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自来到北京某音乐学院攻读西洋音乐系作曲专业硕士学位以来,在将近一学年的时间里,她先后拒绝了几个男生的求爱,这令她烦恼。这些求爱的男生有的形象虽好,却性情不好;有的性情虽好,却形象不佳;有的形象性情均不佳,都未能达到她择偶的标准。她心中的白马王子应是:高大,英俊,有书卷气,知识渊博,谈吐幽默,宽容,豁达,勇敢,有责任心,善良,起码是硕士以上文凭,比她至少大三岁。
  她有一千条理由把择偶的标准定得很高,因为她自身的条件太好了:她今年二十三岁,正值青春妙岭,身高一米七零,有着魔鬼般的身材,长着一张漂亮的脸蛋儿,毕业于省立师范大学艺术系,歌舞书画俱佳,擅长小提琴、钢琴演奏,会作曲,还有一个显著优点是性情温柔,言谈举止大方优雅,在男性面前稳重、矜持,不轻贱,令人可亲、可敬。
  上本科时先在中文系学习了两年,由于具备很好的艺术素养和外形气质,在后两年,学院特意将她转到了艺术系学习西乐和美术。本科毕业后,在叔叔的帮助下,考取了本院的硕士研究生。叔叔是北京某大型国企的总经理,花钱摆平了考官评委,再加上林薇本人的突出表现,便顺利地考取了。
  林薇学业上优秀,穿衣打扮也引领时尚。大部分时间是典型的学生妹装束:休闲上衣,牛仔裤,网球鞋;有时是淑女形象:高档西装、时尚裙装,名牌皮鞋;有时是传统女性打扮:旗袍,中式小袄,梳长辫。她穿中式服装独具风韵,也喜欢中式装扮,在她的影响下,女生中间兴起了不大不小的中式服装热。
  导师和师母以及同学们都喜爱她,父母和叔叔婶婶都把她视若掌上明珠,叔叔特别娇惯她,经常给她买高档的时装和化妆品,也经常给她很多钱。
  林薇是在农村长大的,她父亲年轻时家贫,放弃了读大学的机会,一心一意供自己的弟弟上大学,自己在家乡娶妻生女,生林薇时正担任村支书,为了带头做计划生育工作,只生了林薇一个孩子。父母最操心的是林薇的亲事,二十三岁在农村算是大龄女子了。母亲经常对她说:“薇儿,条件别太高了,差不多就行了,人哪有十全十美的?别弄得高不成低不就的。”她对母亲说:“娘,我自己有主意,一切随缘吧,婚姻是可遇不可求的。”眼看快放暑假了,娘来电话说:“薇儿,带回来个男同学、男朋友啥的,让爹娘了一了心事吧。”林薇在电话里笑着对娘说:“娘,这次放暑假回去,就要带一个同学去家里。”
  林薇要带回家的不是男同学,而是与她住一个寝室的女同学,叫李晓晴,北京城里人,比她小一岁,和她是最要好的朋友。在城里呆腻了,要到农村去消遣一下,男朋友是同班同学,叫王海滨,也是北京城里人,两人好了快一年了。王海滨经常来林薇的宿舍找李晓晴,有时趁林薇不在和李晓晴做一些暧昧之事。这天晚上,林薇从超市买东西回来,在楼道里正碰上王海滨穿着背心,晃晃悠悠往外走,T恤衫搭在肩上,见了林薇,点了点头,一转身没影了。林薇进了屋,一看,李晓晴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口里哼着流行歌曲,见了林薇一骨碌坐起来,问这问那,也不穿衣服。林薇刚开始看到李晓晴这个样子还觉得有些奇怪,怀疑李晓晴怎么不穿衣服,不一会儿就突然明白过来,脸一下子烧得发烫,心脏怦怦地仿佛要跳出来,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坐在床沿上,半天才稳住心神。李晓晴反而若无其事,赤裸着身子翻林薇的包,从包里翻出一节火腿肠吃了起来。林薇本来有气,一看李晓晴这副德行,立刻急了,大声呵斥她:“李晓晴,你还要不要脸了,还不穿上衣服?”李晓晴还是嬉皮笑脸地说:“我的好姐姐呦,就你纯洁,就你伟大,赶紧找个男朋友吧,爱情的滋味还没尝着呢,我的傻姐姐呦。我这么着多凉快,我反正不怕你看。”林薇又好气又好笑,把她摁在床上,抡圆了巴掌照着屁股蛋子使劲拍了几下,拍得清脆悦耳,打得李晓晴直求饶。
