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时家酿新酒,渣未滤,酒面浮沫,细如蚁,色微绿,故称“绿酒”,亦称“绿蚁”,借指新酒,代指美酒。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就是对绿酒最完美的展示,这首诗大家耳熟能详,意境之美,直觉酒热温润,不胜暖意。

  晏殊的《清平乐》里:“绿酒初尝人易醉,一枕小窗浓睡”,绿酒初尝,体现在新字,新酿的酒,尚不把握酒精度数,一不小心就喝醉了,对窗浓眠酣睡。借着上句“金风习习,叶叶梧桐坠”的秋意,是闲情,还是愁绪?

  李清照《行香子》中 :“薄衣初试,绿蚁新尝”,也是一个新字。试新衣,尝新酒,却非多少闲情雅致,而是“渐一番风、一番雨、一番凉”的凄惶冷意。这里的绿酒,不再温热舒心,只有悲凉,酒入愁肠……

  晋陶渊明:“清歌散新声,绿酒开芳颜”,此处的绿酒饮来就全是爽朗洒脱了,高歌一曲发新声,美酒一盏逐笑颜。与旧为别,驱散阴郁,才会有感“今日天气佳”,才会想要“清吹与鸣弹”,才会明白“安得不为欢”,诗人胸襟超脱,了悟非凡。

  杜甫的《独酌成诗》:“灯花何太喜,酒绿正相亲”,古人向来把灯花做为喜事的征兆,酒绿与灯花相对,诗人与绿酒相亲,一人独酌,也能喝出如此欣幸!

  众多绿酒词中,我比较喜欢冯延巳的《长命女。春日宴》:“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这是女子口吻,在春日家宴上的一曲祝酒词,简明如话,生活场景扑面而来。不求富贵,惟愿夫妇长久相守,意愿强而不奢,用语浅而情深,幸福简而易见。

  同是绿酒,在诗人不同的笔下,变化出不同的情致,噙在口中细读慢品,个中滋味,甘苦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