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克基地机关宿舍是个小三楼,座落在基地办公楼西北角。当年机关科室最大的有两个,一是射击科,二是技术科。射击科是负责教坦克学员打枪打炮的;技术科是负责教坦克学员驾驶坦克车的。两科教员加起来七八十人,统统都是干部编制,穿四个兜衣服的。即便有着两兜服装的,用不上两月也会换成四个兜的军装和大皮鞋。那年代,官兵区别就看兜和鞋,四个兜皮鞋干部,两兜胶鞋小兵战士。
  兜虽少两,但本质区别大了。干部可以在军营与驻地找对象,战士不可以。若有,是要受处分和提前复员回家的。
  我之所以介绍这么详细,显然我在这个小楼里住,并且穿着四个兜衣服和皮鞋。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宿舍二楼住着女兵。不难想象,任何时候男女聚集在一起,哪有不出传闻的。更何况象我这个刚提干,又如一根干柴的人,就更引人注意了。住在二楼的女兵,其中有一名对我格外关注~她叫陈家萍。

  陈家萍,她什么时候来到基地,又是什么时候住进二楼女兵宿舍的?好象没有人注意到也说不清,因为她的相貌实在不敢让人恭维。如果说,陈家萍还能引起机关科室人的注意,那便是她的胸和腚。
  早年当过兵的人都知道,女兵无论你多大的胸,也不发放胸罩。战争需要女兵,但不需要胸罩。因此,女兵的内衣多半是由自己买的紧身背心,将胸护上。
  现在想想,第一次和陈家萍见面好象是在一九七八年底。当时射击科在基地办公楼四楼,而司令部材料科资料室在三楼,资料员就是陈家萍。二楼有广播室,放起床就寝号的也是个女兵叫赵丽。就是这个赵丽播了我一篇纪念毛主席诞辰85周年的小稿子,让陈家萍找到了我。
  你是于庆忠么?那天广播正在播放我的小稿,我从四楼走下三楼的时候,听到背后有个女人的声音。回头一看,是个脸色很白相貌平平的小女兵。她含苞待放的双眼冲我笑笑,文笔不错啊!说话的口气,象报社的编辑对待业余作者,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初学乍练,还请指教。我谦虚地看着她的胸牌,那是毛主席亲手写的<为人民服务>五个字。当时能戴上它,是很令人羨慕的,尤其还戴在她高高的胸前,就更令人多看几眼。
  那天,我就多看几眼。事后,心跳有点快。好在去食堂吃饭了,谁也不知道。
  纸是包不住火的,尤其是男女青年人的欲望之火,更是无法包的。
  从那次简短的一面交谈过后,陈家萍对我格外关照。
  机关开水房在一楼的一个房间里,早上排队打水的人站到楼外。陈家萍每次都站在楼里面,她见天冷我排在外,就示意我到她眼前说有事。开始没太引起其他人注意,后来就被科里的一些已婚老教员察觉了出来。
  同宿舍一起当兵又一起提干的老乡孙彦也说,女兵陈家萍对我有意思。坦白地说,那时我才二十岁。一个从农村出来不到三年,连姐姐生孩子是咋回事都不懂的穷小子,又怎会感觉到女兵的意图呢?再说人家是大城市的,老子又是高干等。正如陈家萍所说,你不懂。陈家萍对我说这话,是在一年后的一个冬天的傍晚。机关所有人都去大房身小学广场看电影,她让我到她的二楼宿舍说有事。我来后,陈家萍趴在床上,脸色发灰,表情痛苦。她咬牙指着对面的另一张女兵床,让我坐下。我有些紧张又不知所措地坐了下来,并问她,你是不是病了?她直直地看着我说了上面那句话,你不懂。这话直到三年后,当我结婚妻子肚疼时,我才知道当时陈家萍那是痛经啊!那天,她从沈阳回部队,为我拿了本《红与黑》世界文学名著。这本书,至今还放在我的书柜里。同样也因为这本名著,我和陈家萍被领导们说成拥有资本主义思想和爱情观。

