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遍青山人未老,风景这边独好!”素有“夏都”之称的延庆,绿波芳草,百里画廊,是北京的后花园,是2019 年中国“长城脚下的世园会”举办地。延庆林业人用绿色妆扮着家乡,林业女子用智慧和刚毅渲染生命的色彩,编织着这片热土的生机和希望。采写几个小故事,让我们走近林业女子,了解她们在青峰林海中不寻常的工作。

  乡村进行绿化施工中,大黄铲车雄赳赳地停在地边,只待一声令下,就要发挥威力了。却有一个老太太铺个坐垫,蜷缩在铲斗里,长一声短一声地闭着眼哼哼。负责施工的区林业人员一个劲地劝说她下来,不要影响工程。老太太睁开眼手搭凉棚,气呼呼地说:“我家老爷子费劲巴拉弄出点儿地来,多少年了,俺们都种菜。现如今你们要铲平还要栽树,没门儿!除非让俺死在这儿!”老太太拿出老年人的杀手锏,以死相争。周围看热闹的人附和道,“她说的是呀!大伙儿都清楚!”施工人面面相觑,大铲车干喘气不能动一下。“找村主任派人把她抬下来!”不知谁说了一句,老太太一听,死死抓住铲斗:“谁敢碰祖奶奶一根指头?俺可是高血压、心脏病、老年痴呆,浑身上下没一处好地儿,面糊的人谁来碰碰?公安局派出所来了,他也不能动祖奶奶一下!”大伙儿心照不宣地笑了,公路上遇到老人摔倒了不敢轻易扶,怕讹怕冤枉;现在事情明摆着,谁还敢主动去招惹呢?双方僵持着,虽说人数相差悬殊,但老太太一人“躺”战,奈何不得。

  “找赵大姐!”情急之中,负责调运铲车的小刘掏出手机,拨动号码……一个骑自行车的人,风驰电掣般驶到眼前,这就是他们说的赵大姐。赵大姐年近50,干林业工作20多年了。她下车看看现场,急急地询问一下情况。救场如救火,施工现场也是一样的急迫。在绿化工地爬摸滚打那么多年,啥情况没有遇到过?她依稀记得上山搞林地调查,灌木丛中一条小蛇爬到腿上,她没有想也来不及想,一把抓住蛇给甩了出去。过后,戴着手套的手才感觉滑腻腻的,想到好多万一……她还记得在四十八顷春季造林,她负责指挥运树苗车到工地各点运送,直到晚上七八点钟最后一车苗木才卸完放好。天黑看不清路,一脚踩空,掉进挖井的泥坑里。多亏几个人连拉带拽,才一身泥水爬上来。春寒料峭的晚上,人快冻成冰棍了。她活动活动腰腿,感觉没有受伤,说了句“咱老赵,福大命大造化大”就没事了,第二天照样出现在工地上,调动来来往往的苗车,俨然像一个指挥有方的将军。如今,要完成妫河绿化带施工,遇到种种情况都是正常的。想到这里,赵大姐走到铲车前,一屁股坐在地上,对还在哼哼的老太太说:“大娘,看您老人家的年纪,和我娘岁数差不多,您有什么话就和我说,我陪您聊聊天。”说到这里,老太太微微睁开眼,看看地上坐着的人,没吭声,又动了动腿。赵大姐冲她笑了笑,“大娘,我坐在地上冰凉冰凉的,您有坐垫也不暖和,咱们都起来吧!受潮自己难受!”边说边拉老太太坐起来。老太太没有阻挠,顺势坐在铲车斗里。“大侄女呀,俺想不通!吃上这地里的菜,就好像俺家老爷子活着一样。韭菜年年割,鬼子姜滋出一大片。你说要种上树,俺就没个想念了。老爷子呀,你咋不叫上俺一块走哇?”老太太拍着腿哭了起来。“呜呜呜……”赵大姐也哭起来。周围人不做声,看着一个坐在铲斗里哭,一个站在铲斗前哭的两个人。老太太忽然不哭了,直直地盯着眼前和自己一起哭的人。赵大姐擦了擦眼泪,对老太太说:“大娘,我理解您,您和大爷感情真好!我被感动了。不过,我们也有任务,靠妫河边这一带要平整出来栽树。咱们延庆要开大会,到时候全世界的人都来看咱们的树呀,花呀,风景呀。您这块地就在圈儿里头,不平整不绿化行吗?您地里的韭菜根、鬼子姜根我让他们连土刨出来,种到您院子里,一长出来就看见了!多好!”老太太拽拽赵大姐的手:“大侄女,俺可不是不说理的人。都像你这样热乎人,俺也不这样闹让人笑话。”赵大姐一扶她,老太太掸掸土下来,跟着施工人刨宝贝菜根去了,边走边和赵大姐说,有时间去她家里坐会儿。那亲热劲,好像认识很久的街坊邻居。大伙儿不住地咂嘴、点头,围观的人顺势都走了。