  林薇的老家座落在渤海之滨,从北京坐火车不足三小时就到了市里,从市里再转乘长途汽车一个小时,途经县城到乡里。下了汽车,林薇的父亲赶着马车来接她们,林薇向父亲介绍了晓晴,然后坐上马车一个多个小时进了自己村。林薇的老家林园村是一个小村庄,不足百户人家,全村都姓林,家谱上写得很明白,五百年前是一家。村里阡陌纵横,桑榆夹道,杨柳依依,屋舍错落,鸡犬之声相闻。一进村,几个大姑娘、小媳妇儿拥上来,呼姐喊妹地簇拥着林薇和李晓晴进了家。林薇一见了母亲,便亲昵地喊了一声:“娘”,一头扎到了娘的怀里。李晓晴称林薇父母为“叔叔、阿姨”,林薇父母则称李晓晴为“闺女”。
  林父林母年纪不甚大,不到五十岁的样子。林父是本村小学校长,林母与别人合伙开办了一家小型海产品加工厂,小厂效益不错。老两口每天忙于自己的事业,林薇回到家则主要是干一些家务,做饭,照顾父母的生活,闲暇时带着晓晴各处走走看看。林薇做起家务来干净利落,一日三餐也调剂的色香味俱佳,把父母伺候得很到位,晓晴对林薇的能干很佩服,她给林薇打下手,也学了不少本事。林薇心疼体贴父母,每天晚上烧了开水为父母洗脚,父母不让,她坚持要洗,晓晴由衷地称赞林薇孝顺。
  林薇和晓晴交谈时,和晓晴一样操着一口京腔儿,和家乡的人说话时则用家乡的方言土语,晓晴觉得方言土语很好玩,也跟着学说,后来感到称林薇父母“叔叔、阿姨”有点别扭,干脆也叫起“爹、娘”来,林薇父母非常乐意接受,甭提多高兴了。
  林薇娘把两个姑娘安排在正房住,自己和孩子爹搬到东厢房住。林薇舍不得母亲,要母亲和姐妹俩睡在一个炕上。每晚林薇脱得一丝不挂,钻到娘的被窝里,双手捧着娘的乳房摩挲、吸吮,娘笑骂她:“不要脸的死丫头,不害臊的小贱孩儿。”她咯咯地笑,任性撒娇,惹得李晓晴直掐她的脸蛋儿。娘被她哄得很开心,整个人看上去年轻了很多,左邻右舍的婶子大娘都说:“小薇一回来,小薇娘也变得年轻了。”
  林薇让娘给她和晓晴做了一套纯棉布裤褂,上衣是连袖大襟褂子,林薇的是蓝碎花布,晓晴的是红碎花布,裤子都是浅蓝色肥腿裤,脚下都穿一双黑布鞋,两人这身打扮看上去娇悄柔美,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儿都夸她们俩好看,这个村庄远离城市,偏僻而质朴,虽然进入二十一世纪了,有不少姑娘媳妇还是这样的穿着。两个人象花蝴蝶一样穿行于街巷、田野、河边、海滩,晓晴用数码相机拍了不少照片,两人还扛着锄头,装模作样地锄了一回地,林薇锄地的技术勉强可以,晓晴则一窍不通,锄掉了不少禾苗,林薇说她是黛玉葬花。
  林薇不但和娘撒娇,跟爹撒起娇来更有过之,父母只生了她一个,对她十分娇惯,更何况她那么招人喜爱,撒起娇来更加可爱。这天傍晚饭后,母女三人坐在院子里乘凉、聊天,父亲在东厢房里读《红楼梦》,林薇把爹喊到院子里,笑着问:“爹,你看我这身打扮象不象喜儿?”爹说:“坏丫头,你又要耍什么花样儿?”林薇撩起衣服大襟儿,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红头绳,缠着爹给她扎红头绳,爹笑骂说:“去、去,这么大个闺女了也不嫌害臊。”林薇于是念着京剧韵白道:“爹爹请了,女儿这厢有礼了。”说着便敛衽有礼,万福下去,笑得爹娘和晓晴东倒西歪,眼泪都流出来了。爹被缠不过,只得坐在凳子上,林薇跪在爹跟前,爹仔细地把女儿的长发梳成两根小辫子,扎上了红头绳。晓晴将林薇的两只胳膊反扭到背后,好一顿摆制,弄得林薇大喊:“妹妹饶命。”两人都笑倒在地。晓晴对林薇父母说:“爹、娘,林薇在学校里特稳重,特文雅,真没想到在家里这么闹,这么贱。”母亲笑着说:“怎么说她还是个孩子”。
  林薇经常带领晓晴和邻居的几个姑娘媳妇在下午三、四点钟到河里游泳。林园村坐落在渤海西岸,村南半里是流翠河入海口,河的南岸就是外省了。这个地区的海岸都是泥滩,没有沙滩,不适于游泳和沐浴,小河边反倒是沙滩,适于游泳和沐浴。出了村沿着一条小路向南走半里路,再向西沿着河岸向上游走半里路就到了游泳和沐浴的地点了。这里河流拐了一个弯儿,岸边长着一片柳林,河中间长着一片芦苇,河面较宽,河水静静地流淌。因为有个河湾,所以向下游望去看不出太远,这里是女人们游泳和沐浴的特区。下游三百米处有一片开阔的河滩,是男人们游泳和沐浴的地方。两个特区因隔着一个河湾彼此不能相望,女区有树林和芦苇,还能起到隐蔽的作用。