黍子在北方算是常见，儿时北方人包粽子就是用的黄米——黍子去了壳就是黄米了。现在用的少，基本就是白色的江米。所以现在能吃上黄米做的粽子也是稀罕的。

       让我没想到的是南国的楚地最早包粽子就是用的“黍子”——黄米，吃粽子的来源自不待说，是为了纪念屈原，他忧国忧民悲愤不得志，无奈投江而亡，楚地民众为纪念他就用茭白叶包“黍子”投到江里，希望屈子能吃到。

       但我的记忆里，黍子是北方的产物，也是早期北方主要的农作物，从《诗经》十七次提到各种“黍子”就可以知道。南北朝贾思勰的《齐民要术》就把“黍穄”列为谷类的首章，也说明黍子是最重要的谷类。我们的圣人孔子说了黍子进一步的用途：“黍可以为酒。”

       就拿提到“黍“最多的《王风·黍离》为例：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彼黍离离，彼稷之穗。行迈靡靡，中心如醉。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彼黍离离，彼稷之实。行迈靡靡，中心如噎。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大意：

       黍子长了一片片，谷子新叶绿油油。我缓慢走在小路上，内心惶恐不安，理解我的，知道我心中的烦忧，不理解我的，以为我有什么贪求。苍天啊，这是什么样的人？

       黍子长了一片片，谷子抽穗很茁壮。我缓慢走在小路上，心中喝醉了般难受。理解我的，知道我心中的烦忧，不理解我的，以为我有什么贪求。苍天啊，这是什么样的人？

       黍子长了一片片，谷子成熟沉甸甸。我缓慢走在小路上，心中难受在抽泣。理解我的，知道我心中的烦忧，不理解我的，以为我有什么贪求。苍天啊，这是什么样的人？

       《王风·黍离》历来被公认为是悲悼故国的诗篇。《史记  微子世家》：“箕子朝周，过故殷墟，感宫室毁坏，生禾黍，箕子伤之，欲哭，则不可。欲泣，为其近妇人，乃作《麦秀之诗》以歌咏之。其诗曰：麦秀渐渐兮，禾黍油油。彼狡童兮，不有我好兮。”与《黍离》如出一辙。

       黍子还在长，我的故国却没有了，此中的难受，不经历家国离乱丧失，哪里有人能懂呢。那黍子曾是我顿顿的饭食，看着黍子成片生长，看着故国变成瓦砾，我的心是欲哭不能啊。黍子长得越繁盛，我的悲伤越沉重。谁知我心呀。

       这样的“黍子”让人难过，怎么感觉和屈原沉江，人们为他包粽子有最深远的联系。

       屈原自己在《天问》中也提到黍子，是一种优质黍子“秬黍”《尔雅》解释：“秬，黑黍。”

       阻穷西征，岩何越焉？

      化而为黄熊，巫何活焉？

      咸播秬黍，莆雚是营。

      何由并投，而鲧疾修盈？（节录）

      大意：

      鲧化为黄熊向西方进发，他怎样越过那险要的山岩？

      既然鲧的身体已经化为黄熊，神巫又怎么能把他救活。

      鲧辛勤耕作种上优质的黑黍，那里曾经是长满蒲草和荻苇。

      为何要把他和共工一起流放，难道是鲧真的恶贯满盈？

      可见，在那时的南国也是种黍子的。为什么后来只有北方有，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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