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希腊寻踪（下）

三、希腊古城德尔斐

朝拜完奥林匹亚，我们便驱车前往德尔斐。汽车离开奥林匹亚，进入一望无际的原野，到处是熟透了的棉田和干枯了的玉米地。导游热情地讲述着发生在这一带的古老故事。约两小时后，我们便到了希腊第三大城市帕特雷。

帕特雷是通往意大利和伊奥尼亚诸岛的主要港口，艘艘美丽的邮轮在湛蓝湛蓝的海面上穿梭着。我们在这里参观了据称巴尔干半岛最大的教堂圣安德烈亚斯教堂，在该教堂的圣物箱里收藏着帕特雷市保护神安德烈亚斯的头骨，安德烈亚斯是耶稣十二门徒之一。在夕阳的照耀下，教堂显得更加美丽，格外庄重。

从帕特雷，我们顺跨海大桥步入希腊中部地区，进入纵贯希腊南北的品都斯山脉，汽车在蜿蜒的山间公路上爬行。近旁的山坡有葱茏林木遮蔽，高处露出一派绵延不绝的白色巨岩组成的山体。两个来小时后，德尔斐到了。我们下榻在欧洲文化中心的旅馆。热情的主人，为我们准备了极具当地特色的陈酿佳肴，而且还用木柴火炉把餐厅烧得暖暖的。酒足饭饱后，我们便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晨，一缕阳光照进房间。站在阳台上，我眺望着远处的科林斯湾，海水湛蓝湛蓝，海边还有一片红瓦白墙的村落。近处，欧洲文化中心里的印象派雕塑，在蓝天白云和青山的衬托下，美丽绝伦，我们似乎置身于一幅油画之中。激情之中，灵感油然产生，我们一行四人都拍下了几张自认为不错的风景照。

                                                （如诗如画和科林斯湾)

古镇东边的山坡上，就是德尔斐圣地遗址。早餐后，我们驱车前往。下了车，我们匆匆顺山路爬上去。山道两侧到处铺满古老的断垣残石，看到雅典人在马拉松战役胜利后，为感谢神灵庇佑而修建的供品宝库仍保存完好，然后来到公元前4世纪修建的阿波罗神庙遗迹地。阿波罗神庙始建于公元前7世纪，中间屡遭摧毁，公元前370—公元前330年是最后一次重建。神庙长60米，宽25米，东西两端各有6柱，南北则分别有15根柱子，全是由石料精制而成。在神庙和各个礼物库中，有许多质地各异的雕像。现在只能看到6根硕大的陶立安式石柱，突兀地立在那里，茕茕孓立地耸向蓝天，静默地问候着历史。

                                                   （阿波罗神庙遗迹）

我们在遗址间无语徜徉，承受着内心的强烈文化震惊。阿波罗，这个宙斯的儿子、古希腊著名的光明之神和艺术之神，由于这座著名的神庙而与德尔斐连在了一起。相传公元前1000年，这里是大地女神该亚和她的女儿忒弥斯的祭祀地，由蛇妖看守。一天阿波罗来到这里，杀死蛇妖，建立了自己的神庙。于是，德尔斐成为阿波罗的主要祭祀地。同时，阿波罗不肯呆在众神王国奥林匹斯山上，而常年在这里享受人世的祭享与供奉，并经常通过女祭祀之口来向人间发布神谕。

神谕是古代希腊的一种迷信活动，由女祭祀代神传谕，解答疑难者的叩问。传布神谕的女祭祀被称为“皮西亚”，传布神谕时，她就进入阿波罗神庙内殿，在一只设在深坑上面的三脚架上就坐，然后从圣泉掬饮圣水，口嚼月桂的树叶，手摇月桂树枝，加上从深坑上升的气体(据希腊导游说，后来科学验证该气体实为甲烷)的“感应”，逐渐进入失神状态（实为甲烷中毒）。她披头散发，口吐白沫，在歇斯底里之中，发出一些含义不清、模棱两可的语句，这些语句由僧侣记录下来，即称神谕。

在希腊，发布神谕的地方有许多处，而德尔斐的阿波罗神谕最为有名。自公元前7世纪到公元4世纪的1100年内，德尔斐神谕释解个人的祸福，还对城邦的重大问题做出决议，对这一期间的希腊宗教、经济和政治都产生过重大影响。德尔斐也因之名声远扬，逐渐成了各地人们朝圣的圣地与各界人士聚会的名城。到公元前3世纪，成为希腊全国文化与艺术中心。罗马统治希腊时期，这种求神问卜之事逐渐减少。罗马将军苏拉为筹措经费征用了阿波罗神庙的珍宝库，罗马皇帝尼禄从神庙中搬走了500座青铜塑像。随着基督教的广泛传布，神谕的地位更是江河日下，到公元390年，教皇狄奥多西一世以基督教的名义，最后封闭了神庙，禁止神谕活动。德尔斐也最终沦为废墟。

