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一】质朴民族村，浓浓金家情
花季五月，来自八方的13位【银河悦读网】文友汇集京城，然后再度长途奔波，直奔吉林永吉县金家满族自治乡金家村。此行千里迢迢，下火车转汽车，一路风尘仆仆，一头扎进远离城市的偏僻山乡，不为观景神游，更不为朝圣所图。按照银河悦读网掌门人“独上月楼”的话：为的是兑现半年前曾经的承诺……
一、为了那份承诺
2016年下半年，原“新雀之巢”文学社团面向全国发起“民族脊梁”主题征文活动，征文正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征文接近尾声之时，一篇题为《精准扶贫路上的足迹》的投稿文章被社团编发，作者“秋雨长风”以一个精准扶贫下派第一书记的身份，书写扶贫攻坚的亲身感受。标题、内容和人物让人眼前一亮，这是落实党中央关于扶贫攻坚重要部署中难得的现实反馈。作品很快被网站推荐并进入预选获奖之列，后被编入优秀征文作品集《中华魂》之中。
秋雨长风，实名：杨威，2016年初被派往偏远民族村，担任“国家级贫困村”驻村精准扶贫第一书记，是吉林市市政公用局的机关干部。认识作者秋雨长风是在接近去年年底的“‘民族脊梁’网络征文总结颁奖活动”现场，作者杨威作为获奖代表之一受邀参加。
时值12月11日，北京皇苑酒店会议厅座无虚席，一个酷似央视名嘴白岩松的人，走向主席台获奖代表发言席，“范儿”亮相，与会者在一片“唏嘘”声中开始倾听他的发言，肯切的话语里渗透着一缕缕快乐，影射的苦衷里又透出真诚的呼吁，呼吁在场的作家们抽空到他包村的吉林市金家村走一走、看一看，邀请的语气中又带有央求成分。
说者有心，听者留意，当时的文学社社长独上月楼在会后饭桌上向杨威书记承诺：选适当的季节或时机，一定去看望“秋雨长风”和你笔下的那些金家乡亲们！
“青山一道同云雨，明月何曾是两乡”。颁奖会后，银河悦读中文网站正紧锣密鼓地筹建中，两地思念和兑现承诺之事，始终没有远离董事长独上月楼的大脑。这不，新网站开通运营不久，她就带上小分队远赴东北，踏上了本次的看望之行和还愿之行。此行主题也被定为“银河悦读扶贫采风小分队”，这是新网站成立后的第一次线下公益活动，这也是在响应党中央号召，千里迢迢来支持这位“第一书记”的精准扶贫攻坚工作呀。
小分队到达这个质朴而美丽的山村时，已经是下午4时许。初来乍到，队员们对杨书记和这个村欢迎我们的人没有生疏感。大家马不停蹄地张罗着建书屋、赠善款的事宜，过程自不详述。
夜幕降临，无意在老乡们招待燃放的篝火旁依恋过久，大家分别歇息在金家老乡的大炕上。临睡前自己给自己输入信号：明早不可睡懒觉，要赶在日出前观赏满族金家村的全貌。
二、晨曦下的牛栏
一觉醒来，窗外早已大亮。也不知是旅途劳顿还是那东北小烧的作用，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同屋的其他人还在睡梦中，或许，他们正在梦境中回味昨晚篝火晚会的欢快，还沉浸在“二人转”幽默诙谐风趣的曲调里吧。
我拎起相机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门，开始了乡村漫步。
东北的太阳格外勤奋，早早地爬上山坡，将温暖洒向这静谧的小山村。这里四面环山，只有一条水泥路由东向西穿村而过，农田屋舍都散落在一条窄窄的山谷里，房前屋后满眼都是青翠的绿色。凝视东方，远山如黛，薄薄的晨雾从山的那一边慢慢飘散而来，田里的苞米幼苗、路边的小草野花浑身都沾满了露珠儿，在阳光的照射下晶莹剔透。路旁，溪水在欢快的流淌……
