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去清江商场那儿补了件棉袄。

  世上有三样宝:丑妻洼地破棉袄。我这棉袄虽是花了几百块从波司登专卖店买的品牌产品,虽是极地御寒神器,虽是彰现温度和风度的冬日必备,可经过三年的风霜雪剑,在袖口等地方都磨破了面子,露出了丑陋的白色底子。这些白色大的如黄豆,小的像针眼;穿在身上特别地显眼。你说扔掉它们吧,可是在经济严寒唯有缺钱的做稳房奴的日子里,我还真舍不得:扔掉它们容易,可再去买新的要花我几多银子?这确实是个问题。因而我必须要补好它。今天下午我难得有时间,便把棉袄打包好骑上电动车出发。

  冬日里的阴天可谓阴凄鬼冷,骑车时那冷风割面砭骨。我冒风顶寒前进,车速较快。因为天冷的缘故,街上骑行的人稀稀落落。冬日主藏,大家伙都是能不出来就不出来啦!能窝在家里就窝在家里了。当我骑车到了那儿时,我的鼻涕都快冻出来了。

  诺大的清江商场附近只有三个补缝衣服的摊子。我舍弃东门边的两个摊位,到了西南角上摊子前。因为我曾找过那个摊子的大姐补过衣服。她的态度很好,手艺也不错。我是她的回头客、老主顾。

  那是位五十多岁近六十岁的阿姨。她一直坐在那里,看不出身高,可是口罩下面的那张满是皱纹的脸却始终挂着笑意;一脸的和气样。我让她给我补衣服,并告诉她我是她的回头客。她就更高兴了,接过我的棉袄,拿过我的袖口看看后,就从针钱盒里拿出针线开始缝补。我看到她就坐在停电动车的白线里面,帽子、口罩、棉袄、手套、棉裤、棉鞋,一身“装备”武装到了牙齿。可那么冷的天在这样的西北风溜风口,我依旧能看出她还是很冷。她的面前电瓶车座位上放着一个针线盒,旁边放着两个红色的鼓鼓囊囊的大包袱。我估摸着那里面肯定盛着  缝补好待领的衣服。我相信这个大姐的生意不会差。

  她坐在那里缝补,我在一边看着。只见她穿针引线后在袖口坏了的地方密密的缝补。她一会儿沿着破洞边横着补,一会儿沿着破洞边纵向补,一会儿线头打结了就用针柄挑开结头纠缠在一起的线头。最后她才从中间插针把纵横两边连起来。她就这样低着头密密地缝、细细地补。我看到她穿针引线的手有一点儿打颤,那肯定是冷的缘故。我问她:“大姐,你在这儿冷吧?”

  她说:“是啊!感觉裤子和鞋子都不靠身。”

  “哦!那你干嘛不向墙边坐坐,要稍微避一点风啊!”

  “我看那边两个摊子不是靠墙放的吗?”

  “她们认识城管的人,东西被没收了还能找人要回来。我不认识人,不敢放。”

  “哦!摆这样小摊也要认识人啊!大冬天的你们这钱也难苦啊!”

  “是啊!天那么冷,坐这里滋味不好受。”

  听了她的话,我的心里有点堵。是啊!这些做小生意的小摊小贩,挣几个钱多难啊!家里还有需要用钱的老小在等挣钱回家花销呢!想想在这开门就要花钱的城里,一天没有进项都不行啊!坐吃山空谁受得了?

  站在她旁边看了能有十来分钟,我就不能忍受那冷冷乎乎的北风了。我赶紧跑到商场门边靠墙的地方站着,看着她干活。可她就坐在冷风里做事,我看着她都冷。她怎么就能有耐心坐在在天寒地冻中细细致致地干活?那一个小洞就补上十来分钟,一共三个小洞补了半个小时。这个钱可真不好挣啊!这不由让我想起了白居易的《卖碳翁》的话:心忧碳贱愿天寒。同样这天要不冷,谁又来补棉袄呢!我又想起过去街上 脚蹬载客三轮车,坐那些个白发老者的车简直就让人于心不忍,可他是多么望你能坐他车啊!坐他车就是对他最大的照顾。补棉袄的阿姨肯定也是这样的心理吧!想想这人啊,活在世上也太苦……

  就这样四十分钟后我终于拿到棉袱。可这四十分钟在那儿吹冷风我感到好漫长、好难熬,简直就是一种煎熬啊!现在逢上如此的太平盛世,谋生尚且如此不易,何况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