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拜访海南家和文化研究中心,理事长肖冰先生说,他们正准备推出一项名为“天涯海角话家和”的活动,旨在将家和文化融入企业管理。

       肖冰所谓“天涯海角”,概指整个海南,却勾起了我对三亚天涯海角风景区的回忆。在海南生活了25年,曾多次到三亚并探访天涯海角,感受过三亚人的淳朴与大爱,但未能写下片言赞语。说起来,心里还真的有些愧疚。

       最早寻觅天涯海角,是在来海南的第二年,也就是1994年。

       那年,我与湖北老乡、1993年在一起打拼的红安籍同事熊伟,参与省政府编撰的旅游书。在完成搜集万宁旅游资料的任务后,出发赶往三亚。坐在晃晃悠悠的长途班车上,想到就要目睹少年时在地理书上写的“天涯海角”,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也就有些忘乎所以。结果,车进三亚地界,售票员告诉我:“你被小偷光顾了。”这时,我才发现裤子被割破,装有身份证、记者证的钱包已经无影无踪。当时,有位老乡来三亚前曾找我借了点钱,现在三亚某公司当副总。于是,我便打电话向他求援。熊伟未被小偷下手,但在付电话费时,发现钱包里没有零钱,只有100元的大钞。店老板懒得找零,慷慨地挥了挥手,大方地说:“不用给了,我们三亚人都是活雷锋。”乘坐公交车去找老乡时,售票员看到我们递过的大钞,同样笑着挥了挥手:“不用了,小事。”鲜明的对比,令我感慨不已,三亚人面对陌生人的无私帮助,宛如暖流润过心田,长途班车上不愉快插曲带来的阴霾,一下便烟消云散。

       在三亚市旅游局开具介绍信后,我们便直奔天涯海角。

       天涯海角,位于海南省三亚市主城区西南方向约23公里处的天涯区,既是三亚的城市名片,也是海南的标志性景观之一。我国古代有“天圆地方”的说法,认为世界是有尽头的,尽头就是天涯海角。

       据考证,“天涯”一词最早出现在汉代乐府古诗《行行重行行》中:“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古人写天涯的,有东汉蔡文姬“戎羯逼我兮为室家,将我行兮向天涯”;唐朝王勃“海内存知已,天涯若比邻”,张九龄“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白居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北宋晏殊“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苏东坡“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等。这些耳闻能祥的诗句,超凡脱俗,有异曲同工之妙。

       当时的天涯海角,属于原始、未开发的那种。天,很蓝;海水,特别清澈。放眼望去,烟波浩渺,无边无际,颇有“潮平两岸阔,天地一沙鸥”“孤帆远影碧空尽”的意境。海风轻拂,卷起的浪花溅湿了在海边嬉戏玩水游客的裤腿,与拾贝女孩的小花裙。沙滩边摇曳的椰树,向每一位到访的客人致意。那时,通往天涯镇的路旁,满是荆棘,当地有些人便钻景区管理松懈的空子,带游客“逃票”,收取“带路费”。一些妇女和小孩,拿着一串串五颜六色的贝壳,以10元一串的价格兜售。

       走入景区沿海滩往前走,遇到的第一个石刻,当属谜一般的“海判南天”。这是天涯海角最早的石刻,清代康熙年间进行的中国历史上第一次全国地图测绘活动中,主持测绘的苗受、绰尔代、汤尚贤三位钦差于康熙五十三年即1714年,留下的地标性纪念。当时,此地作为南方海天的交汇之处,被选为中国陆地版图的南极地“标志”,中国陆地子午线的“午”点,也是清康熙时期天文大地测量之崖州观测点。每年的冬至日正午12时,太阳正好出现在该巨石东侧的上方,非常神奇。

       再往前走不到20米,是1986版贰圆人民币的背面图案,举世闻名的“南天一柱”石刻。清朝宣统元年,崖州知州范云梯巡边至此,看见惊涛之中一根石柱顶天立地,昂首天外,峥嵘壮观,心潮澎湃,感慨万千。目睹清廷腐败无能,外国列强纷至沓来瓜分中国;忆起“国家兴旺,匹夫有责”,范云梯雄浑有力地写下“南天一柱”四个大字,寄托忧思,抒发情怀。

       沿沙滩往前200米左右,一座十多米的花岗岩小山突立,上刻“天涯”二字。雍正十一年,崖州太守程哲路过海湾,见“海判南天”巨石立于海滩,构成天然屏障,岩顶高耸天际与蓝天相衬,青山白云环绕,引发感慨,便题写了“天涯”两个字。至于“天涯”下面的“海阔天空”四字,题写者则无从考证。另一侧的“天涯海角游览区”七个大字,为郭沫若1961年题写。而“海角”二字,则为民国抗战时期,琼崖守备司令王毅在相邻的巨石上题写。看到那一对对相偎相伴的有情人,在这天之涯、海之角,观赏大海奇景,倾听爱的呼唤,许下爱的诺言。我如同戳中心灵,豁然开朗:天涯海角是历史的遗存,虽历经风雨的千淘万漉,拂去浮光洗尽铅华,却是“天涯文化情结”的地理落脚点和特定载体,给人志存高远、寄寓人生之感悟。

