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走近马本斋

      【 一 】

　　家山北望，我的故乡与之相隔20多公里，往北，一直走，就能到达我们深深爱戴的民族英雄马本斋的故乡——沧州市献县本斋乡本斋村。

　　我很小的时候就听说过马本斋的故事，也听到过关于他的许多传说。我记得第一次是一个炎热的夏夜，村里来了说书的，说是“五四运动”那一年，家乡遭遇大旱，为了生存，17岁的马本斋随父亲马永长外出打工，踏上了走西口的谋生之路。辗转多地，父子二人来到张家口，在那儿以炸油条为生。后来，又辗转来到内蒙古给人放马。

　　我清楚地记得，说书人说起马本斋在张家口做生意时如何受气，然后在草原上贩马如何艰难，越听越上瘾，可村里没有多余的钱给说书人的，只听了三天，人家说书人就走了。当时，我送他们到村口，不，是悄悄跟在他们身后，盼望能够听到下回分解的内容。望着说书人远远离去的背影，我感觉自己非常地无可奈何。虽然有遗憾，但是，从此，我的心里拥有了对民族英雄马本斋的敬意和向往。我非常喜欢、崇敬、爱戴我们的民族英雄。我也暗暗下决心：快快长大走向远方，读书学习，胸怀祖国，放眼世界。

　　童年的一个月夜，传说乡里放电影。我非常想去观看，可是人们都走了，我一个人能够听到三里以外放电影的声音。走到村头，抬头望，月色皎洁，格外寂静，虽然感到害怕，我还是一路小跑，跑向放电影的地方。

　　我非常幸运，放故事片之前播放的是《新闻简报》，我赶到后《回民支队》才正式放映。后来才知道是电影演员里坡扮演的马本斋。哦，民族英雄马本斋的形象在我心中越来越清晰、高大起来。

　　后来又看到小说，才知道少年时，马本斋的家虽然贫寒，父母辛勤劳作养活他们兄弟三人。他10岁时母亲送他到私塾读书，由于聪明伶俐，好学上进，在一次考试中，私塾先生让学生默写《增广贤文》中的一段话：“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贫穷自在，富贵多忧，不以我为德，反以我为仇”。然而，私塾先生批阅试卷时，吃惊地发现，在32份卷子中，竟然有20多份把“贫穷自在，富贵多忧”改成了“富贵自在，贫穷多忧”。

　　私塾先生一看，就感觉到这不是偶然的，肯定有人说了什么。结果一查，马本斋就承认了是他让同学们改的，为什么改，意思就是说，穷人他怎么会自在呢，他不自在，没吃没穿他不自在，他难受啊。应该说，富贵，有吃有穿，住得好，他肯定自在。少年马本斋说出的这番话，让私塾先生顿时哑口无言。无奈之下，他找到了马本斋的母亲，希望她对自己的儿子严加管教。然而马本斋母亲的回答却令教书先生始料未及。她对先生说，看来我儿子这几年书没有白念，他既然明白了贫穷富贵的道理，我送他上学的目的也就达到了。于是，马本斋结束了三年的私塾学习。

　　少年壮志不言愁，应该说体现了他的思想意识，开始思考人间的富贵贫穷形成的原因，他有一种不肯屈服于现实压迫的反叛精神。

　　“贩马贩马，四海为家”。这期间，他奔走于大草原和京、津、冀、鲁之间。那时正值“五四运动”时期，在全国正掀起风起云涌的学潮、工潮，让出身农家的马本斋开拓了视野，增长了见识。

　　后来，经朋友介绍，马本斋加入了东北军张宗昌的部队。入伍的那一天，马本斋领到一支六五式步枪。他反复琢磨射击要领，虽然爬冰卧雪，一练就是几个小时，却从不说累，而是微笑着面对这些。来到部队后，他如鱼得水，枪法越练越准。当时，军中多是目不识丁的文盲，马本斋略通文墨又积极能干。半年后，他被提升为班长。不久，又被提升为排长。第二年，马本斋被选送到“东北讲武堂”继续学习。在那里，他经历了几乎残酷的军事训练，掌握了较为系统的军事知识。两年后，马本斋从讲武堂毕业，被提升为连长。回到部队，正赶上第二次“直奉战争”爆发，于是任命他为后勤运输的“杠子营”营长。马本斋随刘珍年的部队开到胶东莱阳。在一次战斗中，马本斋运用强攻和奇袭相结合的战术，取得了胜利，被任命为团长。英雄的成长历史，总有他独特的一面，比如知识，比如能力，比如运筹帷幄。