一到夏天,男女各自进入特定的区域,互不干涉,这是这个小村庄故老相传的规矩,至于外村的人或者过路的人会不会闯进禁区,这不用担心,这个地区相隔二十多里地才有一个村庄,而且通往河边的小路也没有再向更远处延伸,因此,除了本村人以外,外人是走不到这里来的。女人们脱光了衣服,赤裸着身子,在粼粼波光中尽情地畅游,嬉戏,如同鱼儿一般。林薇和晓晴就象两条美人鱼优雅地漫游,他们溯流而上,游出很远,有时爬上对岸,在岸边行走,林薇笑说到了外省。她们就仿佛是偷偷跑出水晶宫的海的女儿一样,午后的阳光照着她们青春的躯体,散发出花一样的芳香。她们无拘无束,自由地享受着阳光、海风、和清波荡漾,她们向天和地裸露着自己的全部,她们自由奔跑,放浪形骸,在大自然母亲面前袒示着玲珑的血肉之躯,与天、地、河、海融为了一体。在这里,可以高声地喊叫,放情地大笑,无人打扰,也无人干涉。她们在水中游弋,在岸上漫步,在沙滩上四仰八叉地躺着,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忘记了时间,有时也会朦胧地睡去。河水缓缓地流淌,海鸟自由地翱翔,直到夕阳西下,那金轮在河面上洒下一片橘黄色,这一群大自然的女儿们才慵懒地起身,穿上衣服,只扣住右腋下一、两只纽襻儿,露着脖颈和胸脯,披散着半干的秀发,踏着夕阳归去。这就是这个小村庄和这个地区自古以来的沐浴方式。日复一日,林薇和晓晴雪一样的肌肤变得黝黑发亮,和这里的农村姑娘没有什么两样了。
  晓晴住了近半个月后先行回京,林薇暑假期满返校。同学们见了两人黑黑的脸蛋儿,戏称二人是“大铁蛋儿”“小铁蛋儿”,直到两个多月过后,两人才又面白如玉,肌肤似雪了。
  新学期里,林薇学业精进,声乐、器乐、作曲都成绩斐然,而晓晴却一落千丈。她在外面租了房子,和王海滨如胶似漆,昏天黑地,学业荒废了很多,人也憔悴了不少,整天打不起精神,本来晓晴也是个漂亮姑娘,只是相貌比林薇稍逊一点而已,自从在外面租了房子后,便有点“无可奈何花落去”的趋势,导师夏雨田教授也曾严厉地批评过她,要她认真上课,特别是早晨的练声千万不能荒废;林薇也曾多次劝说,但效果不大,依然持续着“从此君王不早朝”的局面。林薇感到失去了知音,感到从未有过的孤独。
  林薇决定去京师大学旁听古典文学课,以便不断充实提高自身的艺术修养,陶冶自己的情操。每周三、五的下午,有一个叫高原的副教授为本科生讲授《唐诗》,《宋词》。高原身高一米八零,面色白皙,容貌清秀,带一副眼镜,总是穿着整齐的西装,面带微笑,儒雅可亲。高原看上去不足三十岁,讲课却十分出色,神采飞扬,旁征博引,深入浅出,引人入胜,把唐诗宋词的意境美讲得令人神往,一望而知此人有深厚的文学功底和浓郁的诗人气质。林薇被他的文学课深深打动了,也被他的风度气质深深吸引了。
  听课的人坐满了整个大讲堂,高原循循善诱,与听课者形成了很好的互动,课堂气氛十分轻松愉快,学生在愉悦中学到了知识。他经常向学生提出问题,也鼓励学生向他提问题。他谈话幽默风趣而又深邃精辟,甚得学生爱戴,学生们都愿意与他进行无拘无束地交流沟通。有一次他向一位男生提了一个问题:“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这个句子是谁写的?”这位男生想了半天后,操着浓厚的河南口音说:“咦!大概是章子怡写得吧?”引起哄堂大笑。还有一次,坐在林薇旁边的一位浓妆艳抹,穿一身格子西服套裙的女生站起来一本正经地问:“高老师,请问您有没有女朋友?”又是一场哄堂大笑,等笑声平息了,高原不慌不忙地正色回答:“还没有,真的还没有,不信,你去问我妈。”结果是笑倒了一大片。
