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我是个只能用孤独形容的孩子

      来雀之巢以前,我是一个只能用孤独来形容的孩子。

  每天的生活就是锻炼,读书,学英语,吃饭,睡觉。前几样事情都是自找的,也就是自己给自己安排的。没有办法,唯有做点事情才不会太空虚。同龄人和我相隔特别远,他们是一群人,而我是另一群人。他们可以上学,偶尔学校旅游,抱怨作业和给老师起绰号。我只能在清早看着他们背上书包去上学,然后拄着双拐艰难地“挪”向另一条路。他们上了大学,我连注视他们的机会也没有了。

  二十几岁,正是多愁善感的年纪。加上自己特殊的成长经历,最深刻的感受就是孤独。内心对世界的渴望特别强烈,但限于残疾的身体,什么都不能做。世界是黑白的,心灵却是彩色的,这种冲突就成了一种精神上的痛苦。

  和巢的缘份开始于2004年底。那时的电脑是台式的,是在青藏线工作的父亲预支的工资买的。2004年父亲带着我去了青海,我们在那呆了大约一年。年底时回了太原,还是我自己联系邻居,两家一块儿合装的网线,每次上网是要拨号的,费用是计时的。那时我的弟弟在北京上大学,他寒假回家,跟我说,姐,榕树下你知道吗?然后,他就帮我找到榕树下官网,忘了是他还是我自己注册了号。

  

        网络文学陪伴我一路成长

  从那以后,榕树下就成了每次上网必去的地方,慢慢地就了解到榕树下的各个社团,最后我选定了雀之巢,为什么呢?主要是还是人多,感觉特别热闹,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一来到雀之巢就感受到了那种友好的、正能量的氛围。

  就这样,投稿的文章一篇篇发表出来,我很快就加入了这个大家庭,进评论组、在评论区发贴子、被拉进QQ交流群,不亦乐乎。通过这个群,我认识了月楼阿姨。通过聊天,月楼阿姨知道我有点特殊,马上问了我的电话号码,竟然打了过来,这真让我吃惊,她可是检察官啊,竟然给一个小小的文友打电话,通过这次电话,又了解了我的一些情况,还说要是来北京的时候一定要告诉她。

  我在《“巢”光永恒》这篇文章里曾这样写,“来到雀之巢,心事才有了安放的地方,通过文字认识了很多朋友,世界才开始流动旋转,之前的世界像静物写生,之前的我如离群的孤雁,嗖嗖地盘旋在高空,凄厉孤绝地鸣叫着,热闹的世间,喧腾的人群,没有任何挽留和邀请。”

  以文字为媒,文友对于我内心以及生活处境的那份“懂得”给了我很多精神慰藉,于是心不再流浪,不再孤独。

  2005年时,弟弟让我去北京玩儿,我和月楼阿姨见面了,当时还有几个年轻的文友,她给我的印象是特别漂亮,我情不自禁地“啊”出了声,她热情的拥抱了我,这让一向不怎么接触人的我都有点不好意思。见面之后的那个冬天,她说想写写我,让我写一下我的心路历程,我就给她写了一封信,伴着北方冬季的风,和许巍的一首叫作《旅行》的歌,边写边哭,止不住的泪水。很多年没有这样的释放,我觉得是因为碰到了一个温暖的人,她让我患病后那些曲折艰难,那些结成冰的内心体验在阳光下融化了。月楼阿姨把我的经历写进了她的《支撑》一文,很多雀之巢,榕树下的朋友认识了我,他们在文章后面留言,有很多给我写了鸡毛信…… 之后,我还做了雀之巢的编辑,编发文章的过程也是和更多作者交流的过程,后来,很多文友说过,是因为我编发了他们的文章,他们才知道了我。

  56203874962294986_副本.jpg就这样,在巢里,我认识了很多的文友。那时,有的给我寄过书,鼓励我坚持写作,这其中,给我印象最深刻的是梅子姐,她在网上买了一套《史铁生文集》寄给我,书里夹着她的一封短信,她希望我能像作家史铁生一样,写出好的作品,有时候一想起来自己的创作,根本没有达其一沟一犁,倍感惭愧,但更多的是心里涌上暖流,涌动出一种力量,提醒我不忘初心,保有梦想。

  榕树下经历了很多,经过岁月的冲刷,虽然很多朋友都失散了,但也有不少一直都在。回头一望,我们已相伴多年。有的希望听到我唱歌,有的不时问候,关心着我的近况,有的在我最昏暗无光的时刻,给我支持和鼓励,就像从密封的窗逢里泄进来的阳光,有的没有说很多的话,但一说,就都懂。

