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军朝是在我还未到秦都区宣传部工作的时候,他就在当时的渭滨乡照相,整天上《咸阳报》、《陕西农民报》,与当时闻名四方的王保卫、高彦民很好。


  一个至今吃着农村口粮的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现在谋事于《咸阳日报》社,他的消瘦的身材总是让我心里很不舒服。但军朝兄很乐观,骑着摩托,每天奔波在城乡,身上一年四季穿着摄影马甲,手里抱着很夸张的变焦机子,见面总是嘿嘿的笑着。


  印象最深的是军朝兄也有胖的时候。照相时,他把帽子反戴,露出了一张黝黑的瘦脸。双手握着照相机,眼睛瞪得好圆,传奇的是连腮帮子也吹了气似的鼓起大包,由平常的长工模样变成了财东家的富态。我看了他博客上的这个肖像,只是一眼,便很牢固的定格在记忆里,不可磨灭。闲暇无事,喜欢欣赏他艺术感觉饱满的摄影作品,我这才发现,李军朝并不瘦,他是个艺术追求不折不扣的胖子。


  我们文联的刊物,封面需要登一张作家文兰的照片,他老人家风尘仆仆送来某省级大名鼎鼎的所谓著名摄影家的作品,我这个外行粗眼一瞧,简直是糟蹋行道,影像模糊,取景一般,文兰却迷信的不行,非说名人照的好着呢。我当了真,他没办法,同意我找人另照。对,我想,就找秦都区摄影家协会照,和那个获柏林国际摄影大奖的所谓大牌摄影家比比。正准备拨电话,军朝兄依然消瘦的踅进我的办公室,是说摄影家协会拉赞助搞大赛的事,需要我出面和对方见见面。见我要给文兰照相,当时就打开随身背着的摄影包,掏出大炮筒子一样的长镜头,吓得小说改编电视剧上过中央电视台、荣获中国小说排行榜的文兰先生孩子一样紧张。本来是设计他凝视远方的大作家风度表情,这个演员硬是不配合。我早年做过一段时间摄影,稍微有些常识积累,跟着军朝说服他。文兰说,我不抬头远望,我低头思考习惯了。军朝兄咔咔咔的闪了几下,让我看,画面上只有一个大脑门和稀疏的头发,人物最传神的眼睛看不见。文兰说,好着呢,我眼睛本来就小,没抬过头。我说,不行,得想办法把作家心灵的窗户打开。军朝说,文老师,听我的话,抬头往窗户外面看。文兰被逼无奈,只好很痛苦的配合。难受的很,他说。难受就好,照相时难受,欣赏作品时就舒服。军朝兄弯着腰,一只胳膊弯过头,与另一只胳膊对接,中间是咔咔咔直响的照相机。果然一看,漂亮的不行。在照相机的大屏幕上,有些难看的文兰风度翩翩,做大学教授般的深思状,让人联想起他富有深度的长篇小说。这不是我嘛,文兰不领情,埋怨说。你不懂,这是艺术照。我劝他。军朝嘿嘿笑着,西海说的对,文老师,你尽管放心。


  秦都区摄影家协会在军朝的领导下,活动多,人心齐,让我很轻松。他自己也加入了中国摄影家协会,担任大型杂志《尚品》摄影总监,作品经常被新华社采用,成了我们这个城市摄影界的一员主将。一有时间,我就浏览“色影无忌”,看摄影家协会的BBS,在他和其他摄影家美妙的影像世界寻找创作的灵气。你还别说,我得到的启示很多。我想,小说语言很注意色彩的莫言是不是也经常在摄影圈里寻找自己的独特感觉。我猜,他至少在拍《红高粱》时和摄影起家的张艺谋探讨过这个问题。


  我经常盼望军朝兄像风踅进我的办公室。真的,我郑重的宣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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