  高原令林薇越来越着迷,林薇想让高原注意自己,但听课的人太多,并没有引起高原太多的注意,林薇在高原眼里只不过是漂亮而已,而漂亮的女生很多。为了让高原注意自己,她打算在穿着上标新立异,时值初冬,她穿上母亲为她缝制的大红缎面牡丹花图案的中式棉袄,梳了一根长辫子,前去听课,一亮相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林薇的这个造型真如鹤立鸡群,非常显眼,也非常亮丽,一下子吸引了高原的注意力,高原也很喜欢林薇这个形象,从此,高原经常向林薇提问,“穿中式服装的同学请回答”竟成了高原向林薇提问时的习惯用语。几次过后,林薇在回答完问题后附带说了一句:“老师,我叫林薇,树林的林,蔷薇的薇。”高原再向林薇提问时就改为“请林薇同学回答”而不是“请穿中式服装的同学回答了”。一次课上,高原出了个上联“泉自石底流出冷”,让大家对下联。有对“云从天边飘来远”的,有对“鸟从树间飞来疾”的,有对“雨从天空下来爽”的,对来对去,均不得要领。林薇站起来,略带腼腆地说:“老师,我得了一联,不知好不好,请您指正。我的下联是风从花间吹来香。”高原听了不禁拍手叫好:“妙、妙、妙,对得极工整,极和谐,真有咏絮之才,佩服,佩服!”满堂哗然,一时传为佳话。
  高原习惯在周末下课后邀请三、五学生去他的办公室倾谈,相当于一个小型沙龙。谈古论今,谈文学,谈时事,话题广泛,起到了教学相长的作用,也加深了教师和学生间的相互了解。自从对对联之后,林薇每次都在被邀之列。与高原有了深入接触之后,林薇更加喜欢她,自己经常问自己:“我可能已经爱上他了。”一想及此,便神态忸怩,脸红心跳,心里甜甜的,酸酸的。高原自对对联后,就对林薇产生了爱慕之意,只是了解不深,不便表达心意。在一次小型聚谈会上,高原对着林薇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说:“林薇,你穿上这件小棉袄真漂亮,妩媚至极,象个大家闺秀。”大家纷纷赞同,说得林薇不好意思起来。高原问林薇喜欢林黛玉还是薛宝钗,林薇说喜欢黛玉,不喜欢宝钗,黛玉超凡脱俗,是真性情,而薛宝钗是靠伪装活着。再就是林黛玉姓林,与自己是一家子。说得大家都笑了。林薇的看法与高原不谋而合,高原心里更加爱她,于是对林薇说:“我看你象极了林黛玉。”林薇说:“你喜欢黛玉吗?”几个男生发出坏笑,林薇自觉失言,羞红了脸,低头摆弄衣襟儿。看着林薇害羞的样子,高原心旌摇荡,对林薇的爱慕之心不可遏制,情不自禁地握住林薇粗黑的辫子,抚摸着,玩味着。学生们见此情景,互相做个鬼脸,悄然退出。林薇如醉如痴,一任高原轻柔地爱抚着,心中充满了幸福和甜蜜。高原轻声吟咏道:“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玉琼琚。彼美林薇,德音不忘。”又说:“林薇颜如舜华,但是没有佩玉琼琚,我送给你好吗?”林薇羞答答地点了点头。林薇离开时,高原送她到学校门口,还约她明天中午在燕京大酒店共进午餐,林薇喜出望外,便愉快地答应了。
  次日中午,林薇提前一刻钟盛装前来,她今天精心装饰了一番,穿了一件乳白色羊绒衫,一件深红底色花格宽幅裙,一双紫红色长筒小皮靴,外罩一件咖啡色双排扣短风衣,雪白的脖颈上系着粉色丝巾,手戴鹿皮手套,提着红色小坤包。长发飘飘,娥眉弯弯,睛如秋水,顾盼神飞,鼻高而直,嘴小唇红,瓜子脸薄施淡妆,雪白的的面容里透着淡淡的红晕,如美玉一般,身材苗条匀称,体态婀娜,站在大酒店金碧辉煌的大厅里,宛若仙子。酒店里进进出出的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了。高原也是提前十分钟到了,看到林薇这般风采,不仅陶醉了,口里喃喃自语:“有妻若此,更复何求也。”高原身穿深蓝色西装,雪白衬衫,红色领带,名牌皮鞋,头发精心整理了一番,即庄重又时尚,整个人显得格外精神。林薇觉得眼前的他就是自己心目中的王子。
  高原预订了雅致的小餐厅,在此进餐真是一种享受。进餐前,高原郑重地向林薇献上一束红色的玫瑰花,一只金项链,两只漂亮的翡翠耳环。并说:“这回佩玉琼琚也有了。”林薇也向高原回赠了一只派克金笔。高原拿起金笔细细观赏,口里咏起诗经里的句子:“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说怿女美。”林薇也用诗经里的句子作答:“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进餐时,高原无微不至地照顾林薇,令林薇非常感动。他们彼此没有太多的言语,都脉脉含情地欣赏着对方,林薇被高原看得脸色绯红,艳若桃花,低头含笑。高原不禁赞叹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真不愧是窈窕淑女啊!大慰我心。”高原不让林薇叫他老师,可以直呼其名,并解释说他们之间并无真正的师生名份,林薇只是外校的一名旁听生而已。因这是第一次约会,林薇不好意思或者还不习惯直呼其名,叫老师显然不合气氛,叫“你”又感生硬唐突,一番斟酌,觉得称作“哥哥”比较得体,遂以“哥”呼之,高原欣然接受。
