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0一四年农历二月初二,这个日子令我刻骨终生,距今老爸离开我们整整一年了,大大!我们最敬爱的亲人,您在那边还好吗?

  一年了,每一天我与姐妹们都在思念您,大大您能感知到吗? 儿子感觉一年来您就在我身边。

  大大,您真的离开了么?可为何至今为止,我却依然难以置信?当我提笔为您撰写这篇纪念文时,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在朦胧的泪光中,仿佛又见到您曾经熟悉的容颜,无法相信啊,往后长长的岁月里,再也听不到您那熟悉的声音了。

  往事历历在目,小时候,你的谆谆教诲,现在都记忆犹新,记得去年中央电视台征集“家训”,我想咱家的家训应该就是你常说的“勤俭”是吧,你常对我说:“不该花的钱一分都不要花,该花的钱成千上万都要花”,后来你解释说:“该花的就是必须花的,不花不行的;不该花的就是花也行不花也行的,虽然钱主要是靠挣的不是省的,但是?低收入家庭的节省也是很重要的???”就这样在那建国初期,全国人民都没有解决温饱的岁月里,尤其是我和大姐童年的时候,到处都有饿死人的消息,我们生产队就有吃糖梨花吃的浑身都水肿,差点送命的。

       可我们姐弟俩都没有一点受穷挨饿的记忆,在我童年的记忆里,爷爷身体不好,奶奶裹小脚体力活他们是不能干的,娘身体不好,好像三六九头疼、腿疼,以家务为主,我们姊妹六人都读书,按理我们家应该是很穷的,可我们家在棋盘山一直是首富,我清楚的记得,60年代我们家安装了用耳机听的那种收音机,(你在南京买的,不记得你去南京干嘛的,反正几天没回,娘是那么的担心,那天咱家院子里跑来一只野兔,老花猫没有逮着,兔子跑了,我告诉娘后,娘哭了,她说“兔子进庄,不过三天要送汤”是不好的兆头,虽然是迷信,当时我似懂非懂,但我知道娘惦记你的心情)那收音机外接一天线,天线接在一粗竹竿子上,竹竿绑在屋后大臭椿树上,效果还是不太好,被我几天捣鼓坏了,但没记得你训斥我(64年还是65年我记不清了,反正是文革前),后来我们家买了南京无线电厂生产的熊猫牌收音机,30多元钱买的,那可是全棋盘山第一部收音机啊,邻居老头老太、小朋友到咱家听收音机啊,后来我高中毕业后,那收音机都听了好几年了,也就是1973年的正月16日,我参加长港水库大会战时,还把那收音机带在身边,已显示咱家有钱(来弥补被人歧视的那种虚荣心,也就是那年大姐想当民办教师没有如愿的那年)那时非常稀缺的毛呢裤子、尼龙袜子、在我还不太记事时大姐就穿过,我12岁时候你就给我买了件蓝双卡叽三合一毛领大衣,(价格好像是26元,布票是一丈九尺,也不知是19元、布票2.6丈,反正就这俩数字)农村很少看见有人穿的,您买的是成年人穿的尺寸,我穿大了,只有冬天看电影时穿着,冬天有同学晚上来与我下象棋,为了显示就把它披在身上,遗憾的是那件大衣就正儿八经的穿了大半天,因为当我长到大衣合身的年月,没有适合穿它的场合,干农活是不适宜穿的,一是怕弄脏了,二是人家会议论,所以都是晚上睡觉前披披感受一下,再盖在床那头保暖,75年那年冬天我穿着它去黄山大队报名考大学时,大港小队一小姑娘(那时,现在都老太婆了)和我开玩笑说,穿着这大衣没考都像大学生,我当时心里暖暖的,可是我报的名不知出没出黄山大队,反正回来后那大衣就没正经穿过。

