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收到鸟儿一声“出去吗?老地方”后,披了厚厚的大衣,骑了单车飞奔向荷塘。


  马路上湿漉漉的,洒水车还在一路劲头不减的举着高高的大炮筒喷出漫天漫地的水雾来。


  夜晚的温度已经寒意渐浓,饶是穿了冬天才穿的外套,那股寒意依旧穿透衣服,浸满全身。


  荷塘的小广场上晚练的人已经明显减少,荷塘里也已是荷去池空,只剩一池静水,那么安静,犹如沉睡过去一般,只是不知它的梦里是否会有荷的影子。


  荷尽已无擎雨盖,看着空荡荡的荷塘,犹记得夏日里,那一池碧波荡漾的盛景,和雨后此起彼伏的蛙鸣。


  落叶归根,尘埃落定,秋季,注定是离别季。


  和鸟儿在廊下走过,往日里花红叶绿的藤萝已经尽数枯萎,紧贴在廊架上。偶有垂下的一两条枯枝,在秋风中轻轻晃动,让人想起年迈人额前晃动的一缕白发。


  在廊架下小坐,和鸟儿互相询问着近况。阳光之下,并无新事。年龄越长,越发觉得,无新事,不再是无聊乏味,而是别样的岁月静好,哪怕是一如既往的累,一如既往的忙,只要安安稳稳,便是生活最好的样子。


  鸟儿说日子忙碌起来后,再也写不出文字来。不过最近终于找到喜欢的元曲,真真是妙不可言。她拿给我看,草草看了两眼,说真,我并不如她那般喜欢。


  鸟儿是一个真正喜欢文字的人,而我,与鸟儿相比,更像是一个顽童,嬉闹间,文字只不过是逗乐的玩具。开心了,写两句。不开心了,也写两句。上不了正经席面,也登不了大雅之堂。对于文字,从来没有雄心,也没有野心,就像是一个老朋友,相识不是为了贪名图利,而是,单纯的,就想和你在一起。


  鸟儿兴之所至,开始玩凑字游戏,看着她冥思苦想的样子偷偷的乐。被她发现,硬拉着一定要陪她一起玩,声称,凑不出字,谁也不能回家。


  我投降说,好好好,我赶紧写作业,看这架势今儿完不成作业,还放不了学了不成?


  鸟儿响亮地应一声,昂,就是,快点快点。


  然后的场景就是,两个人,在万籁俱静的廊架下,或低头沉思,或抬头看景,硬生生一唱一和的憋出四首小曲来。


  第一曲,鸟儿说:

  眼前端坐一玉人,

  侧面低眉托香腮,

  轻依石栏在走神,

  抬眼来,

  笑靥如花开。


  我和一曲:

  荷尽池空水阑珊,

  轻依栏杆静发呆,

  鸟儿对面偷偷拍,

  头猛抬,

  慌乱举袖掩。


  她再来一曲:

  杨柳低垂在亭台,

  四季常来踩,

  花灯照影轻移步,

  莲花开,

  欢乐不减春常在。

  轻轻唱道:

  兴业园里,

  魂牵梦绕是花海。


  我再合一曲:

  秋夜临池寻荷迹,

  池空盛凉意,

  一抹残红难舍离,

  是月季,

  昂首挺枝头不低。

  初冬已近,

  晚秋渐远,

  雪来无处觅。


  写罢,我问,现在可以放学了吧?再不让放学,这小园的灯都要熄了。


  鸟儿哈哈的一步一跳的跑上了小桥,像个还未长大的孩子。


  诚如她说,每次一到这老地方,便像回到了童年。每一棵草每一朵花,都散发着无拘无束的气息,让人放松的想要飞起来。


  爱上老地方,不单单是因为这花这草,还有身边的共鸣与合拍。


  老地方,永远在,也愿我们的快乐永远在。就像昨晚的拙文陋字,虽然并不美丽,但记录下某年某月某日的某个夜晚,我们曾经在这里玩过,笑过,开心过。


  老地方,永远不见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