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乡在太行山东麓的丘陵区,层层梯田左右交错,上下相连,红石,黄土,绿树,青草,再加上即将丰收的庄稼,自然形成了一幅幅壮丽的丘陵风景画。

每年“芒种”过后,金黄色的麦子好像给大地涂上了一片金黄的染料,熟透的麦穗低着头,弯下腰,总算有了喘息的机会。这时,层层麦田变成了一片金黄,山风吹来,个大粒饱的小麦前扑后涌,站在山岭高坡远眺,麦田在太阳的照射下发出耀眼的金光,好像大海里掀起的一层层波涛,夏收给山乡增添了新的诗意。

       农村夏收叫过“五月”,一年四季农村要数过“五月”割麦子最忙,丘陵区过“五月”和平原不一样,收割机派不上用场,前些年还是使用的镰割、肩挑、石磙碾的古老生产办法。

        初夏的五月,是一年中最美的季节,温度适中,丘陵高坡到处是草长莺飞,绿茵遍地,每天清晨村庄的大树上布谷鸟站在高高的树杈上,亮开尖细的嗓门唱个不停,“布谷布谷,麦子成熟,早早开镰,农时不误”。听到布谷鸟那清脆的歌喉,村民们从甜梦中醒来,穿衣、磨镰,衬衫往肩头上一甩,拿起镰刀,扛起扁担,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层层山坡走去。丘陵的清晨是很凉爽的,轻轻的风,湿漉漉的空气,使人提神、清心、静脑、鼓劲。麦农肩搭毛巾,头顶草帽,走进地头,头镰、二镰、三镰一字排开,他们左手揽麦,右手握镰刀,两脚岔开小碎步,头镰跑,二镰追,三镰不甘落后,田野里呈现出你追我赶的动人场面。镰刀侵吞着麦浪,块块梯田里笔直挺拔的麦垄慢慢消失,麦个儿静静地躺在麦田里,变成了一堆堆小麦山。山沟里除了潺潺的小溪流水声和远处传来几声鸟叫声,主旋律是梯田里迸发出刷刷刷割麦子镰刀的“交响乐”。

       过去丘陵种地路高低不平,曲曲弯弯,行车不便,只有用肩挑,强壮劳力他们把一堆堆麦个捆好,扁担挑起一头一捆,挑担的人群一个跟着一个行走在山坡上,扁担两头的麦捆在空中跳动着,金黄的麦穗摇头晃脑,给挑担人故意显耀着自己那肥胖的身躯,站在坡顶向下望去,坡岭上的挑麦队伍横看像座座小山在移动,竖看那条条扁担像抛在大山上的一条条弧线,威武壮观整齐。这一美景,看傻了山坡上的小鸟,感动了山沟里的小溪,要说最美的还是草帽下那张张黝黑的脸上淌着闪亮汗花的挑担人。

       麦子上场了,摊的薄薄的,让火辣辣的太阳毒晒。中午时分,太阳最火的时候,用木杈把麦子反复翻几遍,麦子晒得呼啦啦的干,拖拉机带上石磙,在坦平的麦子上转着圆圈,石磙用自己坚硬的体质和飞快的速度,把麦秆压的扁扁的,麦粒脱颖而出,麦粒像是石榴子个大饱满惹人喜爱。

       麦场上技术含量最高的要数扬场,有经验的老农先从麦堆上抓起一把麦粒往空中一甩,断准风向,用木锨铲起带杂质的麦粒撒向空中,麦叶和压扁的麦秸身轻在风儿的轻轻抚摸下,在空中飘舞,好不情愿地飞向远方,而肥胖的麦粒体重它像六月的大雨点哗哗啦啦地从空中跳下来,狠狠地摔在麦堆上。杂质被山风吹跑了,掉落在麦场上的是实实在在纯净饱满的麦粒,农民们看到用汗水换来的像座座小山似得麦粒堆,汗水洗面的张张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现在丘陵区种麦子少了,一是丘陵区地势高缺水,旱年头丰收没有保障;二是如今青壮劳力都到外地打工去了,老人和妇女孩子无法耕种,现在每年只种一季玉米。


本网站作品著作权归作者本人所有,凡发表在网站的文章,未经作者本人授权,不得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