       十几年后随着改革开放不断推进,人民生活日新月异的变化,大衣的外面也陈旧了,样式也不时髦了,每每看见那件大衣,就想起做父亲那种望子成龙的心愿,您当时买的不是大衣,是对儿子的期望,因为穿那件大衣是不能做农活的,后来你还多次自责的说起,如果不是自己造就的这环境,儿子定能上大学,大大不是的,我不懂周易,但我听别人说过,世界上万物生长都有周期,都有春夏秋冬,人当然也是如此,包括运气等等。况且我还是腹中无才,恢复高考时我年龄并不大的,那些下放知青考上大学的比比皆是。

  大大:儿子就是在您的言传身教下长大的,“勤劳、节约”就是咱家的“家训”,熟悉咱家的人,无一不说咱能吃苦的,我虽然工资微薄,但和有可比性的人群相比,您应该还是满意的,近几年咱家房子、车子都有了,这些成果都是和你的言传身教分不开的,从记事到现在我一直都按照您的教导做的,小时候听您说过,你从不一人或者带人到酒店吃饭,你说:花一半的钱,办同样的事,老婆孩子还解馋,何乐而不为呢?为此也充分说明了你是一个爱家的男人,但是从你相处的老朋当中,没有一个说您抠门的。您非常喜爱交友,只要朋友到家,再大的事情都要放下,只要家中有的,都会合盘托出热情接待。没有的邻居有的都要借来,您说不能慢待朋友。小时候我的记忆里您不光是好客,你还会炒菜,只要是客人到家,您都经常亲自掌勺,您最拿手的就是“大白菜肉丝”你先把大白菜帮剖片,再切丝,放油锅大火烧(因为我们都是帮您烧锅,到这时你都会大声提醒“大火烧”所以记得非常清楚),放生姜、葱花、肉丝,再放大白菜丝,后放酱油、醋、五香料,最后用自家磨的山芋粉勾芡,可说是色、香、味俱全,是现在吃腻了还是您手艺高!现在五星级的厨师还炒不出那味了。还有每到秋冬季节,你用自家菜园里长的“辣疙瘩”炒的那菜叫“焖辣菜”是吧!那种菜不光好吃,应该说也很有风味,只能一点点的吃,如果不知道头一次,还能叫你出洋相呢,实际这菜做起来也非常简单您和俺娘做的时候我都亲眼目睹的,把辣疙瘩切成非常细的丝,放生姜、葱花、盐、油少许放锅大火炒至七八成熟,盛入大盆里,用萝卜片盖实,不要透气,隔夜,第二天就能吃了,记得有一天您不在家,水冲港林分场书记来咱家的,娘招待他的其中就有那菜,他喜欢大筷吃菜,那菜一大筷鼻子眼泪都下来了,可是他擦干后还是继续吃,不过筷头比第一下小了不少,那时候没有碟子,盛菜用的可都是大碗哦,那天陪他吃饭的好像就一人(你的搭档)当然了我也参加了,那菜一碗没够。

        大大您还记得吗,我8岁您就培养我陪客人喝酒了。那可是我的骄傲哦,我知道邻居家来客都是大人结束了,才轮到小孩呢,可我从记事都是只要家里来客都是自始至终。您虽然是个外乡讨饭来的普通农民,可您结交广泛,当官的有县公安局长、法院院长;公社党委书记、人武部长;县医院医师,老师,工人,林场的工人,高级农民,普通农民数不胜数,这方面儿子远远不如您了。您还说做人要叫人尊重,不能做叫人瞧不起的事,再穷也要有志气,比如到别人家吃饭,要首先看看主人脸色,如果不热情,饿死都不要吃,这一性格我很像您,几十年来虽然自卑但很自重,这就是遗传了你的性格是吧!