阿波罗神殿后面，是一座大理石砌成的半圆形古剧场，也是公元前4世纪的遗物，公元2世纪经过了罗马二世的重修。它的观众席有38层台阶，可以供5000人观看演出。再往上攀登，就是巨大的竞技场。场中有178米长、26米宽的跑道，周围用条石垒成环行看台，可容纳7000名观众。东边远处山坡下还有一个体育训练场。这些古迹都建在悬崖绝壁前的漫坡上，抬眼望去，它们都和峭壁、深壑相依傍。我们惊讶在这深山之中、悬崖绝壁之下，竟然有这么一个大的建筑群。我们也奇怪，在这里举行演出和竞技，观众来自何方？

希腊导游似乎听懂了我们的议论，于是她向我们展示了一张德尔斐遗址的复原图，原来这里过去曾有着巍峨壮观的建筑群，阿波罗神庙矗立其中，显得极其宏伟辉煌。早在公元前12世纪希腊迈锡尼时代，德尔斐已经成为非常重要的祭祀场所，成为地中海的一个宗教中心。有关文献材料还告诉我们，早在公元前600年，雅典、斯巴达、科林斯等邻近城邦还在德尔斐神庙前举办过“皮提翁庆节”，其中包括艺术和体育竞赛。从公元前582年开始，泛希腊德尔斐竞技每4年在此举行一次，届时举办各种音乐、戏剧、体育比赛，参加者和观众从地中海各地蜂拥而来。

参观时，我们发现神庙珍宝库的旁边，有一块引人注目的钟形大石，上面标名为“大地肚脐”（此处为复制品，实物在博物馆里）。原来古希腊人认为，大地是一个圆盘，而希腊位于这个圆盘的中央，圆心就是德尔斐，即为“大地肚脐”。巴尔干半岛南端逼仄的山中，竟然会是世界的中心！清代中叶以前的中国人，也把自己所处的地方认定为世界中心，称为“中央帝国”。在科技高度发展的今天，这些局限性看来是那样的浅薄可笑，然而，它却是祖先们实实在在的自然意识和政治意识。

                                                 （“大地肚脐”）

四、希腊第二大城市塞萨洛尼基

迎着冉冉升起的太阳，我们乘飞机前往希腊北部大城市塞萨洛尼基。一出机场，导游就热情地把我们迎上旅游车。汽车快速地行驶着，公路两旁全是葱茏的林木。不一会儿，汽车就进入了古城区，然后七拐八拐到达了一处古老城堡。登上古城堡，极目望去，城的北部，连片的绿色草坪中点缀着簇簇鲜花。城的南部，广阔无垠、平滑如镜的湛蓝色海湾构成一幅美丽的图画。远处还依稀可见三个小岛。

塞萨洛尼基又称萨洛尼卡，位于希腊东北部，南临塞尔迈海湾，是希腊第二大城市，也是希腊北方的国际性港口。

据希腊导游讲，塞萨洛尼基是一座拥有2300年历史的文明古城。公元前315年，由亚历山大大帝的姐夫卡坎桑德洛斯在该处筑城，并以妻子、亚历山大大帝之姐的名字命名。后来该城发展成为马其顿地区的政治和文化中心。公元前4世纪中叶，塞萨洛尼基处于全盛时期。后来遭罗马人、诺曼底人和土耳其入侵。公元前2世纪，希腊并入罗马帝国和拜占庭帝国，至今塞萨洛尼基的许多建筑还保留着拜占庭时期的艺术风格。耶稣十二门徒之一圣保罗第一次从亚洲到欧洲传教时，最先访问了塞萨洛尼基，并在这里建造了欧洲第一批基督教堂。

我们首先游览了位于城区北部的古城堡，这是一座建于罗马时代的城堡，至今仍保留尚好。从古城堡上望去，古城墙的墙基依稀可见，古城是一个规模相当大的城市。沿着弯弯曲曲的古老街道，我们驱车来到市中心的拜占庭时期的古代“大市场”。考古挖掘还在进行。整个市场有四个足球场大，靠西侧是市场，几根大理石的石柱依然矗立在那里，地面上的马赛克还清晰可见。东侧是议事大厅，大厅呈半圆形，有100多个座位。

离开大市场，我们便来到海滨广场。它是30多年前由人工填海建成的，如今成了塞萨洛尼基的文化娱乐中心。广场宽阔平坦，风光旖旎，成群的鸽子来回飞翔，湛蓝色的海面平滑如镜，远处的商船载着货物奔向远方。

