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约英姐饭后散步时,她说要替朋友遛狗。那只狗我见过,是一只智商和颜值双高的狗,像它的名字一样“乖”。


  那就一起去吧!遛狗,也散步。


  狗,养在主人的地下室。地下室很宽敞,地砖和墙壁一样白,四周摆放着衣柜,沙发,和狗狗吃喝的口粮和餐具。像一个家一样,墙壁上张贴着大红的年画,似乎下一刻便是新年。


  跟着英姐一起下到地下室。门打开后,屋子里的灯光先我一步泻了一地。在这一刻,我曾以为这室内的灯是常亮着的,直到我们转了一圈再回来,看着英姐安置好一切,临锁门时关上了灯。


  当那声“啪嗒”在幽静的地下室清脆的响起,眼前的屋子一瞬间变得漆黑,我诧异的问出一句“它在里面不黑吗?”英姐回答:“不黑,有小天窗。”走到地面时,英姐特地带我看了一下小天窗。


  这是我第三次来这里,也是第三次写关于它的故事。第一次是在几年前,那一天也是这样的夜色,也是和英姐一起来,门一打开,它忽地窜过来,吓我一跳,本能地惊呼和后退。英姐及时喊住了它,事实上,它也只是在我身上嗅了嗅,并没有露出利齿和尖爪。对于陌生者,它有着如我一般的警惕和防备。


  时隔很久再见,不知是还留着上次的记忆,还是气味熟悉,它这次只是往前走了几步,看了我几眼,便摇着尾巴回去了。英姐给它戴项圈时,也没像上次那样狂热躁动般的上弓下弯的扭动身体,而是一伸头,乖乖地戴上了。


  记得上次带着它遛弯时,需要很用力的牵着它,随时控制着手上的力度,防备它突然遇到其他狗狗时欲要挣脱牵扯的狂奔。一路上是要跟着它走的,是快还是慢,得由它说了算。


  这次从地下室出来,一路上它很安静,它也会随时停下来在路边的绿植或树根下方便,或嗅一下路边的什么东西。但极少有那种挣着要往某一处跑的躁动。和其他狗狗较劲的事也没发生。不知是没遇上,还是终是岁月让它变得安静。


  走过闹市,拐向一片小树林后,给它摘下了项圈,它一路向前奔跑而去,但无论跑多远,总会在我们走了一段路后看到它的身影。小树林里夜色沉沉,一条小路若隐若现,我和英姐一边不紧不慢的走着,一边低语着,在这当中,不时听到身后的“嗒嗒”声,由远及近,然后从我们的身边掠过,向前跑去。


  那一刻,它是自由的,欢脱的,快乐的。是静默一天后的狂欢,是这夜里奔跑的精灵。


  自由的行动,自由的思想,自由的灵魂,世上最美莫过于自由。万物崇尚自由,人是,狗也是。


  当我们绕着小树林的小路转到第二圈时,有一段路它和我们并行,步伐一致,像一个玩累了,回到身边的孩子。看着它,不由赞道“好可爱。”它似乎能听懂似的,瞟我一眼,羞赧般,紧走两步,跑到了前面。


  不知不觉一个半小时过去了,往回走时,它不再远跑,而是紧跟在我们身边,亦步亦趋。看着灯光越来越近,我问:“该给它戴项圈了吧?”英姐说“再走两步,到大路边了再戴。”


  它这一天最后的自由,是用步来丈量的。


  在路边停下,英姐拿出了项圈,它竟很懂似的,伸头等着给戴,那一刻像一个听话的孩子一样,不得不感叹它真的很“乖”。


  联想到某些人与事,不由感慨,有时,有些人真的比不上一条狗来的懂事。


  渐近地下室时,英姐再次给它摘了项圈,它熟门熟路的一路向地下室奔去,当我们走到门口时,它正低头吃着狗粮,吃完不忘喝两口水。


  吃饱喝足,转了两圈,站在了地上的垫子边,看着我们。那一刻,它分明知道下一刻等待它的是什么。但它对离别并不留恋,因为它知道属于它的暗夜,必定需要它独自来度过,它同样也知道,在下一个夜色来临时,依旧会有人带它去重拾自由。


  这一刻,我在它的神色里,似乎读懂了,什么是坦然和知足。


  英姐最后审视了一圈,关上了灯。


  瞬间,它便处于一个黑暗的世界,不知它在黑暗中何时进入梦乡,但我知道的是,它一定会在小天窗投入第一抹亮光时,期待熟悉的脚步再次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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