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8684420406693.png      俗话说得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穷窝,这句话说得一点也不假。时代发展了,社会进步了,虽然早已住上了楼房,也忘不了与自己相伴多年的、那平凡的老宅。

         西山村老宅(速写)

  1937年4月我们家从小平岛搬迁到旅大市(现大连市)沙河口西山村14闾313号。住在西山小学南面一处四间40平方米左右的平房里,临街,我们姐弟五人都是在老屋出生。自1953年始,我在那里生活了24年,整整两旬。

  严格说来,西山村是平民聚集区。与大连其它地方差不多,这一带既没有什么历史古迹,也没有多少名人踪迹。记得上世纪70年代,此地著名的国营企业———大连起重机器厂盖了一批家属楼,让我们艳羡不已。

  西山村,从这个名字里不难窥见其地域特点。街道周边聚集着许多国有企业,机车厂、大起、大重……西山村的居民也大多是周边厂矿的工人,还有红旗公社的农民。虽然毗邻大连交通大学、辽宁师范大学,但是我们的西山村依然像一个村庄。

  那个年代,衡量居住条件的重要标志是——你家的三表是自己的吗?三表即电表、煤气表和水表。三表,是那个年代居住是否现代化的重要标准。

  西山村一带,大多家庭里没有煤气、暖气、自来水和厕所。吃水要凭着水票,在规定的地方和规定的时间排队接水。厕所是那种现在想起来都恐怖的旱厕,脱煤坯、担水、倒炉灰、养鸡,生活琐碎而又艰辛。

  我的少年时代是艰苦的,却也是快乐的。艰苦的日子赋予了我终生受用的精神财富,快乐的生活留给了我恒久的幸福的回忆。

  那时家里人口多,上有爸爸妈妈,下有我们姐弟五人,全家七口人。人多做饭多,用现在的小锅灶肯定是不成的,用的是外间屋砌成的一口大灶,旁边还陪伴着一个吹风用的风匣(也叫风箱,现在已经快绝迹了)。那时大多数城里人都是这样做饭的。    

  只要是放学或放假在家,每次妈妈做饭,我拉风匣。开始干这个活时我觉得很累,也很枯燥,鼓嗒鼓嗒……好像是没完没了。左胳膊累了就换右胳膊,再累了就用双手拉。眼睛还得照看着灶里的火,该添煤时就添煤,要旺火时就得用力把火拉旺,要小火时就得悠着劲拉,总不能让饭烧糊了或烧干锅吧。那时煤炭是限量供给的,必须省着用,还得留下些添补冬季取暖,因此往灶里添煤也是有学问的。就这样我学会了烧大灶做饭,也学会了节俭地生活。    

  拉风匣不需要技术,熟练了就行。拉得久了,就可以走神了,有时还会哼哼歌或吹吹小曲,再后来就是看着妈妈做饭。熬米粥,做汤,贴玉米面饼子或者窝头,包菜饽饽,炒大锅菜,一道道“工序”我大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最难忘两件事,一是天气热时妈妈洒在锅灶上、面案上的滴滴汗珠;二是做好吃的饭时,妈妈经常让我“近水楼台先得月”,总是让我先吃一点儿。那时觉得是妈妈向着我,大了才觉得是妈妈心疼我。就这样,我学会了做饭做菜,跟妈妈学会了生存的基本技能。  

  那时候家家户户基本都有口大锅,大铁锅!大黑铁锅!现在不管科技再怎么发达,人们还是难以舍弃自己家的大铁锅,那口全能的大铁锅,蒸、煮、炖、烙、炸,样样精通!大铁锅做出来的饭就是好吃!做出来的都是家的味道,是老家的味道……

