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传统村落——柴关乡陈硇村,位于太行山东麓冀南段浅山区。东距沙河市区、京广铁路沙河站、107国道均约45千米,距省级干道邢峰线15千米、距邢台民航机场40千米、距京广高速公路出口50千米。距离新修建的太行山高速公路7千米,交通十分便利。    

  陈硇村地势较高,绕村四处沟谷纵横,村庄与沟谷之间形成大面积的梯田,人们春种秋收,随四季变化,村外梯田处处皆有美景;沟谷崖畔灌木茂密,藤蔓缠绕,环境清静优美。在村外远眺,西可望莲花峰,北可观回马岭,东可眺望磬山,南可远眺红枫山,自然风光十分秀丽迷人。  

  我原来不理解为何当初山民们选择在高山顶上安家落户,这里取水不如山谷方便,到达这里需要花费很长时间。来到这里,我似乎明白了,这里远离尘世喧嚣,更能聆听天地自然的心声,而且山岭之间有着可供耕种的梯田。“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正因为他们生活在山顶,他们对水的向往才体现得更明显,更充分,更淋漓尽致。他们用自己的方式与自然和谐相处,创造出生存的奇迹;他们用自己的方式与自然对话,那就是流传了几百年的风俗“二月二,抬都司”。

  与希腊神话传说不同,中国神话中的神与人的关系十分密切,神仙大多是由人经过生前的种种努力修炼而来,他们或者化成飞龙,或者在死后被众人供奉,成为受人们崇敬膜拜的神仙。神话传说寄托着中国劳动人民美好的愿望:只要善良、忍让、帮助别人、乐观地面对困境、不向邪恶势力低头,就终究会得到上天的回报,可以得到神力、高贵的身份、他人的尊重,并获得幸福。

  陈硇村东有条都司沟,沟内建有都司庙。据考证,陈硇的“都司神”,历史上确有其人。明末清初,反清复明将领卢象升,曾任都司(明代京外各省均设都指挥使司,简称都司,各卫、所均归都司统领)。当年,卢象升曾经在陈硇村一带与清兵进行过一场大决战,当地百姓为纪念卢象升,便建起了都司庙。每年二月、六月,都有村民专程到都司庙举行祭祀活动。

  二月初二这天,村里的男女老幼早早地聚在村口,等待那些壮年男子从东沟里的都司庙里把都司抬上来。在陈硇村人们的意识深处,都司神是掌管行云布雨之事的一方神灵,有着和传说中的龙王相似的职责,所以陈硇村的都司庙建在了谷底悬崖下面一块较为宽敞的地方。北方流行着“二月二,龙抬头”的说法,龙是祥瑞之物,和风化雨的主宰,意为从二月初二开始,传说中的龙就从沉睡中醒来,重临人间,为人们造福了。

  峡谷深处,几棵常绿的松柏在小径旁静默着,“丽日催迟景,和风扇早春”,煦暖的阳光透过微带绿意的树枝照耀在沟底,照耀在背靠着崖壁建造的“护国都司”庙上,二十多个青壮年男子已经把彩妆的都司神像安置在一个十分结实的木架上,前后分别有两个人将都司神像抬上肩,左右各有四人护卫,在铿锵有力的锣鼓声中,“抬都司”活动开始了。

  一支二十多人的彩旗队伍在前,几个敲锣打鼓的人们紧跟其后,举着伞盖,拿着长刀的人也随后跟上,十几个精壮而有力气的汉子沿着崎岖不平的山路,从峡谷深处抬着“都司神”一路迤逦而来。每到山路拐弯的地方,就换一下人手,从山谷往上抬东西,本就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何况都司神像比较重。这支队伍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呈现出一个个的“之”字形,向上看,看到的是前面人的脚;向下看,看到的是后面人的脑袋。此情此景,不由得让人感慨“危乎高哉”!坡度之大,行路之难,可想而知。从空中俯瞰这支不惧艰难的队伍,十分壮观。

  据陈起增老人讲:这里的“抬都司”,可以和安河的“抬九爷”相媲美。传说当年乾隆帝的母后生病了,是都司出的主意,九爷显灵,治好了太后的病,于是九爷被皇封为“护国灵侯”,而出主意的都司只被封了“护国都司”。

  都司神被抬上来后,全村人集结成一支三、四百人的浩浩荡荡的队伍,杜硇、马峪等邻近村庄的人也赶来看热闹。“今日良宴会,欢乐难具陈”,描写的是宴会的盛况,我以为描写“抬都司”的场面也是很准确的:彩旗队依然在前面开道,锣鼓喧天的锣鼓队、仪仗队紧紧跟随,众多善男信女拿着香烛跟在大队伍后面,这是要将抬来的都司神“请”到村里建的龙王庙里去。拐过几道弯之后,来到村子中央的龙王庙里,都司神被安置妥当。

  之后,一队人马又出发了,这是要到“会首”家里去“请供”,大家便又敲锣打鼓的一路过去,将“会首”事先准备好的果品香案等祭祀用的供品抬过来,又是一路敲敲打打,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真为这些激情四射的人们动容。

  供奉的祭品摆放好了之后,一些人开始将香烛点燃,气氛肃穆而庄重。接着由村里的长者祭拜都司神,口中念念有词,不外乎祈求风调雨顺,六畜兴旺,物阜民丰,诸事顺利等。古人说的“古庙杉松巢水鹤,岁时伏腊走村翁”正是写每逢节令就会举行祭祀的景象。

  庙前有一棵高大笔直的杨树,须两人才能合抱,树上长长的“毛毛虫”花序已经挂了出来。祭祀过后,树下的空地上,传统的民俗“擂战鼓”开始了,这是山民们在庆典、庙会时最喜欢的一项活动。耳边霎时响起了的一阵紧似一阵的锣鼓声,大鼓直径足有一米,两名擂鼓者舞动鼓槌,同时擂动起来;两面大锣,两面小锣,也跟着敲起来;两名打镲的,两名打钹的;一时间,鼓声、锣声、镲声、钹声同时响起来,“咚咚咚”的鼓声,急促而雄壮;“哐哐啋”的镲、钹声清脆悦耳,交织在一起,响彻云霄,几个人也配合得天衣无缝。震天的锣鼓声激动人心,心脏似乎要从胸腔里跳跃出来,仿佛回到古战场,跟着将军进军的鼓声“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振奋激昂,努力向前,奋勇拼杀。

  敲击几个回合之后,感觉累了,换了人继续来,“擂战鼓”时是最震撼人心的时刻,这也是最消耗体力的工作,是好男儿就来试一试擂鼓打镲,村中的男子汉纷纷上场,场面十分热闹而火爆。

  鼓声渐渐停息后,接下来是对面舞台上的几组表演,有广场舞、扭秧歌,学校里放了假的小学生也加入了表演,各种节目炫酷精彩。这是小孩子们最兴奋的时刻,他们欢天喜地地跑来跑去看热闹。之后人们还会抬了都司神,在村庄的大街小巷巡游,也是为了让都司神将福泽降临在村庄里,遍布各处。

  陈硇村“抬都司”的民俗活动是我国悠久传统文化的一部分,反映了人民的勤劳与智慧,也反映了人们在数百年的生存过程中,与自然和谐相处,以及对自然的敬畏。而这些民俗活动也表达了人们对丰衣足食生活的赞美,和对未来美好生活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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