  还有我们姐妹六人除四妹没读高中外,(我不记得四妹辍学的原因,我好像记得是她自己不想读的,但你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说对不起她,好像是那么的愧疚)大大我不知道天下的父爱是不是都和你一样,可你的爱对我们姐妹六人来说太伟大了,我和大姐的童年是最值得骄傲的,尤其是大姐,我们的同龄人别说是高中生,一天校门没进的比比皆是,三四万人口的龙山公社第一届高中生女生就三人,大姐就是其中的一名。当我读高中的时候老师看见我们姐弟的服装,(那时大姐穿着你在南京买来的“旧衣”)问我,你家是不是城里下放的,或者是你爸爸当过什么干部的,我回答:地道种地的,现给生产队放牛,老师都为您竖起了拇指。

  还有您那刚正不阿的性格,您和我说“做人不要惹事,但不要怕事,遇到事了要想法解决化解,不可胆怯,最可恶的就是能惹事,又怕事。和小伙伴们一起玩不要欺负比你小的,比你大的欺负你也不要怕他,打仗不要护疼,更不要哭,也不要回家诉苦”。虽然几句很简单朴实的话,现在回想起来都感觉负有哲理,我小时候就是这样做的,大大你应该知道我小时候是很调皮的,但我没有欺负过比我小的,因为在我的记忆里我很少和比我小的伙伴在一起玩耍,最小的都比我大一岁,那么多同学一直到高中时只有两个和我同龄。15岁之前我完全遗传了你那刚正不阿的性格,天不怕地不怕,我用你教我的智慧制服了比我大四岁经常欺负我1-5年级炮楼队的两个同学,我用你遗传给我的胆识一次打败了三个想欺负我的小朋友,时值文化大革命,你们大人两派,我们小孩也人模狗样的自然形成了两派,那天不知什么原因我一人走单了,他们三个,两个比我大一岁,一个和我同龄,故意挑逗,我按照你平时说的,没有害怕,坚决回击,结果两个被我打趴下了,一个鼻子打出血了,后来鼻子出血的妈妈找到咱家,事后你还夸奖了我,此事至今记忆犹新。

  大大:你任棋盘山大队主任时,在我幼小的心灵里感觉你很了不起,什么事你都处理得了,还公正公平,不怕得罪人,邻居家南瓜被人偷了,怀疑是某某家老太婆偷的,您带人到她家翻,结果被你搜出来了,可她家坚决不承认,说是自家长的,你立即到南瓜地里把被偷的瓜把子弄来,一对正好,在事实面前她还是不承认是偷的,我非常清楚的记得你那天穿着牛皮凉鞋,脱下皮鞋把她按到在地,夸夸就是几鞋底,你嘴里还叽咕着“在事实面前还抵赖”那可是夏天啊,她穿的非常单薄的,现在想想她的屁股肯定很疼。还有一次,我们还没有起床,一老太婆就来到咱家,哀天嚎地的向您诉说他儿子不孝顺还骂她。老太婆向她儿子说:“她非常不容易,你父亲死的早,眼睛都哭坏了,现在你再不孝顺,我眼睛就要哭瞎了,她儿子接着说:瞎了才好来,推磨省捂眼了”(驴推磨时捂眼),你听后当时就发火了“马上派民兵把他捆来大队办公室,三天不给饭吃”,老太听后当时就跪到,“万万不得,万万不得,口头教育教育就行了,千万千万不能捆啊”,你说:“行!那你先回去吧”。后来老太婆就从没来找过你。(你清楚的知道天下难得父母心的道理,轻而易举的把难断的家务事处理好了)。是时代的原因还是特有的性格,我想现在的村干部是不会管这些闲事了。

