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在风化的潮波下变得朦胧了

脚印在月光里现出模糊的轮廓

我看不清故乡贫血的面庞

只在意识的屏幕上

抽象出一张发黄的照片

珍藏在我的像册里

 

记不清故乡是否刮过西北风

记不清故乡的雨和雪的强悍与柔情

故乡的感觉是爹又是娘

我便是召之不来弃之不去的结晶

我的故乡，我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的故乡呦

虽然也有过欢乐，也有过金色的收成

千年万载

故乡已被涂成无色的神经

故乡老了吗

需要一瓶抗皱霜吗

 

我翻遍了关于故乡的词典

找到的竟只有感叹

还有诗人缠绵依诉的还乡诗

和着泥土的气息一起浓烈地涌进我的喉咙

又苦又甜又咸又涩

于是，我的童心在这里失落了

 

 我的脉管里流淌着故乡的小河

故乡的雨水打湿了我的心房

打湿了我的长睫毛

我的乡思

我的飘忽的乡思呦

故乡，你会变成一株天山雪莲吗

美丽而倔傲

 

失血的太阳也书写刚强

原始的柔情也抛洒温馨

贫穷的故乡也是我的乐土

梦中的童年也是我的天堂

也许是爱的过分了吧

故乡二字总把我远驰的思绪追回

而故乡却有化为一棵模糊的梧桐

揽住我这并非凤凰的凤凰

 

我曾希冀大海

我曾向往高山

我曾乞盼梦中的流星雨

色彩深沉、挺拔而斑斓

但，我的故乡却是平原，平平常常

只有葡萄架下的故事

讲了不知多少年

 

也曾在阴霾的日子里默数窗前的雨滴

也曾把流血流泪的经历

庄严地写进日记

故乡在我转身的时候成熟了

尽管夕阳曾被乌鸦偷偷衔走

 

暮霭中故乡的月夜泛起温柔亲昵的波

风尘里故乡多样的情感

都会拨动我心弦的孤寂

哪怕再跋涉千里万里呢

我总是把幸福和爱情向故乡倾注

乞盼为黄土地蛮荒的格调

填一幅火红的插图

 

这里曾经流传这样的谣言

太阳和月亮产生了恋情

于是，山可以为海，海可以为陵

于是，才有了天工地作的精华

于是，才有了自然与创造的壮举

那也许是精卫灵魂的感应

可是啊，谁能否认

该死的必将死去

该生的必将诞生

一切都出于自然

一切就成了金科玉律的文明

 

收获的季节里

却晃动着父兄那令人担忧的身影

怎能再用弯曲的脊背

书写贫血的历史

 

耶酥是否可以救世

女娲是否可以造人

我只期盼着

让神圣的天梯树复活

摘下造化人生的禁果

在通往未来的坎坷中

走出属于自己的歪歪斜斜的足迹

 

这就是我的不了情

这就是我的可以当做遗产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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