(我和我的学生们在一起,是我最大的快乐)

  这些精神上的滋养给我很多的力量,陪我走出青涩走向成熟,走出封闭,走向自信。



  我当妈妈了

  2013年,我结婚了。

  平平淡淡的我遇到了简单朴实的他,和所有普通人一样,相识相知相爱,从来没有想到能这样“普通”,以为不能了,上天这一次却出乎意料眷顾了我。

  婚前婚后,都始终没有离开网络这个平台,即使怀了宝宝,也没有离开“雀之巢”这个精神家园。在月楼阿姨的鼓励和支持下,我还在新雀之巢里的论坛里发表“心语”系列,表达一些对生活的感悟。同时,我也继续做着后台的编辑。通过编辑这个平台,继续和文友们进行精神上的交流。

  宝宝的诞生是个艰难的过程,尤其是生宝宝的时候,因为残疾的特殊身体条件,脊柱侧弯,骨盆变形,肺部曾经麻痹过,几个大医院都不敢接收,最后总算省人民医院接收了我,鉴于我的特殊情况,医生为我制订了特别的手术方案,因为我的脊柱变形,不能实施常用并且起效快痛苦少的腰硬联合麻醉,要局麻结合全麻,为了宝宝的安全,先在肚皮注射一点麻醉剂,然后很快地把孩子剖出来,医生告诉我这个时候一定要忍住疼痛,孩子出来后再全麻。至今难忘,手术台上那腹部刀割下去的巨痛,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忍住的。对我来说,疼痛还不是最痛苦的,最痛苦的还是全麻后醒来的时刻,先是感觉肺部都不能呼吸,濒临窒息,再是虚弱之下,不由地要陷入昏睡,却记起医生吩咐说最好不要睡,于是用尽全部的意志力和不时要模糊的意识作对抗,总算熬过了那地狱般的时刻,出院的时候,看着襁褓里的孩子,我流下了泪水。

  医生和家人说,我是个伟大的母亲。我深知,每个母亲的伟大,也体会到了什么是女子本弱,为母则刚的内涵。

 

  银河悦读里的我

  结婚后的几年,我基本上更多的是围着家转,围着孩子转。由于身体和从事家教工作的缘故,没有精力写更多的文章。要不是网络这个平台,我这样的边缘人群,基本上就会离开自己喜欢的文学世界,这也是网络文学的魅力所在,她兼蓄包容,不分时地,不论现实生活有多拥挤,你可以利用任何零碎的时间,只要打开电脑,点击鼠标,就可以进入你喜欢的世界。

  雀之巢走过了那么多年,在月楼阿姨让人心疼的始终不放弃的守望,使它有了更大的平台,那就是银河悦读,从雀之巢到银河悦读,很荣幸,我是见证者和参与者。更荣幸的是,月楼阿姨始终不弃对我的关注支持,也让我继续做了“银河悦读微信公众号”的排版编辑。小编的工作让我可以始终接触着自己喜爱的文字,让我并没有真正地远离“文学”这块纯净的家园,这也是我坚持做小编的原因。  

       在网络文学20年的征文中,我写道,“家事琐碎,俗务纠缠,也有过退缩的想法,然每每读到那些美好文字,却不由得想尽自己的能力给它们一个契合其精神气质的版面和配图,看到文友们的留言,支持,心里又漾起欢欣的涟漪。”

  从2017年4月16日试运行开始到今天,银河悦读经历了很多,陪伴着银河悦读公众平台的成长,我学习到了很多。银河悦读这个大平台,引来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文友,其中,最让我感动的就是“军人”这个群体,他们给我最深的印象就是他们做事雷厉风行,对待事情一丝不苟,在后台问我如何注册银河悦读中文网,以及投稿问题,他们总是会按照我说的做到每一步;公众号里推送过很多军人作者的作品,快讯以及特别活动,比如近期的“身边最美退役军人”的评选,从这些文字中,感受到军人的情怀,感受到他们身上那份社会担当,不得一提再提的是银河悦读的创立者,独上月楼。她常常让我深深地感动,在她身上我完全感受不到年龄,感受到的只有她对一份事业的激情和不竭的热情,感受到的是她那颗永远年轻澎湃的心,感受到的是她对所有像我这样普通文友的关注,感受到的是她为我们的文字理想,为我们的文学梦想,不停地奔走,为广大文友尽心竭力甚至自掏腰包地支撑起银河悦读这个平台的艰辛,她无数次地打动我这个底层的爱好文字的人。  