  人常说“山难移性难改”,这句话我认为也不十分对,尤其是对我,小时候的我是很调皮的,大姐现在想起来还说(13岁前经常欺负大姐),15岁以后(准确的说,应该是13岁,69年后)随着您的政治生涯逐步走向低谷,我的性格发生了天壤之别,从一个天不怕地不怕,天真活泼,课堂勇敢发言的聪明孩子,逐步变成一个胆小怕事、谨小慎微、处处都不如人,自卑型的孩子,就这一性格影响了我的一生。记得那是66年的下半年,文革即将来临的前夕,我刚刚到耿营读五年级,放晚学按居住的方向排队时,老师要我们每队选出一名路队长,管理放学回家的秩序,同学们都在沉默,可我第一个举手,老师问我选谁,我说“选我自己”,老师哈哈大笑,因为我们是5-6年级一路的,当时6年级的有比我大5-6岁的,我那时11岁长的又矮又瘦(小时候我一直很瘦,得过肺结核,13岁时食道出过血,皮肤经常过敏出荨麻疹,膀子三六九脱臼,您带我在县医院住过院,也到南京咨询过),所以我的个子比大个子的接近矮一半,当时我们的老师叫宋恩民,时隔多年宋老师还提起此事说我太调皮了。

        大大:您还记得吧,一次在批判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的大会上,会场在棋盘山小学,都散会了,已经有部分人开始离开会场了,我开始带领大家呼口号,已离开的不得不再次回到会场,口号开头是“打到***,一直到最后毛主席万万岁”十几条,口号声虽不是响彻云霄,但也激荡整个会场,到家后您还关心的问我:谁叫你喊这些口号的,我回答是“东风战斗队”队长要求的,你语重心长的嘱咐下次不要喊了,既是再喊声音也要小点,这样太累(如果没记错的话那年应该是12岁)。那时为什么不怯场呢?是初生犊儿不怕虎吗?虽然你那时已经不是大队主任了(文革前棋盘山大队就已撤销,从原来的林业公社并到龙山公社(现在的仇集镇),林治大队),但您威信犹在,您与搭档的亲密合作,还有那些呼之即来左邻右舍、亲朋好友。但是到了69年你与搭档矛盾的日趋恶化,我认为是直接导致你长达8年的“麦城之旅”的必然因果。

       后来咱父子也多次谈到此事,你的结论是怪我们家,但不怪您,责任都在俺娘。你对你的一生你也总结过,错的、对的我们父子俩都交流过,唯一和俺娘生活一辈子,争了一辈子,你表示无奈,你说你的一生都毁在她手里,2014年农历2月2日凌晨,大大!也就是你离开我们的那天早晨,你嘴里还叽叽咕咕骂的,娘说是骂她的,大大!今年二月二从棋盘山回来后,饭桌上大姐夫大声的宣布:今天替老爷子平反,他说一个人在弥留之际所骂的人就是他一生最爱的人,包括病重期间,这是他去南山看了他哥哥后深有的感触,是的,几十年来从我记事起,你还是爱娘的,起码说你爱这个家,爱你的儿女,年轻时你们的吵仗,虽然是动静很大,但是……

       特别是到了你在盱眙居住这段时间,女儿对你那么的体贴,你还是不愿意在她家久住,儿子虽不是孝子,但吃饱穿暖还是基本做到的,但是你还是选择了和俺娘在一起,即使是她那么的惹你生气,即使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即使……这说明了什么,我不是心理学家,用不好什么名词来形容,可能就是应了那句“老来伴”吗?你和我常说您一辈子没弄清楚的就是,我们姊妹几个为什么对你和俺娘的矛盾总是活稀泥,大大,您在的时候谁对谁错,一个是父亲,一个是母亲,我们可能都感觉无所谓,真的,当您走了,现在想想还是真的愧对您了,终身的愧疚,特别是在您一半清醒一半糊涂的2013年的冬天,我那是在和娘赌气,因为……。当时为什么不知道直接受害者是您啊大大,你头磕破了,淌血了,大大对不起您,没照顾好您,你那时候可能是糊里糊涂,也可能是不服气想站起来,可你知道不,两条腿的肌肉都完全萎缩了,哪来力气支撑起来呢?后来真的就是永远起不来了。

  光阴似箭,儿子今年已60了,回首小时候,历历在目,幼时你和我捉迷藏、讲故事给我听(和四爷爷一起要饭,如何惩罚地主家少爷和如何痛打地主家恶狗的经过)、教我下象棋、搳拳。带我去盱眙开三级干部会议(吃白面馒头大米稀饭)、去南京坐火车、坐轮船、玩玄武湖、动物园,吃潮牌油条、品尝猪肉罐头,这些都是我9岁以前的记忆,那个年代对我同龄的小伙伴们来说都是天方夜谭。

