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一出门,就会招来许多朋友。它们总是乐颠颠地簇拥在我前后左右。   

  我总是故意从村东走到村西,来展示着自己的实力,享受着无比的快乐和幸福。小程家的大黑早冲到我前面,铁子家的大灰也追上来,老马家的青青在我身左,老牛家的大花在我身右,身后还有一大溜,我家小花还总是在我膝下绕。

  多么壮观的一支队伍,多么亲密的一群伙伴。它们就是村里一群可爱的狗——我亲爱的伙伴们!

  有亲爱的伙伴陪伴,我从不寂寞;有亲爱的伙伴陪伴,我的心中总是奔涌着暖流!

  我从小就喜欢狗,生来就和它们有特殊的缘分。从小到如今,我总喜欢和狗打招呼,它们也都乐意和我好。随便吹一声口哨,它们就会乐颠颠地跑了来,我总是拍拍它们的头,划拉着它们的毛。

  许多年前,我父亲在海拉(尔)谋生。一天夜里,他带着自己的大青(大青狗)经过一段树林,遇到一条狼,大青义不容辞冲上去,与恶狼嘶咬在一起。父亲趁机而逃,狼朝他紧追,大青绝不允许狼接近主人,死死咬住狼……

  父亲逃到家已是后半夜,大青还未回来;等到天亮,大青仍未回来;吃早饭时,大青终于回来了。父亲端给大青一盒饭,大青连瞅都不瞅,趴在门口只顾喘大气。大青两天没吃东西,喘气声越来越小,第三天终于停止了呼吸。

  多年后父亲还时常念叨:“大青是遇上了狼群,大青是救我累死的!”

  再多年后,我把大青救主的故事讲给我五岁的儿子听,年幼的儿子双眼湿润,他不由得把怀抱的小狗搂得更紧了。

  我童年时曾养过好几条狗,白白就是其中一条。

  白白陪我度过快乐的童年。上学时,白白送我到校门口;傍午傍晚放学后,白白就在校门口等我。它竟然知道我放学的钟点。

  少年时,我的伙伴儿叫灰灰。春天灰灰帮我去放羊,它不让的羊儿去吃苗;夏天灰灰跟我去洗澡,我下水它也跟着游;秋天灰灰跟我去割草,它趴在草筐边汪汪叫;冬天灰灰跟我去打雀,捉只兔子立功劳。

  那时年轻的表嫂,最爱把她四岁的儿子旺旺抱过来和灰灰玩。旺旺怀抱一个小铁碗,碗里装碗饭,饭上还粘着一把小吕勺。饭粒白花花,粘满旺旺的嘴边。灰灰凑上来,晃尾巴,探舌头,呱唧呱唧对着旺旺嘴边这通舔。旺旺嘴边光溜溜,抱住灰灰的脖子一通亲。

  表嫂明知灰灰和旺旺好,不咬。却故意在老远喊着闹,“花子老叔,快把你儿灰灰叫!”她看见掉在地上那碗饭,一粒不少,上面还粘着小吕勺。灰灰坐着,望着饭碗,一点也不馋,尾巴一下一下地摇,扫起了地上的尘土。表嫂张开双臂,她把旺旺和灰灰一起搂在怀抱,哭着说:“灰灰,我那懂事的儿!”

  步入老年,我的伙伴是两条狗,妈妈小花,儿子混蛋。混蛋一个多月就会看家,门外有人它叫,门外有鸡它叫,门外有狗来找她妈玩,它也叫。其实它啥也不知道,只是不分青红皂白的瞎叫。

  混蛋的妈妈小花特别护犊子,它每日用身子偎着小狗崽儿,除了家里人,它谁也不让进院子,墙头外过人,它也直愣起脖子毛,疯狂地往外扑着叫。     

  混蛋都三个多月了,小花还让它吃奶。混蛋追上来,前爪一趴,猛低头,一口嘬咗住妈妈的奶头,妈妈小花就势一躺,让儿子尽情地吃奶,只听见嘬的滋溜滋溜响,也不知道有没有奶水。只见小花躺在地上,眯眼、仰脖,张开后腿,一幅十分享受的样子。   

  混蛋把妈妈的奶头嘬出老长,吃得十分投入,立直气壮,还美的得把尾巴翘起来,尾巴尖一下一下朝天摇。混蛋的饭量大,吃的快,妈妈小花饭量小,吃的也慢。不等小花吃饱,混蛋那盆饭就底朝天,每当这时,它总是朝妈妈那盆饭张望。妈妈小花完全会意了,就故意离开自己的饭盆,让儿子来吃,混蛋总是不客气地将妈妈故意留给它的饭一扫光。

  混蛋大了,比它妈大一套。

  一天,老伴忽然说:“留小花吧,混蛋太能吃!”刚说完,街上真有人喊有狗的卖。

  买狗的“汽三”驶过门口,我不忍心开门。

  我走到院中,小花朝我作揖,混蛋冲我上打下抓。

  我心中又一次涌起暖流!

  狗啊,我亲密的伙伴!

  我要让你们永远把我陪伴!

 


                                                                                                             2019.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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