       1999年,我在中央驻琼某报记者站工作时,同学邓海平、钱济民曾在职业介绍所的同事李文化,在三亚热带海洋动物园担任总经理。李文化知我懂一些旅游策划,就借邀我的机会,请他曾经的两位同事一同前往。那次,我与1993年上岛时就在一起工作的同事张正标和设计师杨晓彦及邓海平、钱济民5人挤在一辆从海口到三亚的士里,连伸腿都困难。好在只有钱济民一人是重量级的,而我当时仅107斤,不然,那的士会被我们4个大汉、一位千金压垮。到达三亚已是凌晨,5人索性在录像厅捱到天亮,等李文化开车来接我们。

       那时的天涯海角与三亚热带海洋动物园,真正称得上是“一墙之隔”。那是一堵用水泥砖做的分界线,墙上开了一扇门,两边的员工分别收取各自的门票。这时的天涯海角,变化不大,仅增加了一个“姜太公钓鱼”的景点。从三亚返回海口时,我们一个个兴高采烈,居然在班车上吼起歌来了。记得我当时唱的,是《大刀进行曲》,一边唱还一边做手势,特别是唱到最后的“冲啊!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杀!”手势一挥,惹得大家轰然大笑。多年以后,他们还把此事作为饭后茶余的笑料。               

       2000年的时候,李文化又邀邓海平、钱济民和我带上全家到动物园玩,陪家属们逛天涯海角,触摸大海的脉搏。至今,我还保留着一张那次在天涯海角的仙人掌中拍的照片。那时,我的肚子开始有了肚腩。也就是那一年,我开始发胖。

       2013年春节后,同学来海南旅游。恰好我年近八旬、已在河南洛阳退休多年的伯父打来电话,说他和伯母俩人在三亚的万科森林公园度假,叫我有时间带上内人去三亚和他们聚聚,拉拉家常。我拉上内人,与同学一起驱车沿海南东线边走边玩。车至天涯海角,那翻天覆地的变化,让我吃惊。

       在停车场停好车,我们便从琳琅满目的购物商场中穿过,到售票处买好门票,径直走入景区。

       掩映在椰子树下的景区大门,原始、自然、古朴。海天自然景区内当年那些石刻石的故事,经过人们的挖掘与加工,被赋予了新的涵义。沿景区大门直走片刻,就到了海边的爱情广场。大海中,两块刻着“日”“月”二字的心形石头,相交在一起。这是爱情石,流传着一个坚贞不渝的爱情故事,是情侣们山盟海誓的地方,吸引着大批的有情人在此拍婚纱照及举办婚礼或结婚纪念活动。距爱情石不远的“南天一柱”,坚挺向上,充满生机和活力,被人们称之为“财富石”或“发财石”。财富石西侧的“天涯”石刻石,汲日月之精华,聚天地之灵气,能保佑人们身体健康,全家平安,被称作“平安石”。毗邻“平安石”的一块石头,有可供攀登的三级台阶,被称作“进步石”。从进步石迈十几步的“海角”石,被众多石头相拥,附近的渔民每年端午节都在此举办爬石比赛,谁先爬上就是当年的幸运之星,故被称作“幸运石”。

       天涯海角风景区,以海南风土民情为主要特色。黎族风情园,有反映黎族风情习俗,具有图腾柱含义的瑞牛柱;历史名人雕塑园里的路博德、马援、冼夫人、鉴真、李德裕、胡铨、赵鼎、黄道婆、钟芳、林缵统,以及三亚人雕像,栩栩如生;笆篱凝霞景区里,天涯海角星、珍稀观赏植物区、千年海贝、仙人叠石等六大不同类型的景观,集晚霞、芳草、五色石于一体,五彩缤纷,流光溢彩,令人留恋往返;海天自然景区,千姿百态的磊磊奇石,巍然屹立于海天之间,笑傲惊涛骇浪,见证着沧海桑田,穿行于曾经只能顶着烈日暴晒、现在修建为栈道,林荫蔽日的“天涯路”上,观石、赏花、听溪,感觉特别惬意;新开辟的电瓶游览车、海上游艇、观光潜艇、动力伞、大象表演、海滨浴场、歌舞表演等项目,让游客在享受自然美景、领略历史文化之余,放松身心。同学提议坐海上游艇遨游浅海,潇洒走一回,我拉着内人毫不犹豫地坐上了快艇。玩的,就是心跳嘛。

       如今的天涯海角,集成热带海洋风光、历史遗迹、中华民俗文化为一体。一曲《请到天涯海角来》,牵引着四面八方游客的脚步,体味浪漫的情趣,感受悠远隽永的韵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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