 矗立在海滨广场西南角的是追求自由的象征，在苍翠松林和蓝天白云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壮丽。据希腊导游讲，白塔是塞萨洛尼基的标志，原先位于海中，后因人工填海，白搭便矗立在陆地上。这座白塔曾是外国侵略者关押和屠杀塞萨洛尼基人的地方，人们称其为“血塔”。后来，经过多年粉刷成白色，白塔成为塞萨洛尼基人民追求自由的象征。

                                             （象征追求自由的白塔）

五、苏尼翁海岬

清晨，我们驱车前往苏尼翁海岬。离开市区后，汽车沿着宽阔的滨海公路行驶。碧波万顷的爱琴海始终在我的眼前，我专注地看着她，海水是湛蓝湛蓝的，水天一色，海波平稳得如春晨的西湖一样，偶然有微风，风只吹起了极细极细的千万个潾潾的小皱纹，几艘游艇突然打破了宁静的海面，掀起几个白浪，我没有见过这么美的海。公路另一侧的山坡上，时而是橄榄园，时而是桔子园，期间还镶嵌着一栋栋别墅，一派田园风光。

车行一个多小时后，我们便到了苏尼翁海岬。苏尼翁海岬距雅典城南65公里，是阿提卡地区南端一个三面环水的岬角。苏尼翁海岬原为雅典重要的前线重镇之一，现在是一处眺望爱琴海的浪漫地点。尤其是傍晚时分，这里可欣赏到红色的太阳落在蓝色爱琴海上的经典画面。

在苏尼翁海岬的最高处，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是海神波塞东神庙的遗迹。波塞东神庙也被称为斯尼旺神庙，用巨石筑成，外形宏伟壮丽，建于公元前444年。海神庙的正面、后面各有6根柱，两侧各有13根柱，柱的直径约1米，高6米。这里原先有一座神庙，公元前480年希腊在与波斯人的战争中遭到毁坏。后来重建的这座波塞东神庙如今只剩下了12根白色大理石石柱，但仍未失其壮观。

                                             （海神波塞东神庙的遗迹）

据希腊导游讲，雅典国王爱琴纵身投入大海的故事就发生在苏尼翁海岬。传说，很久很久以前，克里特岛上米诺斯国王的一个儿子在雅典被杀害了，暴怒的国王向雅典兴师问罪，强迫雅典国王签订了一项条约：即雅典每隔七年要供奉七对童男、童女给克里特国王米诺斯的儿子——牛首人身的怪物米诺斯享用。雅典惧怕克里特的强大，按时纳贡，民不聊生。雅典血气方刚、忧国忧民的王子提修斯为拯救自己的子民，自荐前去供奉怪物。王子行前与父亲爱琴约定，如能杀掉怪物，归来的船上将悬挂白帆。在克里特岛上，英俊年少的雅典王子受到了米诺斯王女儿的倾爱，她帮助提修斯王子走出迷宫杀死了怪物，并营救出被作为贡品的孩子们逃出克里特岛。在归途中，神谕指示王子必须放弃爱情，否则将会受到神的惩罚。王子只好将美丽的公主留在荒凉的孤岛上，悲痛地离去。沉浸在痛苦之中的王子忘记了与父亲的约定，船悬挂着黑帆一路驶回。当伫立在苏尼翁海岬岸边望眼欲穿的雅典国王爱琴看到远方飘近的黑帆，无法接受失去爱子的现实，纵身投入了大海。后来，人们为了纪念这位爱子情深的国王，便将这片海域称为“爱琴海”。

希腊之行虽然短暂，但是希腊悠久的历史、灿烂的文化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雅典卫城的帕特农神庙和少女门廊、奥林匹亚的竞技场遗址和宙斯神庙、德尔斐的阿波罗太阳神庙……是希腊古代建筑、艺术和历史的结晶。神庙遗址上矗立的大理石立柱，博物馆里展出的形态各异的雕像，件件闪耀着人类智慧的光芒。特别是那些栩栩如生的雕像，尊尊是无价瑰宝，让人驻足不前，流连忘返。

中国驻希腊使馆武官似乎摸透了我们的心思和爱好，临行前特地送给我们一尊米洛斯岛维纳斯雕像。维纳斯雕像是古希腊雕塑艺术的代表作。雕像充满魅力，丰满、匀称，沉静的表情里有一种坦荡、自尊的神态，充分显示出人体的美。维纳斯是美和爱的女神，是纯真爱情的象征。米洛斯岛维纳斯雕像现存法国巴黎卢浮宫博物馆，是卢浮宫博物馆三大镇馆宝藏之一。千百年来，维纳斯雕像的复制品流传世界，给人带来无限美的享受。

(此文系旧作，原载《世界文化》2007年第二期，江山文学网2015年11月26日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