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在哪个朝代,做人都要堂堂正正。多做有益于人民的好事,不做坏事。当官,甚至当大官。如果凭借手中的权利,去谋私,去贪腐,就就是坏人,即使当了县长、省长,甚至更高的官,都会遗臭万年;如果是老百姓,是普通人,你可能无法改变社会,改变历史,但是,如果你能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为百姓做点事,人们就不会忘记,你就是是好人,受到百姓赞颂。在黑龙江省延寿县的老百姓中传诵着一个“张区长重修罗家岗”的故事。

  在延寿县加信镇西南五里处,有一片开阔而平坦的高岗,岗上自西向东逶迤着一座狭长的村落,远远望去,宛若一条出山巨蟒,在行进的路上累了困了,安静地睡卧在这风光无限的岗梁上。这里就是现在的延寿县加信镇新建村,历史上的罗家岗。

  罗家岗,起源于一个古老的传说:在很久以前,罗家岗出了一个身披白毛、眼冒蓝烟、口喷烈火的人型怪兽——旱魃,它走到哪里,就把旱风热浪带到哪里,害得这个地方连年干旱无雨,草木凋零,五谷不生,几乎成了荒无人烟的死地。直到有一天,从东方来了一条金翅金鳞的大蟒,用强烈的光焰晃得旱魃睁不开眼,张不开口,浑身哆嗦,动弹不得。接着,大蟒甩动长尾,一声巨雷震得山摇地动,霎时下起倾盆大雨。雨过风停,为虐一方的白毛旱魃无影无踪,那条来自东方的金花大蟒也腾云驾雾而去。

  从那以后,家乡的旱象解除,风调雨顺,万物复苏,散居在四面八方的农户也纷纷聚拢过来,在大蟒与旱魃战斗过的遗址上建起了一座村庄——罗家岗。村民们又在村外广袤的山川大地上开辟了大片农田,一代一代地辛勤耕耘,繁衍生息,直到现在。

  显然,这是一个神话故事,虽然很浪漫美丽,却取代不了真实的历史。要真想对罗家岗的由来和变迁有所了解,还得从一个全村家喻户晓的“张区长重修罗家岗”的故事说起。

  早在一百多年前,罗家岗一带就有人居住,不过还没有个像样的村庄,稀稀落落的民居零散地分布在周围的山山岭岭,沟沟岔岔,或独门独院,或聚族而居,三户五户就成屯落,一、二里地都是近邻。罗家岗就是因为一个罗姓家族最先来到岗上定居,故而得名。

  当年罗家岗一带有个能人,名叫张喜文。他不但是数一数二的好庄稼把式,还是远近闻名的出色木匠。农忙时,他在家务农种庄稼;农闲时,他就外出务工耍手艺。他打的箱箱柜柜,精美漂亮;他做的犁杖车子,受使又耐用;他为人家盖房子,从木件制作到安装,包你处处满意;兴之所至,在上梁时他还会现场表演一番惊险刺激的“跑梁”绝活,让更多的人知道了他,记住了他。

  “九·一八”事变后,侵华日军为了方便和巩固在东北地区的统治,用刺刀和棍棒,把散居在漫山遍野的住户驱赶到他们指定的地点,统一建村,集中居住,号称“并大屯”。由于罗家岗在地理位置上南缘群山,北接平原,宜农宜牧,适于人居和发展生产;居高临下,视野开阔,能攻能守,又略具军事价值。于是,罗家岗被定为加信镇西南部的一个中心村,分两个步骤,重点开发。第一步,通过大力移民,把罗家岗从一个只有几户人家的小居民点,扩建成共有一百多家住户、南北宽七八十丈、东西长一里多地、村内有两条路和三趟街的大型村落;第二步,大兴土木,在村子的四周筑起距地面一人多高、顶宽一丈有余的黄土围墙,土墙上等距离地分布着六座土炮台;土墙外围是一条与之平行的土城壕,壕内注进大半槽水,壕上架有几座木桥;村子的东西两端各竖一道厚厚的木制大门,白天开放,晚上落锁,把整个村庄变成了一个“土围子”式的准军事防御工事。由于这项工程是在村民中的偶像张喜文的监督和指挥下完成的,出于“爱屋及乌”的缘故,我的那些善良的父老乡亲们便把这套本该是日本军国主义侵华罪证的工程看成是张喜文在爱乡爱民方面做出的个人奉献,因而一个“张区长重修罗家岗”的说法便口口相传,并一直流传至今。

  说起“张区长”这个称呼的由来,还得回到当年。重修和扩建后的罗家岗,很快就按“区”的建制,设立了区公所、警察所、小学校、大排队等机构,张喜文也随之被任命为罗家岗的第一任“区长”。当然,按当下的惯例是应该在这个“区长”二字之前加上个“伪”字的。然而,罗家岗的百姓们从来就认为张喜文就是他们的区长——这或许是民意吧,而且一直称呼他张区长。

  事实上,张喜文这个“区长”和当时那些“伪”字号人物确实不可同日而语。就说警察所里的那几个狐假虎威的伪警察吧。他们掌管着两道城门的钥匙,一到晚上就早早落锁,全村戒严;到了第二天早上又借故迟迟不开大门。村民们怕耽误地里的农活,就得凑钱给警察送礼,这样才能早些开门放行。过了几天,送的钱花光了,东西吃没了,就又如法炮制,刁难村民。老百姓哪有那么多闲钱喂这些警察狗子?就去找张区长出面调停。伪警察慑于张区长在地方上的威望,又碍于他在日本人面前的“面子”,不得不收敛一下,放老百姓一马。

  作为被日本人严格控制的小小区官,能够心系百姓,为民解忧,已经是属难能可贵的了。然而,更让人惊叹不已的是,他竟然一次又一次地避开日本人和汉奸的耳目,巧妙而成功地为东山里的抗日联军修过破损的枪械,而从来都是分文不收。姑且不谈一个从未当过兵、更没进过军校的人,他的枪械知识和修理技术从何而来,就说他这种超人的胆识和凛然的爱国情怀又怎能不让人肃然起敬!要知道,他既不是共产党员,也不是抗联特工,他的行为没有任何组织和个人操纵,全是出于良知和发自内心的自觉行动!难怪罗家岗人那么敬重他、维护他,难怪在解放后的历次政治运动中从来没有受到任何非难和冲击!这是不是验证了一句中国的古话——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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