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自古以来就受到许多高雅丽质女儿的青睐。它也曾有过一度辉煌。被视为是王相之色,是上流社会的风雅之色。我们知道在中国历史上三色为尊——“红、黄、蓝”(绘画学),因为这是生命的三原色。然而,还有三色为贵——“红、黄、紫”,因为它们是王相的宠幸色。

        返古而视,本来作为服色,“紫”的地位不如“红”。“红”为“朱”,是正色,是原色,而“紫”是间色,是红蓝两色相融而生成的杂色。在上古时代,间色是被人看轻的。尤其在正统的孔孟思想影响下,紫色以其神秘被视为一种惑人的邪恶色彩。孔圣人就曾言“恶紫之夺朱也,恶郑声之乱雅也,恶利口之覆邦也”。后来人们干脆把以邪犯正,以下乱上比作“以紫夺朱”。历史上的“王莽篡汉”就被说成是“以紫夺朱,蛙声打鸣”。
        那又是谁奠定其尊贵的皇者之位呢?

        我以为在中国,上古老子为第一人。据说紫气是可爱的,是道教之祖老子随身携带的一种祥瑞之气。有一天,函谷关令尹喜远望一团紫气缓缓东来,他就说“哎呀!马上会有圣人驾临函谷关”。果然不一会儿,老子就骑牛来到关前。

        呵呵……神吧!于是,后来帝王之家便将“紫气”当作祥瑞之气。并把“紫气东来”四个大字写在门楣上。老百姓也常把“东来紫气西来福,南进祥光北进财”挂在嘴头上。

        第二人嘛,当算作春秋五霸之一的齐桓公吧!《韩非子·外储说左上》中记载着这样的故事。说齐桓公好穿紫衣,于是举国上下一片紫色。一时间,紫衣的价钱成了素衣的五倍。齐桓公略带忧恐地对管仲说:“我喜欢穿紫衣,紫衣就很贵,现在国人都喜欢穿紫衣,该怎么办呢?”管仲说:“大王欲制止,可试着不穿紫衣,且可对穿紫服者言恶之。”齐桓公依言而行。三天后,国内再无人穿紫衣。

        瞧!仅这一两个史典就足以映射紫色的一度尊贵吧?我以为可能正是在这种情况下,紫色才得以与朱(红)色并尊为高贵之色。

        魏晋时期,紫色得到普及。那时规定宫中朝服用红色,常服用紫色。到了唐宋,华贵之风被演绎得更甚。据说武则天特喜欢服紫,所以朝廷也作了明文规定,三品以上高官服紫色。五品、六品服朱色。

        啧啧!紫色竟跃然朱色之上。当然也由此可见咱大中国真是以“大红大紫”贯串着古今啊!

        紫色在西方更是倍受青睐,被尊为是古罗马的“帝王色”。帝王垄断了紫色。只有他和要政议员才能穿全部用紫色做成的衣服。因此紫色还被霸气地唤作“帝王紫”。据说最珍贵的帝王紫是从紫贝、蜗牛等动物身上提取染料染织而成。为了能够提炼出足够的帝王紫以染织一件衣服,染工不得不碾碎几千只蜗牛。帝王紫不菲的价格,让它在公元4世纪戴克里先统治时期,等于同等重量的黄金。

        我与紫的情缘不是源自它是帝王色,而是源自琼瑶的小说《穿紫衣的女人》。在那个掀起琼瑶热潮狂澜的少女时代,琼瑶情结自然引起我对紫的关注。

小说讲述的是一个纯情、善良、美丽的女人,对于紫色有着一种近乎走火入魔的偏爱。她所有的衣服都是紫色的,深深浅浅的紫色,把她衬托得犹如一朵飘浮在雾水里的紫色睡莲。只是这朵紫色的睡莲却没有遇到一池清澈恬淡的春水。不幸的婚姻致使这个紫衣女人于无意中邂逅了一个有家室的英俊小说作家后,不能自已地绽放。后来,无尽的伤痛给了别人,也给了自己。女人终于决定退出这场没有结果的爱情。在茫茫的雨雾之中,这朵紫色睡莲缓缓飘向了蓝紫色的大海……

        一个很凄婉,也很老套的故事。让人挥不去压抑在心头的一片黑紫色的沉闷。多少年过去了,小说中那个穿紫衣的幽怨凄楚的女人,我始终忘不了。那黑紫色的沉闷更是无法淡去,致使我无法对这个尽管是无比尊贵的帝王之色升起一丝悦感。我以为它太过忧伤,这个颜色会让人的爱情,包括生命染上忧郁。

        我喜欢轻快透明的色彩和事物。比如,色彩中我尤喜粉红,饰物中尤喜水晶。那晶莹剔透的小小饰物恰似一颗晶莹剔透的心灵,不染世尘。喜欢粉色自然喜欢粉晶。不过,后来的一本服饰杂志让我对紫晶、对紫色也染上了好感,且对紫晶有了梦想:紫色是幸运色,紫水晶又叫灵性水晶,是水晶家族里面最为高贵、美丽的一员。她高贵、典雅、端庄、华丽、幽静,神秘,能够给人带来灵感和智慧。充满高雅光芒的紫水晶,还代表了真实、热情、爱以及希望。西方人都把紫水晶昵唤作幸运石、风水石、二月生辰石。

