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丽萨。受雇于Q夫人家。

        Q夫人之于我，是发小、同学、闺蜜。去年春节期间同学聚会，闺蜜携丽萨从常住地香港飞赴北京。闺蜜常戏谑说，狡兔三窟，北京的家是她最留恋的。

        事先约好，我从大连飞北京直接住她那里。因为是常客，轻车熟路，免去了接送的客套。飞机落地时收到她的微信：和先生有事刚出去，丽萨会接待我。

门铃刚响，房门几乎是应声而开。

        下午好！彼此英文寒暄。我的英文水平也仅限于几句日常用语。虽然来京常住闺蜜家，但是，丽萨还是初次相识。她略黑，微胖，稍矮。她礼貌地接过拉杆箱，带我到客房，所有日常用品早已准备就绪。安顿好行李，丽萨礼貌退出。

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大概知道我英语不灵光吧。

        我忙着从行李箱拿东西，摊了一床一地，整个房间秒变地摊市场。

        这时丽萨站在门口，轻触半开的房门：咖啡？茶？

        茶。谢谢！我和闺蜜都是那种习惯微笑的妇人，而这位丽萨，表情淡然。

        待会再收拾吧，铁观音已经在茶几上飘散着浓郁馨香。

        我在厅里喝茶，丽萨回到自己的房间。

        一杯茶没喝完，闺蜜夫妇回来了。几年没见自然是亲密无间。她叫来丽萨，一通英语交流，大概是交代准备晚餐的细节。闺蜜始终面带微笑，而丽萨依旧沉静、淡然，毫无笑意。

        晚餐丰盛却节制。丽萨把所有菜品摆上餐桌就退下，回到自己房间。

        席间自然谈到丽萨。菲佣对雇主不提供微笑服务？

        是的。她们不需要微笑，在雇主家里不是社交场所。我和闺蜜一问一答。

        菲佣的好处在于她对你的所有私生活从无好奇心。安分守己于自己应做的事情。对比晚年的婆婆五年间前后辞退了五任保姆，家里那点隐私全干休所无人不晓。

        丢东西是家里常态。我偶尔在婆婆家住，不是新买的旅游鞋放在床下不翼而飞，就是挂在衣架上的棉衣遁无踪影。至于一些小玩意说不见就不见了。为了婆婆，我们根本不敢轻易开罪于她。也难怪稍有精神疾患的婆婆常常提出换人。而找一位称心如意的保姆有多难！

        闺蜜家的早餐比较复杂。源于我早晨正常起床，而她则睡到十点多才起来。丽萨先给我准备早餐：一个煮蛋，一碗大米粥，一小蝶橄榄菜，还有在楼下稻香村买的六必居卤味、酱菜，面食。鸡蛋剥好，粥盛好，其它也摆放停当，我可以用了。

        闺蜜的先生早餐是一杯咖啡，或者一杯果汁。丽萨也只喝一杯咖啡就算早餐了。闺蜜起来边和我聊天，边慢条斯理喝下两杯白开水，早餐就是一个水煮蛋。

我的早餐最“奢侈”。没办法，上班时单位丰盛的早餐已成习惯。

        闺蜜说，先生的咖啡和丽萨的货色是不一样的。她采购回来告诉丽萨，她就只喝买给自己那份。

        还有，闺蜜夫妇喝从法国带回来的依云矿泉水，丽萨从不去动一瓶。想起婆婆家的保姆剩饭从不吃，倒是婆婆看着倒掉可惜，常打扫剩饭菜。

        周日丽萨休息，去教堂与教友相聚。闺蜜调侃，走到哪都能找到“组织”。要出去了，丽萨穿戴的俨然贵妇。上衣、裙子都是闺蜜给她的。她又笑说：有时候带她去超市，国人还以为我是保姆呐。闺蜜保持了年轻时不修边幅的传统。社交场合之外，一向穿着简单、随意。

        临走前，丽萨把我的卧室打扫的干干净净，随意乱扔的睡衣叠的整整齐齐放在枕边。

        几天住下来，习惯了饭来张口的享受。丽萨没事就在自己房间读《圣经》，间或玩玩手机。同闺蜜的感受一样：家里好像没有这个人，从未感到受干扰。

细讲，这也是一种契约精神的具体体现。

        回连前，我送丽萨一对18K金耳环。她很礼貌地接受了。

        还有一个小插曲。在我回连之后，接到闺蜜电话，说丽萨在客房拾到五百元人民币，交给了她。不是小费吧？

        当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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