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对水莫名其妙的喜欢。我的姓名,冯姓带两点水,海字带三点水。水是不是太多?本来,这个名字是没读过多少书的农民父母随便取的,但肯定注定了我的宿命。我曾经怀疑自己因为名字不好没有达到莫言、余华那样的世界文学成就,准备改名,有研究道家文化的朋友阻止了我,说我的名字与文有缘,只是时机未到。


  “两岸青山相对出,孤帆一片日边来”,这是我的一位诗兄喜欢的李白诗句。原来的感觉是朦胧的,不甚明了,更谈不上强烈。可能是因为生于关中渭河平原的缘故,我的故乡两寺渡离河很近,童年是睡在土炕上听着涛声进入梦乡并长大成人的,所以对水的依恋奇怪的强烈。我去过山东青岛、河北北戴河、浙江杭州、海南三亚、辽宁大连、云南昆明、江苏南京、湖南长沙和陕西的汉中、安康,总是因为那些地方的水,即使吃不上陕西的面条,也留恋不舍的希望多呆些日子。旅途疲惫车行匆匆中,路边不时有一片阔大的水面很绿的飞入我的视野,我便发现那水聊斋里狐女般温柔的洗着自己的胸膛,满心里的清爽,禁不住用手捂着怦怦跳动的心脏,那种强烈的感觉,无法用文字形容其快感。我便固执的以为自己本是水命,前生一定是某个溪水边浣衣的古典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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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欢水,使我在文字更感性,画面更灵逸。这点我有感觉。但对石头或者说对石头家族聚居的大山的喜欢是我年过不惑之后。我觉得,山的风格是包容,山川、野树、荒草、农田、阳光、雷雨、闪电甚至灾难,皆平静面对,奈我如何。山的性格是自信,任凭你地壳变故、风云际会,不改初衷,守住脚下的土地,在蓝天下展示自己恒古不变的姿势。山的精神是阳刚,老子天下第一,以傲人的高度俯视着一切。山的胸怀是宝库,那么多的故事、那么多的传奇、那么多的人文景观,一股脑的收入囊中,任有心人去慢慢品读。山的才气是超人,在大自然鬼斧神工的造化中,演绎出似卧佛、似象鼻、似笔架、似虎头等等让人类想像纷纭的奇观。山的肺叶是满坡绿色,这些由林业工人制造的成千上万个山的肺叶,很绿色很生命的洗刷着现代都市人的浮躁。望着深不可测的山沟,我仿佛端详倾听大自然巨大的竖琴,仿佛阅读老天爷霸气逼人的天才巨著。


  写这些话时,我在渭北高原深处的石门山里。面对伟大甚至神秘的大山,我只有以学生的姿态,肃然仰望,安静思考,细细品味,似乎才比较合适。“两岸青山相对出,孤帆一片日边来”。再一次吟诵李白的诗句,躺在石门山森林公园旅社的床上,避开喜欢喧闹的同伴们,独自闭眼思考,久久不能入睡。我知道,自己正接近一个自己人生和文学的老师。恍惚间,我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叶在思想河面漂流的小船。李白指着对岸高大的山说,成大事者,需胸中有沟壑,不是宰相肚子能撑船,是把一座山装进肚子,而且举重若轻。冯西海,你能做得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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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石门山,我去过的大山似乎更多,我的书房,里面放满了从全国各地带回的石头,几乎去一个地方,就带回一块,数量已超过我的年龄。她们堆在瓜棚的书架存放书籍空出的隙缝处,婀娜多姿,拙朴如佛,与那些文学大师的经典著作们一起望着黑明读书写作胡画的我。喜欢石头,使我的诗文里多了些雄浑之气,我的书画里也多了包容、涵养和内蕴。需要郑重声明的是,我虽然自小喜欢作画、写字,但是我花在书画上的时间无法和文学相比。我不是、也不可能成为书画家。请大家千万不要较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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