  岁月流逝,人生轮回,记忆在脑中,回忆在心中,妈妈做饭,我拉风匣的岁月已成为我恒久的幸福回忆。

  在老宅的院子里,铺在地上的砖块上长满了许多绿绿的青苔,这些顽强生长的植物,盖住了砖块本来的“面目”。围墙上爬满了密密麻麻豆角藤蔓,妙趣横生。

  院子石头堆里,也有无尽的乐趣。把乱石翻开,石头底下会有西瓜虫在安睡。(西瓜虫就是潮虫,喜欢生活在潮湿阴暗处)我经常会把这小家伙捉在手中,如果你一去触摸它,它就会滚成一个圆溜溜的“小西瓜”。我通常将它放在手中滚来滚去,等玩够时再将他放下,过两三秒后,他听见外头没了动静,便探出小脑袋,展开它的腿脚。它的脚很多,即使身子很小,也可以爬得很快。 

  来到墙角根一带,翻开一些渗在泥土中很深的断砖,有时会有千足虫爬出。(千足虫又名蜈蚣)蜈蚣的胆子很小,一发现有人发现了它,它不会像西瓜虫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直装死,而是摆腿就跑,虽然他跑得很快,我也还是可以轻而易举的捉到它,不费吹灰之力。可我并没有这样做,因为我不敢去碰它。

  夏天的夜晚,那更加的有趣!萤火虫在草丛上空飞舞,把漆黑的夜空装点得无比闪耀。每天一擦黑,我和小伙伴们便会相约来到草丛中,一起捉萤火虫。每次都能捉到一大袋,但我们又会把捉来的萤火虫放掉。因为妈妈说过萤火虫如果被一直拘束在某个地方,失去了自由,第二天会死的,我们可不想让可爱的萤火虫因为我们而死掉。哦——我明白了,动物们就和我们一样,一样不喜欢被约束,都喜欢自由身……

      那时家里几乎没什么家具。一个躺箱子,一个老式带柜桌子,一个小饭桌,一个碗柜,一个座钟,还有一个供家谱祭祀的桌子,这些就是我们家的私有财产。

  我肯定,生活在那个年代并且记忆力正常的人们,当回忆起那段光阴的时候,舌苔的下面依然能泛起一阵苦涩。

  虽然我家住的是平房条件艰苦,但苦中有乐。在我们自家院子里种了一些绿色植物有:苞米、芸豆、西红柿、辣椒、茄子等。在院子里饲养了一群小动物,有鸡、鸭、兔子、狗等。在我家西侧还有一块菜园子,当时被定性为家庭自留地,旁边有一口井。

  在父亲的带领和指导下,我们姐弟把自留地分成几块,分别种上豆角、黄瓜、韭菜,茄子、辣椒等时令蔬菜。每天放学回来,丢下书包就来到菜园,忙着给地里浇水、施肥。所有的肥料全是当今被人们称之为绿色环保的人禽粪便。种菜的工具种类不少,但很简陋,印象最深的是用来浇水的工具,是自己动手在大苹果罐头桶上方打两个眼;再用铁丝绑在杆子上,土法上马,用起来还真得心应手。在爬藤类蔬菜如豆角、黄瓜长大后,还要及时为它们搭好竹竿架子以便植物缠绕。再过一段时间,就会看到蔬菜开花结果,每天清晨,都会去地里看看渐渐长大的果实,而这个时候往往是最让人心旷神怡、流连忘返的时刻。当然,接下来提着篮子摘下自己种植的果实再加工成鲜美的菜肴,那种收获的喜悦和个中滋味就不言而喻了。

  这种生活直到1977年大连起重机器厂征用建家属楼,我们家回迁住上了楼房,离开了居住40年的中国房。

  西山村老宅是我和姐姐们出生的地方。在这里,我度过了幸福的童年,享受了父母的关爱、姐姐的呵护,那是我少年时记忆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在这里,我也经历了十年的文化大革命,同时留下了无限的遐想和许许多多的故事。

      美好的童年虽已逝去,但美好的回忆一直珍藏。拾起心中的童年回忆,把它们的光彩释放,照亮你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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