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健在的时候,我很少去二姐家看会。因为隔三差五能在娘家碰面,看会便变得可去可不去。娘走后,各家忙各家的事,极少见面,看会便成为一个节点,成为我们见面的一个桥梁,所以这几年,看会成为一件郑重其事的事。


  昨天二姐家过会,前天晚上接到二姐电话后,便马上打电话给同事,调了班。


  我是中午忙完单位的事才去的。彼时已经过了午。快到二姐家的路上,电话响了,想来一定是二姐打来的,便没有停车接电话,只是让速度更快了些。拐个弯,远远的看到二姐坐在门墩上正往这边遥望,二姐夫正低着头拨弄电话。二姐看到我,瞬间笑了,大抵是说了一句什么,二姐夫抬起了头,看向了我这边。走到跟前了,二姐夫笑着说,看你不接电话,就知道你快到了。


  看到二姐坐在门墩的那一刻,让我想到了娘。每年的十月初一,我们姐妹几个回老家时,总会看到娘手拄着拐杖,站在大门口,动也不动的向我们来的方向凝望。那姿势就像现在的二姐一样。


  走进屋里,嫂子和四姐、四姐夫已经到了。大姐因为行动不便,没有来。三姐家今天盖房子,不能来。哥上班不好请假,也没到。在场的只有我们姐妹三个、两个姐夫和外甥一家。


  吃饭是次要,叙旧才是主题。聊到年龄,说到二姐奔七,四姐奔六时,我惊讶异常,只喊“怎么可能那么大?还年轻着呢!”四姐说,“看看你自己,今年多大了?”一想,又是吓一跳,明年,我就奔五了呢。这时,真正理解了哪首歌《时间都去哪儿了》。是啊!时间都去哪儿了,还没好好感受年轻就老了。


  庸常日子里,忙忙碌碌,柴米油盐,三餐一宿,日出日落。一切麻木的重复着,像是被定制的生活,除了过春节时偶尔感慨一下又长一岁,平时很少提及年龄。不经意间,已经走近奔五的门槛,明年一脚迈进去,无论是虚一岁还是虚两岁,无论是正月生,还是腊月生,都是正儿八经论五的年龄了。想想,真是一件可怕的事。


  依旧记得三十九岁那年,站在四十岁的门槛外时,心情的翻江倒海和百味杂陈,还没来得及好好过好四十岁,已经站在了五十岁的门槛边。时间啊!你好无情。


  二姐六岁的小孙女格外活泼,爱笑爱闹爱跳爱动,一句话都能笑的前仰后合。二姐斥孩子太吵,让她小声点。我说,让她笑吧闹吧,也就她这个年龄,感觉世界是好玩的,笑的也是最彻底最开心的,是真正的笑,也是真正的快乐。等到了我们这个年龄,一年里有几次真正的开怀大笑?怕是暗夜里关灯后,卸下伪装,嘴角都是下垂的吧!


  话音落下,有那么一刻,我们都没再说话,一起看着六岁的小女孩一边古灵精怪的冲我们时而做个鬼脸,时而嘻嘻哈哈的乐。我们看着她,像看着一轮初升的太阳,在地平线上跳跃着。像初春刚刚长出的嫩芽,美好着。甚至像看到幼小的自己。在心底双手合十,祈愿她一生顺遂,永远快乐。


  吃了饭,四姐夫提前走了。二姐送出门外时,不忘叮咛一声,“俩人有事好商好量,有话好好说。”四姐夫应了一声,“放心吧!”脚下一用力车子便走远了。回转身,四姐说,“现在年龄大了,好多了,脾气也没那么暴躁了。”二姐连说,“那就好,那就好。”说完,我分明听到二姐轻轻的舒了口气。那一刻,在二姐的身上,又一次看到娘的影子。


  亲人在一起,时间总是过的太快。不觉已是午后五时。要回家了,照例,二姐又是大包小包往我的车筐里装了满满一筐。没有推辞,任二姐把车筐里的袋子绑了又绑。她装的何止是那些吃食,更是一份惦记,一份牵挂,一份血脉亲情。


  回来家的路上,看到路边的花开的正好。一簇一簇的月季,色彩斑斓,发出阵阵幽香。大片大片不知名的花朵,在层层叠叠的绿叶中,如蝴蝶般,随风舞动。来的时候,因为急着赶路,没有发现路边竟有这样的好景致。现在心闲意静,看着这五彩缤纷、精彩纷呈的花事,心情突然晴朗起来,艳丽起来。看来,真的应该多出来走一走,看一看,领略一下大自然的旖旎风光,也放空心情里那些堆积的垃圾。有一句话叫做,“每一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时光有限,余生快乐,将是对生命最大的不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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