三第,尚以为小,复坏暴至。”

       意思说那董贤连远的亲戚关系都不是,他晋身凭的是巧言令色,阿谀奉承。

       没有期望的湖光山色,秋水连绵,芦苇荡里,小船清荡。只是芦苇的“薄膜”,有些失望。

       所以,人永远不要以自我的期望为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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