  小刘向大黄铲车走来,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赵大姐,我们是有理说不清的秀才,比不上您这个会哭的女汉子!”“这么多年绿化工作中,我还是头一次流眼泪。女人之间眼泪最能打通心结,工作就好做了。你们说我女汉子、女汉子的,我觉得有眼泪的女人,更像女汉子!”大家都笑了,笑声随着铲车的轰鸣声飘向远方,在林带树叶上跃动着。

  如果说眼泪冲刷了工作中的阻碍,那么目光也能摆平冲突。在村庄绿化实施中,林业人小王正在专注地指挥栽植。突然间冒出一个后生,冲上前一把薅住她的衣领,把身材纤细的小王死死勒住一动不动。小王被这举动懵住了,她随即弄清了危险的处境。看着后生眼里喷火,小王心怦怦跳得自己都能听到,她咬了咬嘴唇,即刻让自己镇定。她决定以静制动,她用力睁大平时笑眯眯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5秒、10秒……对峙了片刻,后生在他家人招呼声中松开手走了。闻讯而来的村干部赶来道歉,说是个愣头青,村委会已和他家做好工作。待事情平息下来,小王像散架一样瘫坐在地上。她说,不知哪儿来的力量,硬撑着没有吓趴下,也没有和后生叫板,否则无法预料后果。现在提起这件事,小王还是心有余悸,她说坚强是处在一定的环境中锻炼出来的。由此想到在延庆绿色大事推进中,林业人是做具体工作的,往往成为患得患失人的出气筒。在多变的环境中,林业女子们逐渐学会忍气吞声、忍辱负重,用包容平和去解决问题,想方设法把工作进行下去。延庆营造出区景合一的京畿仙境,又怎能算清楚她们为之付出的汗水、泪水、血水呢?

 

      作为一名林业人,绿色是第一要素,年龄和性别早已淹没在万木葱茏的林海中。每次进行森林资源一类清查,需要摸清有名有姓的树木5年来的生长变化。林业女子都是和男同志一样负重爬山。背着仪器、自喷漆等必备工具,带着铁锹、镐等辅助工具,装着火勺、火腿肠及药品。鞋上、裤脚上抹着大蒜,预防蛇等侵害。她们在山高林密中找固定样地,标记号、测胸径、量树高、挂树牌、涂红漆,为下次测量留下明显标记和准确资料。

      小杨和老吴一组做调查,背着的仪器不知怎么捅了土蜂子窝。说时迟那时快,土蜂子被激怒一样全体出动,像暴雨似的乌压压袭来,上下翻飞、前后围攻、左右攻击,尽管两人捂得严实,架不住土蜂们全方位多角度报仇。头皮、鬓角、眼皮,就连裤脚也不放过,浑身上下全被“吻”过。所“吻”之处顿时红肿鼓胀起来,每人鼓出数十个硬包。原本清秀靓丽的小王,成了一个鼻青脸肿的丑女。小杨还是过敏体质,土蜂蛰后昏昏沉沉看不到路了。组长老吴有经验,让她赶紧吃药,两人吞下解药10片、15片、22片……山高路远,唯一能解救的就是超大剂量服药,来驱除毒液。尽管损害肠胃,也算是两害相较取其轻吧。林业女子在绿化工地吃午餐.jpg

      谈到那次经历,小王说大山深处时常遇到野猪、獾子、野鸡,参加调查的人都见过。她们要么悄悄爬上树躲着,要么屏息凝气藏在山石下,和动物们和谐相,处最大限度地保护自己。 

     

      作为林业人的女子们,没有冲锋陷阵,但是用脚步丈量家乡的平原沟壑,用双手移植勃勃生机。她们参与完成了妫河生态休闲、龙庆峡下游森林、官厅水库库滨带、北山生态旅游观光带四大生态走廊,使延庆获得生态涵养区、国家园林城等荣誉称号。正如局宣讲员演讲那样:“我们单位的女同志都是钢筋铁骨,是林业战线的花木兰,就算很受伤也一样冲锋在前。她们在大地上谱写绿色的诗行,在家乡描绘生命的篇章!”

      延庆林业女子工作的时候,和男同事一样,经常是一身迷彩服,像个女战士。虽然戴着帽子、口罩,也遮挡不住风吹日晒,皮肤都晒得黝黑发亮。她们往往选择花色的口罩,系上一条斑斓的丝巾,抑或在鼓鼓的背包上拴上小饰物,凸显爱美的天性,飘动着女人的妩媚。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在延庆碧波绿海中,林业女子像流动的树,成为绿色风景中迷人的胭脂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