        原来如此神奇!我更是被其中一个关于紫晶的古希腊神话所吸引。

        ——传说酒神巴库斯酒后恶作剧,看到美丽的少女紫晶经过他的小道时,便唤出一只凶恶的老虎扑向她。危难中,紫晶求救于月亮女神狄安娜,狄安娜为保护她,就将她变成了一块纯洁的石头。酒神巴库斯看到这一切,突然醒悟。为了表示歉意,将葡萄酒倒在紫晶化石的躯体上,慢慢地石头变成了美丽的紫水晶……

        呵呵……瞧!一块紫石头还真就有这等魔力,唤回了酒神巴库斯的理性。一个多么具有浪漫色彩的神话传说。杂志上还给它浓炫了一笔,说16世纪西班牙宫廷画家维拉斯开兹是一位酷爱希腊神话、对紫水晶情有独钟的大艺术家。他以紫水晶所赋予自己的精神与警示,在充满诱惑的菲力普四世的皇宫中,仅凭自己非凡的才华勤谨奉职,深得国王的信赖和宠爱。在他晚年时,亲自为国王设计了一顶以“丰饶”为主题的宝石桂冠,黄金底座上点缀着祖母绿宝石的叶片。主石就是用一块大的紫水晶雕刻的葡萄……这顶桂冠至今被收藏在维也纳美术历史博物馆。

        好生神奇,原来这紫色是如此神化的幸运色!

        那一年,恰好新疆举办“首届语文教师全能素质大赛”,我有幸代表阿勒泰地区参加此次大赛。一个乡村小教师,去蹬那样大的舞台,心中实在是没有一点谱。刻苦提升之余,便不忘祈求神灵。呵呵……于是走进金店选了一粒紫晶戒面,镶嵌在了我金灿灿的婚戒上。人往往很可笑,有时总是会依赖于一种心理暗示的。您别说,或许就是这心理暗示,让我这个乡村土教师摘到了一等奖的桂冠。我把功劳毫不犹豫地记在了紫晶簿上。我以为是紫晶给我带来了成功的好运。

        说到这儿请您别笑我的愚昧。生活中许多的美好或许正是这样的愚昧凝成的。不是吗,除夕的饺子、清明的纸钱、端午的粽子、中秋的月饼……凡此种种听来愚昧,想来实在是有太多的美好嵌于其中。

        紫色自然是不愧受宠于帝王将相,达官贵人的。

        我记得有个叫伊顿的教授对紫色进行过这样的描述——它似乎是色环上最消极的色彩。尽管它不像蓝色那样冷,但红色的渗入使它显得复杂、矛盾。它处于冷暖之间游离不定的状态。

        是啊!它无赤之艳,橙之暖,黄之丽,绿之爽,青之纯,蓝之洁,粉之雅。但它却仅凭一个间色的身份登临色彩之尊位,卓尔不群。可想它是如何地集高贵、典雅、妩媚、亮丽于一身!如何地端庄又神秘,高贵又柔媚,冰冷又热情!敢问:世间之间色,谁敢与之争锋?谁又能与之争峰?

        缘于紫的这些内在神韵,我渐渐悦然于紫色。从浅到深,藕荷紫、丁香紫、浅藤紫、兰花紫、石英紫、深紫罗兰紫……但我尤喜明快的亮紫,也可以说是石英紫。

        一日逛商厦,一款亮紫色的羽纱衣倏然抢了我的眼。上身一试,好生喜欢。即刻买下。黑色的打底裤,黑色的长版吊带,外搭那随风飘逸的羽纱紫衣,款款秀出女人神韵。仿佛那紫衣轻轻飘拂,还能散出紫色的香气来。我暗自为这份紫衣缘欢喜了好久。

        我常常把一切相遇都归结成“缘”。我以为人与人也好,与物,与景,与事也罢,都是因“缘”在那一刻相逢相遇,所以我珍视着生命里的每一份缘。

        这不,据说紫水晶还是结婚17周年的纪念宝石,原因是“这一时期的夫妻感情,由于生活负担的繁重,比较容易出现裂缝。互赠紫水晶首饰以提醒对方要特别警惕魔鬼的诱惑”。呵呵呵……恰好我的婚姻刚步入第17个春秋,所以再次打开首饰盒,重新将那嵌有紫晶的婚戒戴于无名指上,并把纳兰容若的诗句点化成“等闲凋去道旁花,难零故人心如旧”。

        ……说到这儿,不知怎么就突然想起了戴望舒的《雨巷》。说实在,滚滚红尘,色彩缤纷,人各有所好。凡物之性情,也不过是性情中的人,在特定性情下,所赋予的美好罢了。然而,我却真地希冀悦然的紫色能带给我们更多的理性和幸运,让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又寂寥的雨巷中的你我,能逢着一个有丁香一样的颜色和芬芳的“姑娘”。

       “冬来颜色尽,雪舞逗客心。琼枝醉花吟,相约戴紫巾”这是我曾在金山百年不遇的冬雪中吟咏的诗句。  

        此刻,金秋已暮,素冬将近,我想若在白茫茫的世界里,悦然于紫色,那紫色定然会是一道能淡定我们浮躁之心的绝美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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