  记得那天,我在陈家萍的宿舍里并没坐多长时间。一是她肚子疼,二是她怕同宿舍的人回来影响不好。所以,她勉强地坐起来,从军用挎包里取出<红与黑>(书皮用牛皮纸包着,当时听说还属于禁书)递到我手。严肃认真地对我说,多读几遍,读懂了讲我听。另外,勤练笔,多写作。而后,她指着房门,让我回楼上。胸前的小牌牌,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熠熠生辉。我禁不住又往那多看了一眼,觉得那里对我十分诱惑。一个小女兵,象个指挥官,在指挥着一个坦克兵教官。
  回到三楼宿舍,我小心地翻开<红与黑>这本书,而眼前却是陈家萍胸前的<为人民服务>小牌子。什么世界名著,对我来说没有<为人民服务>重要。大约能有一个星期的时间,无论是出早操还是去教室上课,我都忘不了<为人民服务>的胸牌。其实同科室有个叫奚发的老教员也戴一个这样的牌牌,可我觉得没有陈家萍的好。也许奚教员的牌有时被上衣兜盖遮掩了,而陈家萍的小牌牌却始终显露在胸前。高高的,不仅没有兜盖挡着,而且有时还晃荡两下。
  那段时间,我是既想见陈家萍又怕见她。想见是看胸前的牌牌,不想见是怕她问<红与黑>看几章了?说实话,拿回快两月了,我只看几页。好象进不去,也看不懂。有几次陈家萍在打水时把我叫过去,问得我真想把书还给她。可她每次都安慰我,慢慢看,不急。书送你的,我不要了。说着冲我温和地笑笑,象个姐姐的样子,露出洁白的牙一排。含苞待放的那双眼晴水汪汪的,很是好看。也就在那一天,我第一次看到她的腚是挺大,圆圆的。

  后来的一段时间里,我到军人服务社花三元钱,买了一把银色手电筒,用于熄灯后在被窝里看<红与黑>。
  接下来的时光,对于我的人生及生理过程是个转折点。借着手电筒的光束,我在被窝里,走进了欧州走进了红与黑中的男女生活。我朦朦胧胧地而又模糊的感觉,那里描述的就是我老家乡下的俗称搞破鞋。究竟何为破鞋?至今会用说不明白。
  可以肯定地说,我是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略知一点情与性爱的内含。这虽然来自于司汤达的名著<红与黑>,但不得不感恩陈家萍的暗自支持。
  <红与黑>是我读书遍数最多的一本,先后读过7遍。有些章节的描述,至今还记在脑海。我后来不读它,是因为从第三遍开始,每每读男女偷情在一起时,我下体的男性部位就蠢蠢欲动。乃至后来不能自控,夜里流淌出一些液体到内裤里,粘糊糊的,干了发硬。而每次在梦里,仿佛都有陈家萍在场。不是去摸她的腚,再不就是去她的胸前摘那为人民服务的小牌牌。牌牌没摘到,反而摸到肉乎乎发软的包两个。于是,下体便出现了湿物,接着醒了过来。原来,是在做梦。
  可以说,我走向男人生理成熟之旅,导游员就是陈家萍。她在<红与黑>一书中的关键段落,均做了标记。有的是将该页叠一角,有的用铅笔划上虚线。
  看来,她比我读的细,还故意让我讲给她听。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让我反复读这本搞破鞋的书。
  大约过了能有半年,陈家萍打电话将我从四楼叫到她的资料室所在的三楼。进屋后,她把门反锁上,让我进到里面套间内坐下。资料室我来过无数次,但里面这间屋我还从未进过。屋里有对简易沙发,陈家萍说是科长为基地首长预备的。那天,她让我坐在沙发上,并说你今天就是首长。我望着她有些紧张,不知她下一步要干麻?
  陈家萍拿过暖瓶,给我倒了一杯开水。在倒水时,我大胆地看了她一眼胸前的小牌牌。与其说是看小牌,不如说是看牌后的里面白衬衣。那衣服的小扣子好象没系上,开得往下露出白白的一道沟。
  你看见了什么?陈家萍仿佛早就察觉了我的不安份眼神,突然问我,并用她那双不大的含苞待放的眼睛盯着我。这次她不象以往那样微笑,但眼里却很深情。我能分辩深不深情的双眼,完全出自看<红与黑>一书学来的。那天是我和陈家萍两人相识以来,呆在一起时间最长的一天。她问了我的老家是哪儿的,年龄多大,读几年书,最后她转移到<红与黑>这本名著上。
  你看了几遍?陈家萍不动声色地问我。
  七遍,我喝口水,嗓子有点干。
  好么?她转过头来,再次深情地看着我。
  不好,我心跳要到嗓子眼了。因为我预感到下一句我将说出的话,她会不满意的。
  怎么个不好法?果然陈家萍穷追不舍地问道。
  他俩常在一起搞破鞋!我又喝了一口水,给自己壮壮胆。
  啥叫搞破鞋?陈家萍笑着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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