  大大:那天您应该亲眼目睹了为您送行的所有亲友,和您年龄相仿的(搭档)老朋友就一个了,文革期间虽然你们之间的矛盾很大,但他最后还是很佩服您的,他亲口当着我的面在大众广场中说:棋盘山我最佩服的就一个人王学仁,一生一世都佩服。因为我要把您送回您生活了70年的棋盘山,他年龄也老了,住在盱眙,回去很多地方不便,所以我就没有告诉他,我想您会原谅儿子的,不会怪罪我的吧。可是大大还是巧合啊,还是你们真正有缘,还是………不告诉您您也早知道了,在您走后不到一月,他就跟随您去了,应了那句“不愿同生,愿同死”,看来你们的感情还是不一般。

       您病重期间,所有现在还在棋盘山居住的亲友们都来看望了您,尤其是明奎大叔,在您弥留之际把您抱起来放下,又抱起来又放下,泪水滴遍了您的胸脯,他说对您的感情胜过对三爷爷。还有那天向您告别的虽然您都看见了,但我还想再和您叙述一遍,您的同胞妹妹近8旬老人从山东赶来,老泪纵横的向她唯一哥哥告别,二爷爷家三叔、四爷爷家三叔、您的外甥都从山东远道而来,当时我只是告诉他们知道而已,没想到他们得知后,还是在百忙之中亲自前来,一点也不夸张,他们是冲着对您的感情来的,请允许我代表您感谢他们的到来,我给他们磕头了。

       记得1979年冬天我第一次回山东,二爷爷家三叔结婚,回来时二爷爷满足的笑着对我说:这小孩这趟回来很好,老王家二三十家子都请到了,那时候虽然老家很贫穷,可是家家饭菜都很丰盛,我深知都是您老人家的面子,尊重的是您,凤凰官庄是咱的根,是咱老祖宗的家,我会按照您的吩咐,永远记住的,更会抽空回去看看的。唯一遗憾的是,您想在您有生之年回凤凰官庄一趟的愿望没有实现,都怪儿不孝,不过您近几年的健康状况也太糟糕,回趟仇集都晕车,况且晕的那么的厉害,担心您的健康也是主要原因,当您看见远道而来的俺姑、两位三叔、表弟,此时此刻您肯定顿感欣慰,犹如回到凤凰官庄那感觉,是吧大大,儿子替您感觉到了。还有三爷爷家几个叔叔家的弟弟妹妹们,都在外打工,为给您送行也全部回来了,在上海做工的二舅家表弟也准时赶回来了,还有我们棋盘山在外最大的官孟凡阳也亲自驾车前来,您相处如亲兄弟的耿营段三大爷家儿子和媳妇,代表三大妈也来了,姨奶奶家表叔在您的遗体前也落下了泪水。向您告别的那天晚上您也看见了,亲戚、朋友、邻居、你的儿女们近三百人,儿子代表您都向他们叩头道谢了,大大:您满意不。

  四十年前的二月二,爷爷走的那天,老天爷下雪了,棋盘山银装素裹,爷爷出棺的那天大地还一片白,四十年后的今天,老天爷又下雨了,(我认为可能是巧合吧,因为您和爷爷都是黎民百姓,能惊动苍天吗)那天夜里雨虽然下的不大,凄凄漓漓,可听起来叫人那么的凄楚,那么的揪心,你那外孙陈伟伴随着雨声哭的泪人似的,男儿有泪不轻弹,陈伟也顶天立地男子汉了,面对他外公的遗体,此时此地他肯定想起他妈妈了,(提起四妹!唉!话太多了,以后说吧!)陈伟太苦了,但很坚强,人常说:外甥像舅,因为他们流淌着咱老王家的血脉,有您外公的基因在驾驭,有您“勤劳、节俭”家训的耳濡目染,我想他定会成功的,定会叫您含笑九泉。

