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要送母亲去市医院复查眼睛,我要上班。六点半点妻就喊母亲起床准备,早餐后,七点钟出发。这一去,妻直到晚上九点半才到家。妻说母亲复查眼睛后到幺妹小晶家,中午十一点过,又从小晶家回李后庄,让母亲与岳母、岳父谈谈心,然后下午四点过再从李后庄出发前往老家窝子。妻说她送母亲到家后,在大妹家吃的晚饭,还带了些豆子和三个嫩的糯苞谷回来。

  妻还说,昨天晚上她给母亲洗头。母亲自从到市医治眼后,有两个星期没洗头了,母亲觉得很难在,但又担心一旦洗头影响眼睛,所以直到挨不住了,妻就想让母亲仰睡在沙发上帮母亲洗,可试了试,妻说不方便,所以带母亲到亚太去请专门训练过的人帮洗。

  妻说,母亲一路上都念叨着弟妹的日子之难,说不尽的担忧。也念叨着想给这个买啥,想为那个买啥的。妻说,在母亲看来,我们应把弟妹的事全包了,让大家都好过,她就高兴了。可是,作为一个家庭,各有各的难处。我们需要用钱的地方还多,弟妹们都在我们家借得有钱,也是对他们的支持了。可在母亲看来,这还不够。由于各开门,另当家的,母亲也不好直说,所以就这样念叨。妻说她听出母亲的意思,但也装昏,毕竟管不了多少。

  作为兄长,我与妻,对于弟妹们,不管是在啥子事上,从不计较,宁愿吃亏。但对于母亲来说,心理上总认为我们日子非常好过,应多为弟妹着想。她最爱说东家某哥哥如何带动弟妹过上好日子,西家某姐姐又如何千方百计带上兄弟过上好日子。我想,现在国家扶贫都搞的是产业扶贫,总不能有钱就拿钱送,那是越扶越贫,越扶越懒,越扶依赖性越强。贫,在当下社会,正常情况之下,很大程度上根源在于头脑。我们明白,但和母亲说起来,一般比较费劲。加上母亲与父亲是从勤苦中精打细算过出日子来的,有的话不好细讲。所以,对于母亲的提问,很多时候是顺嘴打哇哇,多听少说。

  虽然是母子关系,实际上,母亲的心与我们是有很大差距的。有一天晚上,村里的几位在城里工作的兄弟前来家中玩,母亲问他们有啥子事来,我说商量修一条通往海马洞的机耕道。母亲听了后对我说:“懒得修,我们家又不得地在海马洞,你管这样的闲事搞哪样?”我给母亲说,话不能这些讲,闲事要闲人管,这是大家的事情,修桥补路是积阴功,延长福寿的好事,古代都兴这样。所以人不能只想到自己,还得为别人作想,为大家着想,这是村里瞧得起,有事和我们商量商量,我们提点好建议而已。如果人人都只为自己,那这世上不得人情可讲了。再说,没有哪家门头上挂得无事牌,这世上本来就需相互相帮忙的,多做些有利于大家的好事善事,这是一种无量的功德。古人说,对于一个人,哪怕你是懂得“八字”的算命先生,算得了人家的命,算不了人家的阴功得成,就是这个道理。

  当然,作为母亲,心系儿女,无私之情,固然可以理解。但在看待问题上,与我辈确有区别。可亲人之间,是重情之处,不是讲理之地。有的话我们又不好直言,只能用她听得进的话给她解释。妻明白母亲的内心,所以有时也不与母亲说理,总是笑着装糊涂。

  母亲也是好亲好戚的,所以妻在母亲的要求下,带母亲去看看岳父母。当然,岳父母早些时候晓得母亲做白内障手术,也给我们说过,希望母亲手术后能去李后庄坐坐。母亲的午觉可睡可不睡。到了李后庄,午饭后与岳父母坐在一起聊了些家常。妻因为身体弱,加上有睡午觉的习惯,所以就去睡午觉,直睡到下午四点起来准备了一下后,才将母亲送往老家窝子。

  侄女可馨打了好几次电话给母亲,很想母亲早点回去。要不是白内障治疗的需要,母亲是很难到我家住上两个多星期的。所以母亲一早起来就将她所带的、穿的、用的以及所需服用的药都收拾装好,并由杨庆秀提上车。母亲临走的时候我还拿了200块钱给她,因为前个月兄弟帮我带礼送人而没钱,是给母亲借的钱。所以我给了母亲后,又打电话给兄弟说清这事。

  母亲这次手术的所有费用都是我们拿的,妻从没对兄弟或妹子说这件事。母亲倒是说了,要兄弟出一半。可我给母亲说,兄弟连打工都没一个时间长一点的事做,要他出,我们有点不好意思,因为那相当于逼他。说归说,母亲实际上心知肚明,她深知我们不会让兄弟分担的,不过说说而已。

  我给杨庆秀讲,二十多年了,自从岳父母他们迁到李后庄后,母亲还是第一次去,应该帮他们照张想,以作纪念。因为这之后,母亲还能不能去第二次,几位老人还能不能再见上一面都很难说。毕竟岳父母都是八十多岁的人了,母亲也进七十三了。妻说:“我到了后,连饭都不想吃,就想睡觉,哪还想得到这照不照相的事”。我说我只是这样想,要是能照上一张相,那肯定是件好事。

  母亲这次白内障手续,除了弟妹挂念并前往看顾之外,妻子操了不少心,大多都是她陪母亲来来去,并且买菜买水果买零食,每天都换着花样做给母亲吃。母亲对于妻,没有相争,只有笑脸。妻子对于母亲,理解在心,孝顺至情。我笑称母亲与妻都是水命,所以相融得彼此知心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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