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与我

        我从来没有想到，架在鼻梁上的两只如微型脚板的眼镜脚，对我会造成不可低估的伤害。

         我的眼睛是因为读高中时，夜读光线暗，加上人头脑笨重而又好读造成近视的。开始是200度，后来，因为喜欢临睡前倚床看书，加上喜欢网读，时间长了，近视的问题就越来越严重，直到现在升到550度，而且是近视加老花了。

         说起来，我戴眼镜的历史，至今已有35年了。在这35年中，我究竟换了多少副眼镜，真没算过。不过从五六块钱一副到现在1500元一副的眼镜，累计起来，大概不下万元了。四十岁之前，眼镜损坏，多与酒有关。而那时的眼镜片多是玻璃的，一不小心就容易摔碎。而四十岁之后，眼镜的消费，侧重于既实用、耐用，又雅致、美观。由于材料质量的不断改进，眼镜也不容易摔坏。

        可是，不容易摔坏并不是好事。

        记得我在十几岁时与一位堂兄吆马到补郎东风煤矿去驮煤，到了岩头上，我家大黑马蹉滑滑砸下几丈高的土埂下，下去后鞍架挞坏了，但那马翻正身来爬在地上一分钟不到，就生龙活虎地站了起来。那时堂兄劳力特强，他下去翻鞍架与煤驮看，临时想主意暂时修来用，回到家再说。于是将驮子用肩扛上来，再度给马驾好鞍子，将驮子送上马背继续上路。这让我想起老人说的，利弊观——蚀财免灾，财去人安然。 反之亦然。

        今年临，近三十夜，因工作外出抽烟过多，引起了咽喉发炎，咳嗽不止。于是，新春过年至今十二天，不得不与烟绝缘。这是坏事变好事，既节约，也减少对身体的伤害。可是，年初六，咳嗽严重，夜晓我在家中卫生间去把住水管咳嗽吐痰，想回到沙发上，没想到才到客厅就再度咳嗽，并突然失忆！

        当瘦弱的妻子费尽全身力气将我从地上拖到沙发上时，我才开始有了点模糊的记忆。而这模糊的记忆来自于口中深含的西瓜霜含片。我感到我的嘴塞满了不知什么，有甜味，有咸味，还隐约有痛感。我用手去摸嘴里摸，开始确认嘴里还有西瓜霜含片，我用手接着吐了出来。但尽管如此，嘴里还是有一种被塞满的感觉。慢慢才感到满口血泡，舌头在瞬间肥胖起来。我用手把口中血泡全都撕坡，血如泉喷，但嘴里好受多了。左眼颧骨也开始感到痛。用手摸，左高右低，才明明我是摔倒所致。因为什么也看不清，又想到眼镜。妻子将拣放好的眼镜拿到我手上，我凑近眼睛看，镜腿往两侧散开了，好在那金属较软，我稍用力就让它恢复原状，重新戴上。虽然镜腿的散开，减少了镜脚因我摔倒在地而对眼睛的伤害，但睛的周围还是有很强的痛感。我移步到卫生间梳妆镜前照看，除了左边眼角有指甲印大小的伤痕，其余到无多大异常。再看看眼镜，完好无损。我怀疑这不是好事。因为咳嗽，一夜难睡踏实。第二天对镜而自观，左眼成了明显的熊猫眼。眼下紫色像食指头大小。眼上呢，虽略轻，却也醒目。

        如今五天过去了，虽然到老百姓大药房买了不少药，按说明每天服用，除咳嗽问题有所缓解外，这熊猫眼依然顽固。我上班，大多数人都认为我这是家庭战争所致，这让嗓子痛、声音嘶哑的我很费口舌。好在并非人为所导致，所以不怕别人笑。

       静下来想，如果眼镜摔坏了，那么，熊猫眼的事，可能就没有这么严重了。为什么呢?那有可能眼镜先掉下去，头脑因咳得严重而急时缺氧而昏了的我踩在它上面，就算面对地板摔下，也不至于让镜脚伤到眼袋处，而且伤得满是淤血。好在支撑镜脚的小金属丝具有一定的弹性，否则伤得更严重。

      虽然这是小灾星，但从小灾中也可感到民间纯朴利弊观的哲理性。同时也提醒我，小病不可小视。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就如妻子提醒我，要我早去医院看看，否则咳起肺炎，对身体的影响严重之后，会危及生命。说年过半百的人，不能像身体强壮的时候那样，得从点点滴滴的不适注意起，好好保养身体才是。而我却过于自信，觉得不过是咽喉发炎而已，挨一挨，吃点消炎药，几天就好了。没想到这小病还这样顽固，而且引起大脑缺氧性失忆。加上我患有高血压，如果咳得止不住，可能会引起危及生命的情况也未可知。

        为此，妻劝我说，我的责任还很重，对老对小的责任在肩，于公于私都还需要我好好活着。我想了想给妻子说，我就像这镜腿，有韧劲，不容易被意外所废；也像这镜脚，支撑的东西柔韧而又弹性，不会那么脆弱地离开这个世界。妻笑我酸。我说，酸味也是生活的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