  大大:您应该感到骄傲了,记得你说过,你和爷爷奶奶来时真的是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逃荒要饭来到棋盘山,现在您看看,大姐夫去年冬天已享受副处了,现在正在积极准备做个大诗人,他说他近几年要出诗集,真的大姐夫真的很有文才的,等我去您那里时候,带去给您看看,您也很有文采的,记得文革期间您写了一首杂文,题目叫“钱”我大概还能记得几句,“开头:我的名字叫人民币,可有人管我叫钞票,还有人管我叫钱,我本来是很干净的,但是……”往后我就记不得了,好像好几篇呢,内容大概是对当前的风气不满,可现在也不知弄哪去了。

       听您说您小学四年级都没读完,可你语文知识可胜过我这高中生哦,我们姐妹几个包括大姐夫都非常佩服你的记忆和才华的,我国的“四大名著”你虽不能倒背如流,但直到你80岁以后了也还能说出个头头道道来,09年在官滩时,我们父子同睡一床,晚上拉呱,你在说三国上的故事给我听,我那里有一本三国演义,你说的哪一回,包括章节的名字,白天对对都和书上八九不离十。还有你那一手流利的钢笔字,我们姊妹几个每一个都不敢与您媲美的哦。记得你任大队主任时,有一本硬壳的,好像和现在16K一样大小的笔记本,那上面记着您每次会议的记录,我清晰的记得上面的字是多么的整齐和清秀啊,可惜的是不知什么时候丢了。

       大姐你是知道的优秀人民教师,现在退休在家享受天伦之乐,你外孙在市政府大院工作,外孙媳妇长的那么漂亮、贤惠、又会挣钱,那可是市设计院的工程师啊,重外孙女那么活泼可爱。二妹妹家你是知道的,二妹婿一年能挣咱一辈子的钱啊,几个外孙女婆家都很好,老二和老四今年都要出嫁了。三妹妹家娇娇舔了个胖小子,亚亚研究生也快毕业了,大大记得您说过:红玲是咱棋盘山唯一的本科生,现在可是教授了哦,轩轩太聪明了,市重点中学的前五名哦,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哦”,咱家你都知道的,你在的时候就很满意,梦瑶今秋就读初中了,现在成大姑娘了,懂事着呢,书瑶上幼儿园了,也是那么的可爱,还有您那孙媳妇,圣人家的后代,贤惠呢,燕燕家小译涵也遗传了咱老王家基因,太调皮了,不过聪明着呢!燕燕今年要考监理工程师,宝玉考执业医师,他们如果通过了,在天国的您更会笑口常开了。当然了这些不是咱骄傲的本钱,更值得我们骄傲的是,我们姊妹在继承了你的长处的前提下,都避开了您的短处,你一生最大的短处就是没有正确的处理好和俺娘的和睦,虽然说“吵吵打打也是福”,但必定还是有伤害的,我们姊妹几个家家都和睦,家家都其乐融融,姐夫那天还说了“老丈人选的女婿一个都不差”,是的,你和俺娘那种相爱的方式实际不只是伤害了你们自己,更多的是伤害了家人。

  还有一件事,在官滩时就与您说过,您默许了,您说您一生什么不良习惯都能克服,唯一抽烟戒不掉,80年代你也尝试着戒了几个月,后来还是又抽了,可您到盱眙后立马戒了,戒的是那么的利索,当时我认为您是追求健康的,也是件好事,就没有太多的过问,加之你和俺娘那种无休止的的胡吵,也懒得和您们在一起交流,后来您来官滩时问您,是不是为了省钱才把烟戒了啊?当时我们姐妹几个给您的生活费700元一月,如果您抽5元一包的,每天2包就是10元,一月就去300元,还有400元生活费了,所以就把烟戒了,您当时就笑笑,什么也没说,那时我也没多想,只知道戒烟是件好事。可今春在健康教育报上发现戒烟有综合症的,特别像您烟龄那么长,烟瘾那么大!