  林薇委婉地询问高原以前有没有女朋友,高原给出了否定的回答。他向林薇介绍了自己的情况:九七年北大中文系毕业后便去了美国田纳西州立大学攻读哲学博士,二零零一年回国后,被京师大学中文系聘为古典文学副教授,至今已执教一年多,之前没有遇到过自己中意的女孩子,虽然也有人给介绍过几次对象,但都是一、两面之交,算不得女朋友。他的父母都是北大教授,他和父母一起住在北大校园内的教授楼里。他还特意交代自己今年二十八岁,属虎的。林薇也向高原简单介绍了自己的情况后,对高原说:“我今天才知道你是博士,还是留美的,还有这么好的家庭背景。我这样一个小女子,一个农村大姑娘,恐怕配不上你吧?”高原说:“你是一块美玉,价值连城,我这些俗学历,这点低贱的家庭背景不值一提,我还恐怕辱没了你呢。”两人相视莞尔。高原把林薇柔软的小手握在自己手中,爱情之花在他们心中绽放了。
  下个周日,林薇约高原到怡心茶园品茶,二人谈唐诗、宋词、红楼梦、贝多芬、梵高、谈流行歌曲,后现代主义,见解兴趣非常默契,都视对方为知音,看着林薇花一样美丽的面庞,听着林薇美妙动听的声音,高原陶醉不已,把林薇搂在怀中,轻轻地说:“小薇,我爱你。”林薇依偎在高原的怀抱里,颤抖着说出了少女心中最珍贵的话语:“高原,我爱你。”随即两行热泪夺眶而出。高原为她拭去泪痕,用手摩挲着她的脸,爱怜无限。他们卿卿我我,耳鬓厮磨,柔情蜜意,幸福和甜蜜淹没了他们。
  林薇的老家盐海县要参加北京国际农渔产品展销会,任县委书记的林薇的大表哥告知林薇要她担任这次参展活动的形象大使。这是县里经过反复筛选,实在找不出太合适的人选,县委书记张文治忽然想到了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出色的表妹,一提出,马上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县里成立了展销会领导小组,县委书记亲任组长,届时将进京具体组织领导这次展销活动。盐海县是全国贫困县,能够参加这次活动是县委书记亲自到省里活动的结果。上届县政府与邻县竞争全国贫困县时,进京活动时,因活动经费不足,不如邻县活动到位,因此败北,上届县委书记在竞争全国贫困县总结会上总结说:“这次我县竞争全国贫困县之所以失败,其根本原因就在于我们县实在太穷了。”这届县委四套班子吸取了上次竞争失败的教训,利用丰富的土地资源(盐海县三分之二是盐碱地,不长庄稼),招商引资,发展经济,三年内实现了经济腾飞,同时也落实了充足的活动经费,在前不久的竞选活动中一举夺魁,获得了“全国贫困县”的光荣称号,全县人民弹冠相庆,而县委书记张文治,即林薇的大舅舅的长子,比她大十二岁的大表哥功不可没,在全县人民群众中树立了良好的口碑。
  张书记派县委办公室主任一行四人先期到达北京做准备工作。办公室郝主任约见了林薇,通告了活动程序和一些细节问题,特别是对林薇承担的使命作了详细的交代,林薇非常愿意参加这次活动,大表哥还多次打来电话嘱咐林薇一定要全力以赴做好这项工作,不辜负家乡人民的重托。系里非常支持林薇参加这项活动,这也是学院的一贯做法,学院一直鼓励学生在不影响学业的前提下多参加一些社会实践。林薇在本学期也揽到了教两个孩子钢琴课的业务,每周六教四个课时,每课时可得到二百元的酬劳。林薇教孩子时刻意打扮得很朴素,尽管如此,男主人见了她美貌,都有点想入非非。女主人怕自己的丈夫把持不住,生出是非,但见林薇冰清玉洁,一脸正气,对男主人敬而远之,对孩子则温柔可亲,再看孩子们都喜欢林薇,把她当成大姐姐一样,甚至到了迷恋的地步,遂把提防之心作罢,反生出仰慕爱戴之情。