路旁一丛紫色的兰花甚是可爱，为了寻找最佳拍摄角度，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调整数据，全神贯注地开始“沾花惹草”。“哞……”，突然一声牛的叫声传来，这一声长哞犹如一针兴奋剂，我即刻从地上站起来循着叫声走去。动身来金家村之前，我就在心底谋划着要拍一组乡村特色的片子，心中期许能像去年在岗山脚下偶遇放牛大哥那样的景象吗？
“哞……”又一声叫得有点儿奶声奶气。哦，还有小牛！我激动的端着相机的手都有点微微冒汗，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我走上一段缓坡，终于看到了这些可爱的生灵们，它们正在一个汽油桶改造的食槽里埋着头享用早餐。左边的两个不知道是不是情侣，反正吃几口饲料还不忘相互凝眸对视，之后又耳鬓厮磨，似乎一夜的分别如隔三秋；右边的一对儿显然是一对母子了。母牛吃几口草就回过头看看小牛，要么就用尾巴在小牛的身上扫几下，或者干脆丢弃草料，用舌头在小牛的身上、头上来来回回的舔呀舔的，那份舔犊之情让人心里热热的，母爱真的好伟大。那小牛儿也是怪会撒娇的，一刻不离地跟着妈妈，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光洁干净的黄白相间的毛色……如若不是怕牛妈妈生气踹我一脚，可真想伸手摸一摸它了。
柔和的朝阳、薄薄的晨雾、近处的农舍、屋顶的炊烟，绿色的山峦，还有那慢慢悠悠踱着方步绅士般一摇一摆骄傲的大鹅，那扯着嗓子红着脸站在秸秆垛子上引吭高歌的大公鸡。那屋前菜地里忙着拔草的老者……这不正是我所梦寐以求的那副乡野村居画图吗？这不正是昨晚诗人春雨大哥那首《等我老了》诗歌里意境的真实写照吗？此刻不管那么多了，这“残杀”快门的“刽子手”我是当定了！
“妹子，这牛也给照相呀？你是谁家的亲戚？”问话的人是一位中年男子，他手里正牵着一头牛从后面的院子里走出来要拴在这边的桩子上。
“我是杨书记的朋友，是采风小分队成员，从山西来的。”
“那，你们山西没有牛吗”老乡很真诚。
“有的，有的，我是喜欢它们才拍他们的。”
见我如此喜欢牛，那位大哥一边伸手给牛搅拌草料，一边转过身吆喝后院的主人“有客人来了，要看你家的牛！”并说：“去吧，里面的牛多着呢，随便照。”我仔细端详着这位大哥，他中等身材，穿着一身半旧的迷彩服，一双胶鞋上占满了牛粪，黝黑的脸庞上刻着几道深深的皱纹，眉宇间多了几份沧桑，所以，我很难猜出他的真实年龄，故一概以大哥称呼了。
我顺着他所指的方向走进了一家农舍。出来迎接我的这个男人大概三十多岁，我们一起走到他家的屋后的牛舍。我用目光扫了一下，这里一共六头牛两只羊，看来他家真是个养殖专业户了。凭借我那“科协”工作资本和多次下乡与农民朋友交流的经验，我们的话题很快从家里几亩地、种植什么庄家、收入如何以及养殖规模、疫病防治、等方面展开。女主人听见我们聊，也从家里出来陪我唠家常。
他们听我说是杨书记的朋友，嘴里一直在夸杨书记的为人。我笑而不答。其实，我心里比谁都清楚，我们的扶贫第一书记杨威在这金家村的所做所为，为老百姓办过多实事儿，早已从他的字里行间知道，杨书记的确是个好人。
“咱们农民没多少文化，只有靠出力气挣钱。”女人的话不多但是很实在。“一头牛也卖不上太大的价钱，要看准时机，不然会亏本的，养一年下来吃草料不少，也累人。”