       现在想想您到盱眙后健康状况那么差,可能与戒烟有关系的,大大您为咱这个家,为了儿子,您太刻苦自己了,即使你那700元不够,您还有一万多元积蓄呢,留着干嘛的啊,大大,我看着健康报上的话,就好像感觉到您戒烟时的痛苦,儿子揪心啊,难道真的就是5元一包的烟都抽不起了吗?

  你的一生就是这样的,宁愿刻苦自己决不亏待别人,更不拖累儿女,大大:要和您说的太多太多了,也不知从哪说起,就这样东一榔头西一棒说了这么多,小时候我的作文成绩就很差,从没得过70分,最多就是65,你批评过多次,就这样了,大大,以后我会给您写信的。

  二月二的早晨,我们姐妹来到了您的坟前,纸钱烟雾弥漫,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在朦胧的泪光中,仿佛又看见到您曾经熟悉的容颜。可是,曾经虽不和睦但温馨的家园,再也没有了您的身影了,往后长长的岁月里,再也听不到您的话语。大大,生我养我的父亲,曾经因为您的慈爱和宽容,让我小时候经常会不知天高地厚。而现在您的儿子,正跪倒在您的面前,心里在默默地祷告,大大,敬爱的父亲,您可听到儿子真切的呼唤?大大,您现在过得好吗?我们又来看您了,您的儿女给您送钱来了,一生节俭的您,不要再省了,您要好好的照顾自己!(爷爷奶奶也要您照顾,他们比您还会节省)。此刻,子欲养而亲不待!跪在父亲的坟前,静默敲打着我的心。生命原本是这样的脆弱,在不经易中,我失去了我一生中最重要的至亲,而此时,纵是泪流成河,我除了愧疚、除了心痛,我还能做些什么?!

  父亲是如此的宽容,许多次梦见他,依旧是春风满面、神彩飞扬,依旧是慈祥的看着我,叫我:“志明......”,安慰我这颗愧疚的灵魂。父亲的身影是那么的熟悉,你的声音是那么的清晰,就好象从来都不曾与我分离。大大,您为什么总是环绕在我的周围?莫非您在天堂中,还在为我担忧、为我牵挂?敬爱的爸爸,您的儿子已经60了,莫再为我牵挂、莫在为我担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照顾母亲。等一切安排好我会去陪您的。

  在父亲的坟前,看着纸钱的缕缕青烟渐渐地升向天空,想到就在去年给予了我生命的父亲却失去了生命,我眼睁睁的看着却怎么也抓不住那生命来去的无奈,爱我一辈子的人离我远去了,在飞向天际,直到天堂,大大,儿子真想即刻去寻您。我们忘不了您对我们的学习、生活上的关心,以及要严于律己、宽于待人,为人真诚的做人要求。

  亲爱的父亲,您离开我们,离开凡间的家已经一年了,但儿子感觉您就在身边。清香一柱,醇酒一杯,让我和您相互遥望。

  亲爱的大大,您离开我们,离开凡间的家已经一年多,但儿子感觉您就在身边。晚霞映照着天际,黄昏的傍晚,让我和您相互遥望。

  亲爱的大大,您离开我们已经一年了,但儿子感觉您就在身边。繁星点点的夜晚,守望苍穹让我和您相互遥望。

  父亲走了,真的已经走了,留下的是我永远的深深的怀念。在天堂的父亲,我有太多的话要和您述说,想告诉您家里每一件您关心的事。就想这样一直陪您说下去,不求富贵,不求显赫,只愿一生节俭的您在天堂里过的比凡间好,享受更多的快乐! 

       大大,虽然您走了,但是血脉的情缘是时空所冲不淡的,您对我的爱是永恒的!我对您的思念更是永恒的!亲爱的父亲啊,让我面对星空和您相互遥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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