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明那天突然接到一个电话,让他参加一顿晚餐,他穿上衣服就去山城饭店。

他走进山城饭店,看见有两桌人正在喝五做六的喝酒,这时服务员走来:“先生您吃啥?请坐。”

他回头一看靠门口有一张空桌。

“我找人,任山在这儿订桌了吗?”他向包间走去。

“任山?没有。”服务员摇摇头。

这时那两桌的人都瞅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他们有的端起酒杯,有的正往嘴里夹菜,眼睛向他扫来。

“没来?任山说在这儿。”他撩开包间门帘看了一眼,确实没有,他转身走了。他想也许的别人骗他,于是他走到公用电话亭,给任山打电话,任山家没人接,又打传呼,留下电话号码,他在电话亭外面等着。

秋天的风很硬,山明觉得有点冷。他打个冷战,摸了摸兜,兜里只有打火机,没有烟了,火苗窜起来,又灭了,火苗灭了,他觉得一片黑暗。他又看了看电话亭里的电话,电话铃没响。电话亭里的中年妇女,正在织毛衣,她织得很快,头不抬眼不睁。他本想同她唠几句嗑或者向她要支烟抽。他朝电话亭窗口凑了凑,中年妇女这才撩起眼皮看他一眼,他看见中年妇女的眼睛里闪出警惕的目光,然后又按了按窗口的窗户,低下头织毛衣。

风飕飕地刮着,像一把把小刀割着山明的脸,山明有点发抖。他想走开,又怕任山来电话。他双手插进兜里,靠着电话亭的铁闸板上,他向亭里的中年妇女看了一眼。中年妇女还在织毛衣,他想同她说一声;大姐我进屋暖和暖和行不行?想了好一会儿也没开口,因为天太黑了,万一人家说他不来咋办?唉!等吧。

天越来越黑,路上的行人渐渐的少了。过往的行人也扫他两眼,似乎猜测他是干什么的,是不是想偷抢电话亭,他们都用一种看贼似的目光看他,他装着没看见他们。双手插兜里靠着铁闸板,数着天上的星星。星星眨巴着眼睛,他想天上的星星就是一个人的生命,哪颗星星是他呢?那颗小星,还是最远的星星,他越想越感到新奇,越数越觉得星星越多,数不尽,就在这时一颗流星从天空中流过,然后向西边天边坠落。

“喂!小伙子,你别等了,他不能来电话啦,你看都半夜11点多了。”中年妇女终于放下毛衣,开开小窗户对他说。

他看了一眼表;11点30分了。他说;“再等一会儿,他准能来电话。”

中年妇女关上小窗户,又挡上木板,木板上写着停业。

山明不得不放弃了,他一步一回头地往回走。他在想;中年妇女喊他电话。他进了家门,也没人喊他接电话。他坐在沙发上,拿过一支烟点着抽了两口,抓过电话拨任山家的电话号码,电话响了两分钟,也没人接,他又打了个传呼。

打开电视机,看着电视剧《还珠格格》,看了一会儿他觉得有点困了。他扯过被子脱了衣服睡着了,一觉醒来天亮了。他一看表7点20分了,洗把脸就向单位跑去。

还好头儿没来,他又去小卖店了两袋方便面泡上,吃得满头大汗。点完名他拿起电话拨通了任山单位的人说;“任山出差去南方了。”他放下电话骂一句;“妈的骗子!”

头儿抬起头来瞅他一眼;“骂谁呢?”

山明本来窝了一肚子火没出发泻,他真想说;骂谁你管得着吗?我又没骂你。但他看头儿脸上露出了笑容,他没有顶他,从镀里掏出一支烟,扔给头儿一支,自己叼上一支点着抽了两口;“妈的昨晚让人家骗了。”他转身走了。

头儿抬眼瞅了他没吱声,他也不明白,山明咋被骗的?他想问问,又觉得没趣儿。

山明这一天觉得头昏,他昨晚没睡好,又在外边呆了大半夜,有点不舒服,他本想同头儿说回家或去医院开点药,但又一想这几天头儿说了,上边要来领导检查工作,没啥大事别请假。

山明连着打了三个喷嚏,头儿说;“你感冒了?”

他说;“有点头疼。”

头儿说;“去医院看看吧。”

山明没去医院,他回家了。又给任山家打电话,还是没人接,又打传呼,也没人回话。

山明躺在床上双眼望着天花板,他想是谁骗他呢?他反复地想是单位的人,还能有谁呢?任山外出了,不能给他打电话,再说任山也不会同他开玩笑,那是谁呢?他听电话里声音像任山,唉!算啦!

他翻个身睡着了。

山明正睡梦中,突然听见电话铃声响了,他抓起电话;“喂!任山,你找我呀?”

任山在电话里笑着说;“山明,昨天我打错了电话。”

山明放下电话骂了一句;“妈的,打错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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