当我问他们牛冬天里饲料怎样解决的时候，他们告诉我说：“就吃秸秆，另外加一点粉碎的苞米芯和不好的苞米。”
当我问他是否知道有一种机器，可以在秋天收获苞米的时候一边收苞米颗粒，一边就可以把青的秸秆粉碎、压实、真空打包然后储存，作为冬天的饲料。这样牛羊吃起来有营养，不容易掉膘的时候，他们小两口一起摇头说没见过，随之又饶有兴趣地问我哪里有卖的？我告诉他们这种机器叫做“秸秆青储机”，各省农机公司有售，并告诉他们买大型农业机械国家还会有一定的经济补偿。他们听的很认真，并没有一点儿嫌弃我这个话痨儿呢。
这家男主人劝我，“一会儿你们一定要去山上转转，山上空气鲜，景色也好。假如谁想骑马就告诉我，我去给你们牵马遛弯儿。” “啊！您家里还有马？”我惊奇的不得了，男人侧身抢走在我前面，瞬间从一旁的马厩里拉着一批高大的枣红马给向我展示。老天爷，就在我刚才路过的夹道里，竟然还站着这么一匹高大健壮的大红马呀！眼神不好害死人！
为了不耽误预先安排，早饭后要去参观张老汉的养蜂场。我告别了这一对热情豪爽的夫妇，急忙返回住处。同屋的青梅煮酒大姐见我回来，就催促我“快点，开饭了！老乡们一大早起来给咱们准备的高亮米干饭和水豆腐。”看起来大姐和其他人都已经洗漱完毕等我开饭了。
三、土鸡蛋传情
“快，外面杨书记叫您。”老张过来传话。我急忙走出院子，还没弄清咋回事就被杨威书记一把拽进了车里。
“你这是要去救火吗？”我笑着问他。
他不由分说：“到了你就知道了！”车子在村里七扭八拐的走了好久，才到了另一户农家。杨威一边下车一边说“找鸡蛋。”。哦，想起来了，他这是抓紧一切时间赶紧挨家挨户收集村里贫困户家的散养鸡鸡蛋，回城时候带给所需要的亲朋好友，他这是变着法子把贫困户手里的鸡蛋变成现金呢。我想起之前杨威在他的微信圈子里连续发过很多次卖蜂蜜和卖土鸡蛋的信息，当时我给他的绰号是“蜂蜜书记”、“鸡蛋书记”。他朴实的回复我一串笑脸符号，然后说：“只要金家村的农民朋友不说我‘混蛋书记’就行！”杨威就是这样一个人，不为自已，只为这里的百姓。他常说：“终究我会离开这里，将来有一天我再次来，有农民朋友能拉着我进门坐在炕头上喝口水我就很知足了。”
早晨与牛们的亲密接触，现在又要看到一群群散养鸡，看来这次吉林金家行非得好好满足一下我的乡野情趣不可了。
人不能得意，得意容易忘形，忘形就容易犯错误。就在女主人帮我们往纸箱里放鸡蛋的时候，我因贪婪屋角草箩筐里那一窝小鸡仔和保护它们的老母鸡，举起相机跳过去的时候，不小心脚下碰到了满满一葫芦瓢的鸡蛋，可怜那一瓢土鸡蛋瞬间支离破碎，蛋黄和蛋清淌一地，转身的功夫还和女主人撞了个满怀，她趔趔趄趄险些栽倒……我发现我怎么扶她，她都站不稳。低头一看，双腿严重变形，说是平时行动全靠一副双拐，是完全丧失劳动能力的，事后才知道她是小儿麻痹后遗症。
我不住地谴责自己的莽撞，女主人则反劝我“没事，没事，俺家大狗幸运了，一大早难得有这些鸡蛋吃。”她一边说一边笑着俯下身子，摇摇晃晃拉过一只矮小的板凳坐下来继续数鸡蛋，她还对杨书记说：“刚才碎的那瓢是初一的鸡蛋，是给你攒下来治肚子疼的，看来只有等到下个初一了！”我这才知道当地农村有用阴历初一的新鸡蛋治疗肚子疼的偏方。我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
门后依墙靠着的那副双拐很刺眼，更刺心。我这才明白这家屋舍的前庭为啥这样窄，目测女主人的身高，也就正好能来回扶着墙移动身体……
“拿着，要是你们不拿钱下次我就不来了！”杨书记的口气有点严厉，完完全全没了刚才进门时候的和蔼可亲与就着老乡家脸盆一句“忙一早起还没洗脸，就顺手拿了水瓢舀水洗脸的那种亲和。