  林薇为展销会做了精心地准备,展销活动取得了很大成功。盐海县与国内外商家签订了六千万元的合同,其大力推出的冬枣、鸭梨、黄花鱼罐头、苜蓿草复合饲料(苜蓿草是盐海县盐碱地上生长的一种草,牛、羊特别爱吃)受到国内外商家的青睐。这次展销会的规模是空前的,集中了国内及英、美、德、法、韩、日等二百多个商家。林薇的表现很抢眼,她形象娇好,言谈举止优雅,一口流利的英语拉进了与国外厂商的距离。她还不断地变换形象,今天身穿从红都定做的海军蓝西服套装,内衬粉色尖领衬衣,紫色领结,胸前别着鲜红的玫瑰,脚穿紫色皮鞋,显得格外干练、精神;明天则是一身中式装束,是从瑞蚨祥绸缎庄订做的,上身穿一件缎面大红底色套印粉、白梅花花瓣图案的大襟短袄,下身是一件藏青色厚缎子长裙,内衬白色丝绸大襟小褂、白色丝绸短裙,白丝袜,黑色皮鞋,显得端庄秀丽。林薇的表现为县里的展销活动增色不少,中、外商家的代表为林薇的气质所倾倒,争着与林薇合影,并纷纷表示了招聘的意愿。林薇也向商家们散发了自己的名片。(名片是为这次活动特制的,除了县政府秘书身份外,还注明了学生身份)活动期间住在宾馆,晚上陪同大表哥一行招待客商。大表哥高兴地合不拢嘴,逢人便说:“我表妹真出色,真给我争脸,真给咱县争光。”县里来的人都说是。县电视台对这次活动进行了跟踪报道。张书记回到县里,在总结表彰大会上除了肯定各方面的成绩外,还特别提出:“林薇同志,也就是我表妹,作为这次活动的形象大使功不可没,她美丽端庄,言谈举止大方得体,彬彬有礼,英语水平高,为我们县赢得了荣誉。”事后,县里奖励了林薇五千元奖金,还送了一张展销活动的光盘。
  回到学校,师母来电话要她晚上到家去一趟,到了导师家发现李晓晴也在,林薇已经一个月没有见到她了。李晓晴的头发弄了个爆炸式,染成了红色。师母给他们倒茶让座,林薇坦然地坐在沙发上,李晓晴却不坐,只是不语地站在那里,夏老师开口说:“林薇啊,我叫你来,就是想让你帮帮晓晴,就算是帮我好了。晓晴这个学期已有三门课不及格了,你们俩住一室,也比较方便帮她,好好影响它。晓晴啊,你最好回学校住,明天就回来。你就不能向林薇学学吗?”夏老师指着晓晴的头发说:“你看你这个头发象个什么样子?回去好好理一理,把颜色弄成黑的,好不好?”夏老师越说越激动:“按理说我不该管你的头发什么样子,可是我都六十多岁的人了,教过的学生都很优秀,没有一个象你这样的。你们知道我的心情吗?我把你们当成自己的孩子。好,林薇,你好好管着晓晴,晓晴你好好想想吧。你们先回去吧,明天上午到我办公室,林薇帮我一起给晓晴补补课。”说完进了书房,师母拿了两份西洋参之类的营养品送给了她们。
  回到宿舍,晓晴一把扯下头套,露出了剃得光光的秃脑壳,令林薇哭笑不得,晓晴做在床沿上,低头不语,林薇又是安慰又是鼓励,大半天,晓晴情绪才好转了些,两人说了些闲话,然后入睡了。
  第二天上午,两人去了夏老师办公室,晓晴给夏老师鞠了一躬,然后把头套摘下来,扔在地下,把夏老师吓了一跳,夏老师瞪了晓晴一眼,气冲冲地进了里屋,“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半天不出来。林薇在门外软语相求,求老师别生气了,晓晴她知道错了,老师,您批评她,骂她都成,可别不理她。求了半天,夏老师从里屋出来,看着晓晴,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摇头叹气。晓情低着头说:“老师,我错了,我对不起您老人家。”夏老师面色和缓了些:“知道错了就好,好好振作精神,老师多么希望你们成才啊。”夏老师走到晓晴身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坐下来,晓晴趴在老师的怀里哭了。