　　【 二 】

        时光飞逝，1928年，蒋介石的北伐军打败了张宗昌。其将领刘珍年乘机脱离张部，割据胶东。马本斋所部归刘珍年节制。第二年1月，少帅张学良易帜拥蒋。自成体系的刘珍年在山东战胜张宗昌、褚玉良联军后，于同年5月接受蒋介石任命，任独立21师师长，马本斋任该部第四团团长。刘珍年所部并非蒋介石嫡系，政工人员中有不少人是共产党员。李楚离、曾希圣、张霖之等都曾在该部任职，刘珍年的胞弟、政治处长刘锡九也是中共地下党员。马本斋通过与地下党员联系，了解到在中国这块土地上，尚有真心实意为穷苦人谋利益的党派和军队。他萌发了参加共产党的愿望。

　　此时，由于21师的高级军官向蒋介石告密，刘珍年只得将已暴露身份的中共党员和进步分子“礼送出境”，马本斋同中共外围组织的联系因而中断。1931年9月，日本关东军发动“九?一八”事变，侵占了东北全境，东北军执行蒋介石不抵抗的密令，一枪未发撤到关内，把东北数千万父老乡亲和大好河山置于日军的铁蹄之下。蒋介石制订“先安内，后攘外”的基本国策，忙于“围剿”红军。山东的韩复榘、刘珍年均各怀鬼胎，只图自保。在国难当头的情况下，马本斋的慷慨义举自然招致了上司的蛮横训斥。不久，马本斋被免去团长之职，改任烟台汽车路局局长。1932年的秋天，在蒋介石严令催逼下，刘珍年率部离开其经营多年的老巢胶东，开往南方“剿共”。马本斋毅然弃官离职，回归故乡。

　　马本斋年轻气盛，忧国忧民，他曾经创作了抒怀诗：风云多变山河愁，雁叫霜天又一秋。男儿空有凌云志，不尽苍江付东流。

　　那一年赶上“卢沟桥事变”爆发，日本侵略军很快侵入我们的家乡河北献县一带，日本人烧杀淫掠，无恶不作。马本斋义愤填膺，随即在家乡组织“回民抗日义勇队”，奋起抵抗日本侵略军。成立了一支60余人的回族抗日义勇队，后改编为八路军第三纵队回民支队，马本斋任司令员，转战冀中平原一带，同日军展开游击战。冀中军区称其为一支“打不烂、拖不垮、攻无不克的铁军。”

　　当初，义勇军成立时，他们手中没有枪，在马本斋的指挥下，沿沧石路搞伏击，发现敌人的汽车队以后，决定截击最后一辆，开始由两个农民打扮的人抬着耙，耙是农村用来平整土地的工具，长方形，长面钉有铁钉。横在汽车前面，汽车就会停下，回民支队队员趁势刀砍斧剁，拼死拼活夺下枪，从此武装了自己。通过这次伏击战后，马本斋才弄明白，为什么前面的敌人不支援呢，原来后车厢里都是武装的木头人，日本侵略者虚张声势，狐假虎威，面对这一切更增加了他们战胜敌人的必胜信心。

　　1938年初，马本斋率领回民支队加入河北游击军，编为冀中回民教导队。4月，所在部队改编为冀中军区回民教导总队，马本斋任总队长。马本斋在抗日战争中体会到了共产党的伟大和无私，他决心加入中国共产党。他在入党申请书中写道：“我甘心情愿把我的一切献给伟大的中国共产党，献给为回族解放和整个中华民族的解放而奋斗的伟业。”

　　十月，马本斋如愿以偿，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第二年回民教导总队改编为八路军第三纵队回民支队，任命马本斋为司令员。

　　1939年日寇扫荡华北，马本斋领导的回民支队在河间、青县、沧县地区转战，并在各大清真寺帮助“回民抗战建国会”组织伊斯兰小队，开展敌后游击战争。在日寇对冀中根据地的扫荡中，与八路军主力纵队和贺龙、关向应率领的120师协同作战，消灭土匪武装第六路。

　　1942年8月，回民支队奉命到达冀鲁豫抗日根据地，他被任命为冀鲁豫军区第三军分区司令员兼回民支队司令员。改编后的回民支队，在他的率领下，战斗力不断提高，队伍迅速发展到两千多人，成为八路军冀中军区野战化比较早的一支能征善战的精锐部队。

　　【 三 】

        一天黄昏，我们村的维持会长挨家挨户通知，准备晚饭贴大饼子，说是有一支抗日队伍要进驻咱们村，半夜袭击泊镇的小鬼子，我们要支援人民子弟兵。乡亲们开始不相信，后来听说是马本斋的抗日队伍，都纷纷表示了支持。

