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小寒接大寒”,进入冬天以来,对后面的节气就不是多在意了,反正感觉比较冷,而小寒节气的到来,好像在我的心里有个分水岭,刺骨的寒风,还有经常不期而至的冰雪,告诉我,开始真正进入寒冬了。

  俗语说:“小寒大寒,冻成一团”,这样的季节,让人们容易蜷缩在房间内,甚至连思绪都进入了蛰伏期,但是,小寒节气的到来,还是带来一些不同往昔的景象。

  进入一月,新的一年到来了,虽然人们尚未从冬天的蛰伏期中回过味来,但是,在新的一年里,总会有一些美好的愿望和期待,让我们去畅想,同样,迎新的钟声,还有走进春节的序曲,让这个冬季开始有些骚动。

  估计,除了东北雪乡的人们,靠冬天的风雪吃饭外,没有几个人喜欢冬天的,特别是生活在城里的人们,缩手缩脚,冰天雪地,上班不便,出行困难,把自己装进厚厚的冬装里,雨雪天气的到来,只能徒增人们的烦恼。1548923898506871.jpg

  无论你喜欢不喜欢这个季节,它总是年复一年的到来。冬天是一样的冬天,不同的地方,冬天的味道是不一样的。

  故乡的冬天,就不是城里的这个味道。该种的在地里,该收获的已经颗粒归仓,一年的忙碌心情和烦恼,都在皑皑的白雪下面覆盖着,来年的期待与希冀,也随着故乡袅袅升起的炊烟,飘向远方。

  没有电和空调的日子,故乡的冬天依然温暖,孩子们漫山遍野地撒欢,打雪仗,堆雪人,男人们,就围在炭火盆的旁边,抽着旱烟袋,聊着村里的家长里短,和一些奇闻怪事,女人们,则围在火盆旁边,纳鞋底,纺线,偶尔也插上几句;日子就从一盆红红的炭火,变成一盆灰烬中,悄悄消逝。

  这样的日子,无论外面多冷,孩子们是坐不住的,没雪的日子,就去小河边溜冰,归来的时候,早已经鞋子,裤管变成冰块,这个时候,才围在火盆旁边,让姐姐,妈妈帮助烤一烤冰冻的小脚,还有结成冰棒的裤管鞋子,顺便,抓一把玉米,放在快要熄灭的炭火下,不停翻动,随着“噗的”一声,一个大大的爆米花便出来了。尽管后来的条件变好了,家里有了蜂窝煤炉子,但是,我的心中,还是怀念那个黄泥巴做的炭火盆。

 

       

      我们心中留恋的,常常是已经失去的,心中珍惜的,却是那些常常得不到的;总以为这样的日子太过漫长,一冬又一冬,这样平凡和无聊;没成想,这样的平凡的日子却如此经不起挥霍,那些围在炭火旁的亲人,还有曾经的温馨,早已变成一种深深的思念和乡情,回不去的故乡,生死离别的亲人,每当这样的季节来临的时刻,那份追忆,已经变成一种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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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乡,那个曾经在儿时,让我做梦都想逃离的地方,如今,每当冬天的来临,都让我魂牵梦绕;满是泥泞的运河堰,曾经缠住我远行的脚步;浩浩的一河清水,曾把我的梦带向远方;村头的老槐树,已经被儿时的我,折断无数的枝丫,而今,却依然在村头伫立。进入冬天的故乡,安详宁静地让人神往,没有喧嚣,没有浮华,一如往昔的娘亲,默默地遥望着远方的我。

  小寒之后,才有年的气味,在外的人们,开始计算着返程的时间;城里的人们,期盼着年假的开始。小时候心中的年,是穿新衣服,吃好吃的,放鞭炮;长大后才明白,这时候心中的年,期盼的是亲人的团聚,还有那份不能忘却的亲情。一年的辛苦奔波,一年的苦痛欢乐,开心烦恼,在亲人相聚的时刻,尽情倾诉,然后在亲人的安抚和相聚的欢乐中,渐渐忘却,心中满满的是祝福亲人,祈祷来年。

  自从完成了儿时的心愿,终于走出故乡,住到城里,感觉城里的新年,爸爸妈妈并不喜欢;随着父母年龄的增长,他们反倒更喜欢在农村的老家过年,而我心中,不知何时,对故乡也渐渐有一种牵挂。所以,小寒以后,对于回家过年,有了一种新的期盼和认知,尽管,老家的房屋在冬天里显得不是那么温暖,周围的环境条件,不如城里,但是,回家过年的我们,都有一种回家的踏实感,走在故乡的田间巷陌,如同儿时在母亲的襁褓中,安详,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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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五年前的一个冬天,我一如既往地带着年迈的父亲和身体多病的母亲,回家过年。尽管,母亲已经因为病重,早已不能做任何事情,但是,依然喜欢看着我们,走来走去,忙忙碌碌地为过年准备东西。在母亲的心中,过年的规矩和各种仪式,是一样也不能少的。春节的饺子,儿孙的叩拜,亲人的团聚,让父母很是开心。尽管,娘亲因为多年的疾病,已经到了风烛残年,但是,我心中还是不愿相信,爱我疼我的娘亲,已经时日不多。

  娘是在年后的初八晚上十一点去世的,上午,我还回趟城里办了一点事,晚上回来,听说娘今天没吃东西,我喂了饭,意识有些模糊的娘亲,咬了一下我抓饭的手,我的心一疼,这是娘在告诉我,不想吃了吗?我把娘放在床上,在床前陪着我的娘亲,就这样,在这个不太寒冷的冬夜,我失去了自己一生最疼爱我的人。

  记忆中的这个春节,有些风和日丽,特别是娘亲去世的日子,我曾想,冬天马上就过去了,娘亲终于又坚持过了一个冬季,一切的美好让我心里产生不少的欣喜,没想到,在冬的拐角,我最终没能握住娘亲的手,哪怕,能让她在这个世界上多停留一分一秒。就这样,在我已经小心翼翼,已经仔细呵护,和最精心的照料下,依然只能看到母亲,离我远去。

  娘亲把我带到这个世界,是阳春三月,我送走娘亲,是在冬末,快要等到春天到来的拐角,没有娘亲的日子,故乡在心中只有思念和悲伤;随着两年后,父亲的去世,对于过年,我真的没有任何的惊喜和期盼了,看着别人的欢喜,聆听着别人的欢笑,分享着别人万家团聚的欢悦,似乎,临近的春节脚步,已经随着父母的离去,渐行渐远。

  记得台湾作家龙应台说过:“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在冬的拐角,我失去了至爱的娘亲,这是我一生抹不掉的伤痕;仿佛又听到天国里的娘亲,在轻轻抚慰我:“儿子,不要悲伤,在下一个春天里,我们还会相遇。”

  抹去思念的泪滴,为天国里的亲的人们,送上一份祝福,如果有来生,我会紧紧抓住你的手,在冬的拐角,我不会再失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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