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蕉是我最喜欢的南方植物了,于今我的北方家中小院也植有两株,虽然几年间从不曾结下芭蕉,但就那翠绿“绿肥”的叶片就美的摄人心魄,不结芭蕉也不以为意。
很久的从前,还是少女的我喜欢画仕女画,少女的我就喜欢让芭蕉伴着仕女,仕女的婀娜配上芭蕉的洒脱,立时画面文雅闲适舒展起来。
喜欢芭蕉的人远远不是我一个人,历代文人墨客以芭蕉入诗入画的人多了。我喜欢的女词人李清照写有《如梦令》“昨夜雨疏风骤, 浓睡不消残酒。 试问卷帘人, 却道海棠依旧。 知否?知否? 应是绿肥红瘦。”其中的“绿肥”我总想到芭蕉,即使不是。
不过李清照真写过本意芭蕉的诗,《添字丑奴儿·芭蕉》:“窗前谁种芭蕉树,阴满中庭。阴满中庭,叶叶心心,舒卷有馀清。 伤心枕上三更雨,点滴霖霪。点滴霖霪,愁损北人,不惯起来听。”
词人伤怀,把芭蕉却写的很到位,“叶叶心心,舒卷有馀清。”
写花写得最多我以为最好的宋代杨万里也写过芭蕉:
芭蕉得雨便欣然,终夜作声清更妍。
细声巧学蝇触纸,大声锵若山落泉。
三点五点俱可听,万籁不生秋夕静。
芭蕉自喜人自愁,不如西风收却雨即休。
好个“芭蕉自喜人自愁”,芭蕉被雨滋润自然是酣畅淋漓,所谓“雨打芭蕉”是也。
关于芭蕉还有一件文雅书卷气的事儿。说的是唐代大书法家狂草之圣怀素竟是用芭蕉叶代替纸张练习书法的故事。
不是他不喜欢纸张,而是买不起,就在寺院种了成片的芭蕉,摘取老叶习书,写狂草的人,就是再多的芭蕉叶也不够他练习,怀素和尚也不愿费劲摘取叶子了,径直在芭蕉树前,一手提笔一手抓芭蕉叶,只见手腕动处,笔端上下翻飞,芭蕉叶上立时龙飞凤舞,煞是好看,这一练经年不断,终于成就的一代狂草大家。
想象一下万株的芭蕉林,叶片之上都是弯曲扭转的字迹,甚是风雅,哪里是现代人能比拟的。就是在那时也是一道不可复制的风景线。
芭蕉在《诗经》中没有提到,也许那时的北方还没有移植芭蕉,就是南国的《楚辞》也只一次提到“芭”,此“芭”是不是指芭蕉也不一定。
王逸的《楚辞章句》就把“芭”解释为:“巫所持香草名也”。但洪兴祖的《楚辞补注》就把“芭”解释为“芭蕉”,原因是因为汉司马相如的《子虚赋》云:“诸柘巴苴”就说是芭蕉。
所谓香草芭蕉具备这个条件,芭蕉果实成熟时味道很香,而且如果花苞中积了水,那水甜如蜜,称为“甘露”。
《楚辞》中提到“芭”的是在《九歌·礼魂》中。
《九歌·礼魂》:
成礼兮会鼓,传芭兮代舞,姱女倡兮容与。
春兰兮秋菊,长无绝兮终古。
大意:
祭祀礼成啊鼓乐和鸣,蕉叶传递啊纷纷起舞,美女高唱啊仪态从容。
春天祭祀以兰草啊秋天祭祀以菊花,长久没有终止啊直到永远。
就跟过去游戏击鼓传花一样,不过在祭祀的礼仪上更加庄重而已,那芭蕉叶作为传递的媒介实在是物有所值,恰如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