       在这里,我要感谢银河悦读,感谢月楼阿姨!同时,我希望,在不久的将来,我可以把身体养好,来继续书写自己的文学之梦。


  其实我只是个英语家教

  我大约是十四五岁开始学的英语,那时因为身体残疾不能上学,在家里的我比较无聊,每天锻炼身体之后,黄昏时我会看看电视解闷,电视上有一个节目是教小孩儿唱英语歌的,我就跟着学唱,居然学会了,那首歌叫Old MacDonald had a farm,是非常有名的一首英文儿歌。学会了,就很有成就感,就想学英语不是什么难事。后来我的弟弟上了初中,有了初中英语课本,还发下很多磁带,我就看他的课本,平时在家没事干就听他的磁带。整个学期,他的磁带没有用过,我却全部听了。不过,那时学英语并没有什么目的,就是出于纯粹的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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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辅导学生)

  正式开始学英语是在对未来迷茫的时候,每天父母照顾着,不知以后自己能做什么,我无法想象以后靠别人生活的样子,自尊心就受不了,想着,总得有个技能才行。对于当时的家庭状况,学英语成本低,有书就可以,那就学这个吧。一旦认真开始学了,才觉得学什么都不容易。其中种种艰辛一言难尽,一台旧录音机被按坏,又修好,如此不知反复了多少次。尤其学到高中英语的时候,那是最艰难的一段时光,后来报考大学英语四六级,学习的过程那更是不知三餐什么滋味儿,父亲背着我进了考场,完成了考试。终于最后把这个硬骨头啃下来的时候,整个人才放松了一些。后来好多亲戚朋友都说那时候我和现在不一样,又瘦又黑,原来是学习累的呀。

  我所居住的地方有英语角的时候也都不算早了,是老妈在上厕所时发现的一个小广告,说有了英语角。我们就克服了很多的困难去了,当时我还没有轮椅,就是自行车驮去的。去了家人就把我放在台阶上坐着,我就鼓起勇气和从新加坡留学回来的英语角主人聊天,和他找来的老外聊天。聊完后,有个家长就问了我要电话号码,我都没多想,后来,她竟然把孩子带到我家里,原来是让我教他学英语,这就是我的第一个学生,学费就是一箱牛奶。

  慢慢地,父亲的单位大院里有孩子找到我,学英语。一天,一对残疾夫妇从乡下来找我给孩子报英语,孩子的母亲拄着双拐从楼上一节一节地上了四楼,大汗淋漓,后来我减免了他们的学费。

  我在一个楼上租了一个房子,专门办辅导班,期间听亲戚说老家比较缺英语老师,遂决定到老家办学,也是教英语,还办幼儿园,最多时候,上大课,那时给近200多个学生授过课,后来因为家乡气候太冷,我的咳嗽久治不愈,身体也每况愈下,只好放弃办学,又回到了太原。虽然很多波折,但教学工作一直没有中断过,即使在怀孕期间也没有完全丢掉,留下几个要中高考的学生,怕耽误他们考试,尽量坚持到了实在不行的时候。

  教英语这么多年,和英语有关的故事很多。与学生们之间也发生过很多难忘的事,回忆起来,总出现一个个镜头,大清早在空荡荡的教室,收到一个学生从学校赶远路送来的平安果;一群小朋友直起脖子排着队喊着我教给他们的英语单词;在我过生日的时候,一个小姑娘画了一张画,说让我找到一个王子,那时我还很年轻。……教过的学生具体数量没有统计过,年龄也有大有小,最大的学生都已经结婚有小孩儿了,如果一直教下去,最小的可能还没出生。教过的学生中有的考上了重点高中,有的考上了重点大学,北航,武大,还有的出了国……有时候,QQ上忽然收到他们的问候和留言,问我是否还记得他/她,最印象深刻的一句话是一个我忘了名字的女孩,说谢谢我,是我让她喜欢上英语。

  因英语而相识,学生们稚嫩或青春的面孔,伴我度过了岁岁年华,有他们不断的出现,看着他们长大,我总是感觉到生活或生命的奇妙,是他们经常刷新我的大脑,是他们让我的心一直保持着对世界的好奇和单纯。其实我一直最想说的是,说"谢谢"的那个人应该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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