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些当班主任的,每天忙忙碌碌,不是在做学生的思想工作,就是在解决班级突发事件。

  今天上午,我做了学生一个小时的思想工作,终于挽回了一个执意要辍学的学生。该学生因思念长期在外打工的父母,学习成绩一度滑坡,人留住了,心是否留住,我还得慢慢观察。

  午饭后,我顾不上休息,一走进办公室,我就抓紧时间准备下午的课程。一个小时后,上课的预备铃声响了,我拿起教案本和教科书端上自己的茶杯就向教室走去。

  预备铃刚响过,在我走向教室的路上,迎面碰到不少同学走下教楼,走出教室。

  我班的教室在三楼。从一楼走到三楼,再走近教室,我一般需要五分钟的时间。为不影响学生一分钟的上课时间,每次上课,我都是提前走进教室,一是为了给学生起个表率作用,二是为了在讲课前能顺便检查一下学生上课前的准备情况。

  沿着教学楼的楼梯,我从教学楼一楼的台阶拾级而上,慢悠悠地向三楼攀登。此时,依然有学生下楼或上楼。对于上楼的学生,我不用操心,因为他们都会自觉地跟在我的身后攀登,而下楼的学生我则要小心应对,以免躲闪不及,会被个别下楼匆忙的学生撞个满怀。

  沿着楼梯,我继续向三楼走去。就在我不紧不慢从二楼平台走向三楼的时候,突然,我前额头上被击中了一滩液体似的东西,顺手一摸,竟然是一口唾液。我“哎呀”一声,转眼看看四周,身前身后有几个正上下楼梯的学生,仰视头顶的三楼平台,一个黑影在楼梯栏杆扶手旁一闪而过,他的身后,留下了一阵急速的跑步声。

  事情就在这闪电般的时段发生了。想想上午上课后没顾上休息做学生思想工作后的口干舌燥,想想简单的午饭后忙碌备课的辛苦,想想马上就要进入状态的一堂课,我顿时火冒三丈:“我一定要狠狠处理你这个无视学校纪律,不讲卫生,随意吐痰的学生!”

  气归气,恨归恨。等我完全走到教学楼三楼平台上时,只见几个稀稀疏疏的学生来来往往,他们分别在走向不同的教室门口,而楼梯尽头的平台扶手处早已没有了人影。

  “算了,自认倒霉吧,遇见这些调皮的学生,你又咋弄呢?”知道犯事的学生早已跑进了教室学生们中间,我不得不自己规劝自己。

  来到教楼三楼平台,我继续向教室走去。我班教室在楼梯口的左侧,走上平台就是教室的后门,为安全起见,教室的后门都是锁着的。当我走到教室后门口时,迎面又碰到了一位刚出教室的学生,一碰面,学生好奇地问我:“老师,你额头上是摩丝么?”“不是。”我一边回答一边顺手向额头捞摸一下,伸手一看,是残留的唾液,我自嘲地笑笑:“刚才不知道是那个学生的恶作剧。”

  说着走着,正当我快走到教室前门的时候,班长急匆匆地跑出来:“老师,张强的门牙磕掉了。”我猛地一愣:“我正烦心着呢,咋会这么多事儿。”

  匆忙走进教室,我看到张强同学正在座位上难受哩,他一手捂嘴,一手用卫生纸擦嘴角上的血污,周围几位同学也是干着急没办法。

  走到张强同学跟前,我关心地问:“疼吗?”张强不说话,只是轻轻地点头。

  “怎么磕的?让我看看。”我问张强,张强依然不说话,他身边的一位同学告诉我:“预备铃响过后,他匆匆忙忙地跑进教室,可能是跑得太快了,一不小心就绊倒在了讲台上。”

  “那么着急干嘛?”我反问道,谁知张强只知道“哎呀、哎呀”地喊疼,就是不搭话。

  有同学抱怨说:“磕着牙不屈他,平时他都是慢腾腾,好像今天他屁股后有小鬼撵他似的。”

  看到张强都难受到这份上了,想到一会儿就要上课,我赶紧从衣兜中掏出50元钱:“班长,你拿着这50元钱,立即把张强护送到医疗室去。”

  班长接过钱,扶起张强慢慢地向教室外走去。

  这节课下课后,我刚要走出教室,转脸看见了班长搀扶着张强回来了。迎上前去,我关切地问:“好点了吗?”

  张强点点头,班长告诉我:“医生给张强上点消炎药,并说磕掉的牙不久就会长出新牙来的。”

  “那就好。”我微笑着安慰张强,“以后走路小心点,风风火火地抢着拾钱吗?”

  张强再次点点头,看他没事了,我就想走回办公室休息去,可张强站在我面前丝毫也不肯离去。

  “还有事么?”我问张强,我以为他要向我解释看病这50元钱的事儿,“钱的事儿你放心。”

  “不。”张强终于说话了,“老师,对不起。”

  我一时愣住了:“咋了?”

  张强有些胆怯地回答:“老师,痰是我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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