  通过这次谈话,晓晴有了很大进步,先是回到了宿舍,天天能够认真上课,精神状态也好多了,跟林薇有说有笑的,她也知道林薇恋爱了,很为林薇高兴。可是好景不长,她开始恶心呕吐,到医院一查,居然怀孕了。偷偷到医院打了胎,住到租的房子里,林薇按照她的意思,向师母说明了情况,替她请了假。晓晴没敢告知父母,林薇天天抽空去服侍照料她,好在租的房子离学校很近,师母也来看望过两次。以前晓晴虽然在外租房子住,可每到周末还是要回家看看,这一次连续两周不回家,父母不放心,一直在电话里盘问她,无奈之下,她把实情告诉了妈妈,妈妈立刻赶到了住处,看到女儿面色苍白躺在床上,又是心疼,又是着急,又是生气,女儿在病中,又打不得,只好把气都撒在王海滨身上,抄起扫帚冲着王海滨劈头盖脸一阵打,林薇急忙劝开,王海滨一道烟跑了。晓晴用被子蒙住头,有点无脸见人的意思,母亲责骂着女儿,一边骂,一边哭。哭完骂完了,给女儿弄了一顿饭,让女儿吃完了,才注意到女儿光秃秃的头,气得打了女儿一耳光,晓晴低声哭了起来。
  林薇帮着晓晴妈妈把晓晴送回家,愤怒的爸爸因林薇在场,不好发作,晓晴因此免了一顿打。林薇怕节外生枝,主动要求留下来照顾晓晴,一住就是三天。林薇除了照料晓晴外,还极力劝慰晓晴的父母,晓晴的身体逐渐恢复了,每天低声下气,象一只胆小的小兔子,每晚入睡前,给父母铺床叠被,象征性地尽一下孝心,父母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对林薇说着感谢的话,林薇说叔叔阿姨别太客气了,我和晓晴就象亲姐妹一样。家庭气氛逐渐和谐起来,林薇这才放心地离开,晓请父母望着林薇的背影赞叹道:“多好的姑娘啊!”
  林薇走后,晓请跪在父母跟前,低着头说:“爸爸、妈妈,女儿不孝,给你们丢人现眼了,我知道你们心里窝着火,碍着林薇在家,不好发作。可别憋出病来,你们打我一顿出出气吧,我确实该打,我想通了,我错了。”晓请爸爸一来这几天火气憋在心里实在难受,二来也想惩戒一下晓晴,好让她记住教训,这事不能就这样轻描淡写地过去,于是狠狠地煽了晓晴一耳光,晓晴的脸颊立刻肿了起来,但晓晴没有哭叫,反觉得这样可以减轻罪过,心里倒是痛快了许多,跪在地上一动不动。母亲也不敢安抚她,直到父亲叫她起来,她才扑到爸爸的怀里大哭起来。这一哭把多日来的痛苦、压抑、委屈都释放出来,妈妈也在一旁哭,爸爸轻轻拍着女儿的背,含着泪说:“晴儿,爸是疼你爱你的,以后多向人家林薇学习,好好做人,好好学习,好吗?”晓晴使劲点了点头,从此,晓晴和父母和好如初了。
  林薇打发完晓晴这桩烂事儿,继续去京大旁听,与高原交往更加频繁,两人相处时间长了,不像初始那样拘谨拿捏了,两人无话不谈,情投意合,在快餐店里吃一碗面条,也觉得如茹珍馐,走在冰冷的寒夜里,也觉得春光无限。尽管高原经济条件很富裕,林薇也从不要高原为她高消费,在外就餐时总是点快餐,高原越发觉得林薇是一个朴素、懂事的女孩子。林薇本来是活泼调皮的,经常耍点小聪明,调侃打趣高原,高原这时候总是憨憨的,一脸的正经。其实他是装傻,心里明镜似的,目的是让林薇把“坏”心眼儿使尽,看看她到底有多“坏”。林薇果然变得更“坏”,变本加厉地撩情,看到高原一脸懵懂或是无还嘴之力时,便咯咯地笑,高原举手作势要打,她便跑掉了,高原就在后面追,活象两个快乐的孩子。
  爱情的火焰在心里、在身上熊熊燃烧,他们相拥相抱时,都产生过热情地冲动,但却从未有越轨的举止,两人互相热恋着,又互相敬重着,他们自幼受到的传统文化思想教育使他们无邪而纯真。
  林薇守身如玉的信念象天上的恒星一样,她决定让这份火热的恋情降一降温,她不再与高原会面,也不主动给高原打电话,每次高原打电话来,她总是先挂断了,她向高原委婉地解释过这样做的目的和自己守身如玉的信念,高原也表示理解,但也表示大可不必不见面,不通话,只要坚守信念就行了。但林薇不这么看,她依然坚持自己的做法。高原连续两周未与林薇见面,朝思暮想,十分煎熬。忍无可忍之际,竟然找到林薇的宿舍,林薇正和李晓晴谱一首曲子。林薇将高原介绍给李晓晴,李晓晴与高原说了几句话后便知趣地离开了。
