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公缺钱,有好事者欲取笑而言,隐形富豪,附和者众。
有不解而欲解者,愿悉听其详,好事者曰:忆当年,蒋公兵败大陆,犹做困兽之斗,藏宝于某山林隐秘之处,某公父,藏宝者。
众,抚掌而笑曰:陈词滥调,可引三岁孩童快乐之溺也。
某公闻之,不以为然,自忖,小门欹户,索然无味久矣,欺某无能,上马不提枪,下马难檄文,罢了,罢了。
好事者见某公寡然而待,猛拳击棉,了无呲牙之痛快。权当酒后失态,逞一时之能,罢了。
忽一日,有妇人,于月明风清之时款款而来,报上名号,某公惊,何事?何由?
那妇人,何方人氏,人多疑惑。现在城南,打理美容院,风声水起。这妇人却道不曾嫁人,倒也干净利落,面容冷艳,然风传,背地里却有龌龊勾当,人送绰号“十三媚妇”。
以平日,某公难入妇人之眼,今云端而落,某公脸红,手汗,心抖。
妇人言,今前来贺喜。某公不解,何喜之有?此时,方静心定睛瞧那妇人,怎番模样,有诗为证:
调寄《调笑令》十三媚妇:神马,神马,颠倒石榴裙下。蛮腰细柳亲昵,东望西望路迷。迷路,迷路,哪有朝朝暮暮。
那妇人贴过身来,耳语,风传之事,非虚也,取得宝物,大富大贵,当显则露。
某公,又生疑惑,家父解放前,即为贫协会长,岂能藏得宝物?
那妇人却道,母为母,父为父,母知?母亦未知?况乎尔等?!
某公,惑久矣。
妇人笑曰:富贵之事,暂且放下,梦中不觉,亦非坏事。只慕为人,忠臣孝子,人皆赏之。未有夫妻之缘,权可兄妹相称。无香案之累,有同心之实。
某公大喜。不几日,竟和那妇人行下好事,妇人嗔之,银样镴枪头。继而笑曰:子为子,父知否?
某公大窘。
妇人却不离去,依行耳鬓厮磨之事。某公,已感力不从心,着衣对妇人言,捕风捉影,怕是乌头生角。
妇人言,铁鞋踏破,终有慧果,问令尊,可晓其底!
某公其父,已过米寿,耳聪目明,长髯欲仙。嗜酒,饮至兴处,声振屋瓦。
某公依妇人之计,携妇人自酿而窖之陈酒两坛,及家,父诧异,何故?不是迷了路途,错了门头。
某公,不是陪尽,好言三千。无它,有好酒,陪父饮之。
父喜。对酌,至半醺,问父家世。父言,苦出身。继而上溯左右,父曰:有同父异母之兄长,曾为国军中将,败走之时,藏军火于莽莽山中,后为新政权启用,亦有散佚不知去向者,多寡众说纷纭。
某公大喜,小跑一路,告那妇人已讨得机宜,方几日未见,竟人去楼空,拨打手机,告之关机。
一去数年,了无那妇人消息。某公常是忘了妇人模样,间或想起,不觉,梦一场。
却说一个冬日,近午时分,某公自觉口啖,遂约三五闲汉,小酒馆叙旧。朔风渐起,不多时,卷下一天大雪来。
将至酒馆门前,一车依路旁而停,车上挪下一妇人,高挑身材,呢裙大衣,一双玉腿却耐得风寒。某公,驻足,擦眼,撩了雪片,却认得是那妇人。急拦前路,欲行寒暄。
那妇人摘下墨镜,面带冰霜。你是谁?不曾识得,走开!
某公呆若木鸡。那妇人裹了身子,顶片片雪花径直去了。
那雪正下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