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死不了”,是一种花,是一种普普通通的花,也是扎根在我记忆深处的一种花。

“死不了”不畏干旱炎热,适应力强,易成活且色彩缤纷绽放美丽。顾名思义,人们赋予它们一种象征生命力旺盛而又显“俗气”的名字。而正是这种“俗气”的美丽,才是老百姓所喜闻乐见、根植于寻常百姓人家的。

小时候,这种花,随处可见,河边、墙根下、田畴,到处都是;阳光下,绽放着红色,紫色,粉色的花朵,它们或是一大片、一大片地开放, 或是一簇簇、一簇簇地麇集; 居家窗台的花盆里,院落中的随意一角,甚至一个破漏的铁皮洗脸盆,都有它们的倩影。这种花,既经济又实惠,不用花钱去买,随意从他人的花盆中掐上一枝,就可以成活,若在田间路旁发现有,连泥带花,剜出一块,用手托回家,随手扔在花盆里,草草地安置一下, 就不再理会它的存在了。但是,在你淡漠它、忘却它的时候,它却依然在默默地生长着,不需要施肥,不需要刈杂草,即使不浇水,花盆里的泥土干渴得裂开了道道缝隙时,她却依然快乐、恣意地生长着。

它们没有牡丹的名贵,也不似月季的娇艳,但是,却会让你用一生的时间去铭记这一刻清素的美丽,赋予你的是沁透心脾的享受。

当夏季的狂风过后,你看,牡丹被摧残了,花瓣凋零,鸡冠花也垂下了高昂的头,精神不再;但当你偶然想起它,或者无意一瞥间,五彩斑瓓的“死不了”依然向你绽放着一张张笑靥,虽历经风雨洗礼,依然光润鲜艳,玲珑剔透。挺立着细小的腰身,随风摇曳,昂首怒放。

多年前,我曾经骑着自行车,在郊区的田野、草丛、林间、河畔寻找“死不了”,然而,我却没有找到。大片的田野被开发,建起了高楼大厦,修建了高架桥梁,郁闷之极时在想:这样极普通的一种花卉,难道融入不了现代人的生活了么?

渐渐地,就把它封存在记忆里了。一封,就是多少年。

盛夏的一个清晨,在水上公园拍摄荷花,偶回首处,却发现了它们的存在,惊愕与欣喜是我当时的复杂心情,可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远在天边寻不见,近在眼前无人晓”。

我看到的“死不了”,活得更“精致”了,被移进公园里整齐的花坛间成为景观供游人们欣赏,在过去,它们是登不上这种“大雅之堂”的,过于精致了,自然、野趣的味道反而失却了。 

但毕竟,在经历多次的寻觅后,总算是完成了心里的一个小小夙愿。在花坛间停留了许久, 听到旁边的游人也在议论这种花说:“死不了”,也叫太阳花,因为它面朝太阳而开放 。

忽然顿悟,感觉此言诠释了生命的意义:你只要面朝阳光,心灵永远是纯净、明媚的,即使朴实无华,生命也将永远绽放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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