  高原关好房门,对林薇假装发怒,瞪着林薇,一拍桌子,大喝一声:“坏丫头!该打的坏丫头!我宣布林薇批斗大会现在开始。林薇站好,向你的老公低头认罪。”林薇“啪”地一个立正,敬了一个礼,然后垂首低头,作被批斗状,口里吃吃地笑。高原心里早笑了,脸上还紧绷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大声念道:“坏丫头,北京某音乐学院最坏的坏丫头林薇听者:坏丫头林薇,系名门之后,大家淑媛,风姿绰约,相貌出众。有西施之妩媚,易安之文才;妖媚惑人,专能勾引大学教授,伶牙俐齿,惯会噎死哲学博士;嫣然一笑,令高公子如醉如痴;害羞脸红,让大男孩神魂颠倒;两情相悦,西厢私订终身;如胶似漆,将结秦晋之好;然坏丫头忽生风波,陡起骇浪,倏忽不见,星月无光;如黄鹤之飞杳,若神龙之潜形;遂教痴情公子朝思暮想,四七青年如颠似狂;度日如年,十五夜辗转反侧;佳肴似蜡,两星期空腹绝粒;绵绵相思,终成忧郁之疾;追根溯源,坏丫罪魁祸首;依此推之,坏丫头心怀叛逆,有谋杀亲夫之嫌,罪不可赦,应予严惩,以戒重犯。判膈肢三遍,拧脸九回,如律令。”林薇早已笑得花枝乱颤,高原将林薇摁在床上,双手膈肢起来,把林薇弄得满床翻滚,笑得喘不上气来,连喊:“我改了,饶了我吧。”高原住了手,林薇喘匀了气,白了他一眼,说:“不是说距离产生美吗?”高原说:“产生个屁!”两人大笑。
  笑闹完了,高原拉着林薇去拜见自己的父母。林薇挑选了一身咖啡色西装,显得既大方又时尚,还为高原父母精心挑选了礼品。高原父母看到林薇的风采,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她。林薇甜甜地叫着“叔叔、阿姨”,抢着干活、做饭,既勤快又开朗,令高原父母很接受、认可。午饭后,高母请林薇弹奏一首钢琴曲,林薇略一谦逊,不用乐谱,信手弹奏了一曲《少女的祈祷》,主旋华丽流畅,高低音错落急促,如瀑布自高而下,和声隐约细腻,如山间的回声。指法刚柔相济,从高音区向低音区的滑动快捷而有层次,准确地表达了少女激动而期盼的心情。整个乐曲演奏得如行云流水。大家都为这优美的钢琴曲陶醉了。此次拜会,林薇给高原父母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高原母亲让林薇常到家里来,每逢周末,还特意嘱咐高原带林薇回来。这个周日下午,林薇穿着中式棉袄,梳了辫子,带了自己的国画作品《渔舟唱晚》,来到高原家。高原父母见了林薇这个妩媚温柔的悄模样,欣赏不已,高原母亲说看到林薇这个形象仿佛看到年轻时的自己。她的画作上没有题款,只盖了一方她的名字的篆刻印章。林薇提出来要高原为画作填一首诗,作为题款。高原沉吟一番,念道:“渔舟归何处,放歌泊柳岸。竹簧收烂银,月光梨花院。”林薇拍手叫好,为高原的诗才所倾倒,父母也极为赞赏。林薇要高原题画,高原不肯,让林薇展示一下书法,林薇酝酿了一下情绪后,将高原的这首诗题了上去,书法是秀丽的小楷字,很娟秀、雅致,大家称赏不已。一幅书画作品完成了,高原把它挂在起居室里。晚饭后,刮起了六、七级的北风,高原和母亲都劝林薇不要返校了,可以住在书房里。林薇不肯,高原要送她回学院,她也坚决不让,结果自己回去了。
  李晓晴见她回来了,有些惊讶,说:“林薇,刮这么大风,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林薇说:“在他家住,不合礼仪,说什么也不能突破这个底线,我不能让他们家看低了我。”李晓晴恨得直咬牙:“我的大小姐,就你高贵,你纯洁,我是贱种。”林薇忙着整理床铺,也不理她。李晓晴戳了一下她的额头说:“哎,我说大小姐,明儿把你这件棉袄借我穿一下。”“为什么想穿我的棉袄”“你忘了明天下午声乐期末考试吗?我有一段河北名歌《纺棉花》,穿这件衣服正合适,我在导师面前改变一下形象,不好吗?”“好,可是你的头发还没长好,怎么办?”“瞧,我又买了一个头套。”晓晴说着戴在头上,是一个带辫子的发套,很配她的脸型。
  声乐考试课上,晓晴的表现受到大家的一致好评,不仅歌唱得好,而且一改从前很酷的形象,今天的她显得端庄稳重,把夏老师高兴坏了,对晓晴大大夸奖了一番,晓晴好久也没有这么自信和满足了,林薇也很为她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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