在相互推让中我们告别了这家人，我自知理亏，没敢多说别的。挥手上车的那一瞬间，女主人撩起门帘架着双拐站立的身影，男主人从鸡窝里刚刚捡出一个鸡蛋的满脸兴奋的影像，早已经深深地刻在我的脑子里。
四、酿造甜蜜
一路上我都不敢与杨书记多说话，就像做错了事的小学生，生怕挨批。这种别扭情绪直到进了老张家的养蜂场，大家再次被山脚下的田野树木、山花蜜蜂所吸引，纷纷争抢着拍照留念的时候，杨书记似乎忘了我这个蹩脚摄影师的存在。因为此刻才是我们“银河悦读”中文网金家村扶贫小分队工作进入实质性阶段。
“我现在是不怎么穷了，今年最大的愿望就是用这一万元钱建好蜂房，争取明年能添置更多蜜蜂，酿造更多的好蜜，能带动村子里比我更贫穷的兄弟们早日过上好日子。”蜂农老张双手捧着网站赞助他的一万元建设资金，脸上绽放出如花开的笑脸。他激动地不知道说啥好，频频向着大家一一鞠躬致谢。
看着眼前这位清瘦、黝黑、朴实的东北汉子，你怎么都不会想到他一年多以前还是一个因车祸躺在炕上不能自理的“废人”。就在昨天晚饭时候，老张拉起裤腿给我们看，他左边小腿上横七竖八留下的那些手术疤痕，到现在他腿里还有好几块钢板没有取出来。他不无感激地向我们诉说：“要不是杨书记帮助我，我这看病欠下的十几万元的债还不知道还到什么时候呀！”他还偷偷地告诉我，“我这起家的3000元买蜜蜂的钱，可是杨书记自己掏腰包给我的！”他还说：“我去年还拄着双拐站在村里路边晒太阳，杨书记一家家的走访贫困户了解情况时知道我有养蜂技术，就毫不犹豫就给我拿了钱。”
老张的媳妇在一旁插话：“我整整伺候他八个月，他就那样躺在炕上一动不能动，谁还能想到他会站起来，会重新干起自己喜欢的养蜂事业？他出事之后我们的几十箱蜜蜂因无人管理全都死掉，他知道后就躺在炕上小孩子一样，心疼的嚎啕大哭……老张有今天能重整旗鼓，多亏了杨书记！”
看着今天老张麻利地打开一个个蜂箱，不带任何保护工具，娴熟地翻看着他的那些蜂宝宝们，脸上露出灿然的微笑：“它们认识我，从来都不会伤害我，我和它们是亲戚。”老张幽默风趣的话语，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就要离开金家村了，我们和前来送别的乡亲们一一握手道别。站在村外的水库大堤上，回过身来我再次欣赏了一下这个美丽如画的小山村：远山静默，近水碧波，阡陌间虽少了俯首的老牛，但是，这份与金家村农民朋友们之间的这份情义，却比大山更加的厚重，比天上的白云更加的纯洁。
我们坚信，不久的将来咱们的金家村会更加富裕，更加美好。到那时，我们宁愿再做一回这美丽如画的画中人。难忘吉林，难忘金家！
后记：就在我们寻找土鸡蛋回来的路上，杨书记指着乡政府办公楼最边上的一间屋子给我看，“喏，那就是我的家，我远离城市那个家的家！”我问他冬天冷吗？他回答我不冷。我问他“你的坐骨神经疼好些了吗？”他轻描淡写说“没事！”。于是，我不再多问，因为我知道，这个已经被金家的太阳晒得黝黑黝黑的扶贫第一书记，早已经把这里当成了他舍不掉的家，他把每一位贫困户当成自己的家人。急乡亲所急，想乡亲所想，早就把自己的身体毛病丢在了九霄云外。就在送我们离开的那个晚上，美丽的江城吉林一片霓虹闪烁，我们都被那五光十色的灯光变化所吸引，在江边尽情说笑的时候，我们的杨威书记突然蹲下来不走了。大家关切地问“怎么了？”他又是“没什么，马上就好。”其实我是知道，他那是坐骨神经疼的老毛病又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