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梨花开了,似皑皑白雪,开在云际,暖在心田。

  梨花,她没有桃蕊妖艳的容貌,也没有杨柳婀娜的身段,也不像是牡丹,天天被人们恭奉在观赏的园子里。她以独有的白,总爱那么不温不火、安安静静地开着,那么自然,那么的不加雕琢,就好比乡下的女子,你可以忽视她的美艳,但她是真心和你实实在在的过日子。

  阳光下,一朵朵梨花簇拥着、私语着。仔细看,才吐绿的几片叶子,像是婴儿的手,轻轻地在下面托着浅笑的花萼,也在努力地昂举着。叶儿是绿的,花是白的,这恰到好处的完美搭配,虽是春光浓酽,但这白的花,却透着绿意,怎么看,都没有耀眼的感觉。俯身凑近鼻息,呼吸,再呼吸,呀,这梨花的香,却原来是淡淡的,淡得若隐若现、若有若无。香味淡了,自然来的蜂蝶就少了。看着别的花,一波波的蜂蝶在她们身边来往穿梭,嗡嗡嘤嘤得像闹市,梨花,你沮丧否?意乱否?此刻,她仍就在那里不动声色地微笑着,那幸福的模样,莫非是她心中也有一个瑰丽的梦吧!

  雨来了,雨中的梨花,再怎么看,却怎么也看不出她凄楚的模样;反觉得,这时候,梨花带雨,那姿态,那韵致,是愈加的楚楚动人了。那晶莹的雨点,也不似梨花的眼泪,它总是那么滑滑的明亮着,莫非……这就是她心中那个梦的眼睛吧。那点点细雨,又好似一双双纤纤玉手,轻轻地,挲挲地,柔柔地抚摸着她;那一朵朵梨花,有低垂的,那是娇羞的,有摇曳顾盼的,那是眸眸含情的,有亭亭玉立的,那是热情奔放的……仿佛一个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嬉戏着、嫣笑着,尽情地享受在这温温融融的爱妩里。

  风起了,那片片花瓣,似牵伴着,在美好的光阴里,唱着婉转的歌谣,又回归了生她养她的泥土里,虽然这支歌有些渺茫,不用心的人是听不见的,但却没有忧伤的情调。怎么会有忧伤的情调呢!花落了,又有一个个“小果果”诞生了、挂在了枝头,那正是生命的本真所在。笑,还来不及呢!

  我真不明白,为什么古人,总是把花开花落写得那么凄凄惨惨,不是就有“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的诗句吗?曹雪芹写《红楼梦》,也爱以“黛玉葬花”的笔触来点戳人们同情的泪腺;写“十二钗裙”的命运,也总是要和梨花的命运联系在一起;就连薛姨妈的居处,也以“梨花院”冠名,可以想象,这年年梨花的花著花末,也不知又要滋生出了多少哀怨愁怅的故事来。

  或许,生活在那个时代的人们,去那样安排梨花的归宿,也在情理之中;倘若是他们生活在今天,想必梨花的生息肯定是另外一番景况吧!

  伴春风而来,她是洁白的花朵;随夏风而去,她是累累的硕果。

  情不自禁,我又吟起了自己咏赞梨花的歌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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