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听姥姥说,妈妈是被爸爸骗婚娶回家的。后来,长大了,了解了爸爸娶妈妈的真相。

  1945年,大连光复,闯关东的人多了起来:男人居多,也有不少女孩子;乡下人无不向往外面的世界。我妈妈就是其中的一个,她跟着一帮乡亲来到了大连。

  在当时,她不像男人,可以找个地方打短工、做买卖。惟一可以在大连立足的办法——嫁人。

  好在当时先前闯关东的同乡挺多,经人联系、介绍,找到了我的父亲。

  我的父亲来到大连较早,在一家铁匠铺做学徒。

  相亲那天,父亲的掌柜是父亲同村的一个长辈,心肠挺好,心眼也挺多。便从一家熟悉的当铺,借出了一整套衣装给了我父亲。

  人靠衣服、马靠鞍;还有,常年干活,当年的父亲磨练出一付好身板,我妈一眼就相中了。

  那时,结婚简单,熟悉的乡亲凑在一起恭贺一下,拜了堂,完事。

  结婚三天后,礼帽、皮鞋、衣服……都归还人家了,我爸又换上了帆布衣服,还有上工时用的麻袋片围裙。

  我母亲那个悔呀,去找老乡,老乡只是百般解释、安慰。

  木已成舟,过日子吧;有时,遇到不顺心的时候,我妈常唠叨,我爸始终就回上一句话:我当时就是一门想把你娶回家。

  后来,我爸进了工厂,日子慢慢好了起来。

  再以后,母亲看到一些邻居,虽然当初结婚之时热热闹闹,可婚后,男的喝酒,有时还赌博,那接下来就是两口子打架;知道了,结婚成家,重要的是过日子,觉得当初跟着实实在在干活的父亲跟对了。

  母亲不再数落我父亲,再提这事,只是带着开玩笑;你挺有章程,借上一套行头,把我蒙到你家;父亲也不再回以前的老话;哈哈一笑说:不,还是你有章程,知道了衣服是假的,可明白人是真的,而且是真正的好人,所以跟了我。

  有时,凑巧,已经成家的大哥、大姐在家,听到后,也忍不住偷偷地笑。


  我的婚礼是女方家给办的,但,我不是倒插门的女婿。

  我与我的未婚妻相识已经三年,1975年,我要与我的未婚妻结婚了。那时,物质匮乏,尤其是日用品与食品;而且,即便有钱,也很难买到,啥都需要票证,当时的饭店也不承办酒席。

  可总得像模像样的办一下婚礼,不然,岂不叫好友笑话。无奈之下,我想学做海碰子。当时,我的工友不少利用业余时间捞外快,赶潮碰海是其中的一种。碰海,赶上好潮汐,收获不少,除了自家吃,多余的还可卖钱。于是,本着靠海吃海的想法,我开始实施计划,我准备多搞些海味,至少要满足酒桌上的。当然,做海碰子是有危险的,可,我顾不得了。

  可计划刚刚开始,被她知道了,硬是把我已经置下的潜水镜、脚蹼退了回去,并把我领到了她家。

  我的父母都是普通工人,但,岳父母家社会背景好,本地的亲属多,且,在乡下也有亲戚。

  岳父母对我说:我们理解你,好面子、图热闹。这样吧,回家告知你父母一下,我们只是帮个小忙而已。

  这 “小忙”帮的很实在,婚礼办得很热闹,在朋友面前,我捞足了面子。起先,我以为,为我操办婚礼是我岳父母的主意,后来才知道,是我的妻子百般央求她的父母,她说:男人最要紧的就是面子……

  我自然是愧疚,并充满了感激。

  更令我感激的是:妻子从不提这件事,即便是我们俩为琐事吵嘴,有时甚至吵得很厉害,她也从不提这件事。


  女儿结识了一个朋友,是东边邻国的一名人士,两人是在学校相识的。

  女儿要结婚了,男方职务是公务员,且有些档次。我担心嫁妆问题,便问起女儿,而女儿的回话使我大吃一惊,女儿说:啥也不要,只是要我帮忙,帮助她回忆一下她小时的事情,因为她要写一封信,一封要在婚礼上念的信。

  原来,在日本婚礼上,有一项重要仪式:新娘要念一封写给自己父母的信,其内容需真实、真切。

  婚礼上,女儿先用中文再用日语开始读信:信中讲了对父母的感激,对原家庭的眷恋;还有,她少时的淘气、顽皮;青春时的任性、逆反……并列举了许多细节,有些细节,甚至连我都有点忘记了。我女儿都一件不漏地叙述出来。

  女儿几乎含泪读完了信。此刻,满场肃然,新郎不时地用手绢轻拭眼角,我侧头望向妻子,已是泪流满面……

  人世间,女人的情感世界是最丰富的,作为男人,无需去探索,只须以真心去待她即可。你待她以真心,她即回你以实情。

  人真实,爱才可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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