　　马本斋人高马大，走路生风，当他和回民支队进入村庄准备休整后，全村的老百姓捧出来白面馒头招待他们。马本斋含着眼泪说，如今老乡生活这么苦，却把最好的粮食给了我们，我们没有理由不英勇杀敌来报答乡亲们。

　　1940年的康庄战斗中，马本斋指挥部队从四面八方向侵略军猛烈进攻。半小时的战斗，除六、七个伪军逃跑外，其余50余人全部被歼灭。这次战斗，缴获大炮一门，重机枪一挺，轻机枪两挺，步枪60余支，马10余匹，以及许多弹药。到了1942年，冀中抗日环境急剧恶化。从春季开始，日伪军频繁在回民支队活动的建国、交河、献县一带“清乡”、“扫荡”，给回民支队造成很大的困难。马本斋在极端困难的情况下，率领队伍打伏击，袭据点，英勇奋战。

　　那年5月1日，日军集中5万步兵，800辆汽车及部分坦克和骑兵，在华北派遣军司令官冈村宁次的指挥下，对冀中根据地进行空前规模的大“扫荡”。为了减轻日伪军对我中心区的压力，回民支队奉命攻打泊镇，袭击交河，转移敌人的视线。随后戳破铁壁合围的口袋阵，跳出日伪军的包围圈，胜利转移到冀鲁边区。1942年9月，回民支队奉命开赴了鲁西北，并于10月到达目的地。部队到鲁西北后，马本斋被任命为冀鲁豫军区第三军分区司令员兼回民支队司令员。

　　其中在41年7月，马本斋运用游击战，对盘据在河间县城一带的日寇实施严厉打击，日寇缩在据点里不敢出来，队长山本还给周围据点下了道命令：“百人以下的队伍，不准走出据点大门。”

　　1941年8月27日，日本侵略军为了消灭回民支队，抓走了马本斋的母亲白文冠，企图逼降素有孝子之名的马本斋。同时，以马母为诱饵，诱使马本斋率部来救，以乘机消灭回民支队。日本侵略军用种种手段，逼迫马母给马本斋写劝降信。但是，深明大义的马母宁死不屈、义正辞严地拒绝敌人：“我是中国人，我儿子当八路军是我让他去的。劝降？那是妄想！”从此，马本斋的母亲绝食7天，以身殉国，时年68岁。回民支队指战员纷纷请战，要为马母报仇。马本斋沉痛地写下誓言：“伟大母亲，虽死犹生，儿承母志，继续斗争！”

　　马本斋的母亲叫白文冠，回族，河间城关人，21岁时嫁与献县东辛庄农民马永长为妻，生子马本斋。日军为逼降马本斋，将白文冠抓走。马母拒不妥协，绝食牺牲。朱德、彭德怀电称“中国人民有这样的母亲，不仅是中国人民的光荣，中国妇女的光荣，而且是中华民族绝不会灭亡的具体例证。”

　　从此，回民支队作为第三军分区的主力部队，打据点，斗汉奸，广泛开展借粮斗争，担负起了保卫、巩固和发展鲁西北抗日根据地的艰巨任务。

　　【 四 】

        据资料记载：尤素夫·马本斋，是抗日英雄马本斋的经名，原名马守清，回族，中国共产党员，河北沧州献县人。抗日战争时期八路军冀中军区回民支队的创建人，抗日民族英雄。他率领回民支队驰骋在冀中平原，英勇善战，威名远扬。毛泽东同志称其为“百战百胜的回民支队”。1944年，身经百战，率领部队所向披靡，屡建奇功的马本斋积劳成疾，随部队赴延安途中病殁军中。去世后，党中央主要领导都敬献了挽联。其中朱德总司令的挽联是：“壮志难移，回汉各族模范；大节不死，母子两代英雄”。周恩来副主席题词“民族英雄，吾党战士。”毛泽东主席为马本斋敬献挽联“马本斋同志不死”。党中央高度评价了白文冠和马本斋母子两位民族英雄。

　　2009年9月间，马本斋被中央宣传部、中央组织部等11个部门评选为“100位为新中国成立作出突出贡献的英雄模范人物”。

　　那些为民族利益牺牲的英雄们，历史不会忘记他们，人民不会忘记他们。今天的共和国正在走向繁荣富强，不屈不挠的中国人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充满了信心。先烈们可以含笑九泉了，因为中国正在强盛起来，我们的未来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