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中,女权意识很强。第一回开头即说:书中所记何事何人?自又云:“今风尘碌碌,一事无成,忽念及当日所有之女子,一一细考较去,觉其行止见识皆出于我之上。何我堂堂须眉,诚不若彼裙钗哉?实愧则有馀,悔又无益之大无可如何之日也!当此,则自欲将已往所赖天恩祖德,锦衣纨袴之时,饫甘餍肥之日,背父兄教育之恩,负师友规训之德,以至今日一技无成,半生潦倒之罪,编述一集,以告天下人:我之罪固不免,然闺阁中本自历历有人,万不可因我之不肖,自护己短,一并使其泯灭也。”

        《红楼梦》中的女子大多聪明美丽能干,且不说贾府的三代当家人贾母、王夫人、王熙凤,也不说探春、李纨、薛宝钗、尤氏等;就连丫鬟鸳鸯、平儿、晴雯等人也都见识不凡聪慧过人。而贾府的男人除了贾政和贾宝玉还算正经,再去了一个一心修道不管正事的贾敬,其余如贾赦、贾珍、贾琏、贾蓉、贾蔷、贾芸等,全是些花天酒地荒淫逸乐的纨绔子弟。就连那个同宗的官场吏棍贾雨村,也是个脸谱化的大坏蛋。看完《红楼梦》,给人的感觉是——贾府人最显著的特点是:阴盛阳衰。

        书中的主人翁贾宝玉常说的一句话是:“女儿是水作的骨肉,男人是泥作的骨肉。我见了女儿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既反映出贾宝玉异性癖的心理,也通过贾宝玉的嘴,讲出作者要说的话。

        但我们不能因这一句话,就认为贾宝玉真的是花痴,不正常;贾宝玉心理很健康。虽从小到大,整天生活在脂粉堆中,但他一点也不娘儿,是众多年轻女性心中的帅哥和梦中情郎。贾宝玉的男性朋友有儿时伙伴秦钟、成年朋友蒋玉函、柳湘莲、北静王。蒋、柳、北这三人都是非常出类拔萃的,能和他们心灵相契(非同性恋),说明贾宝玉亦非寻常之辈。所以,贾宝玉的异性癖主要是后天因素造成的,是他对生活圈子里经常接触到的男人不认可而产生的心理嬗变。

        第六十五回,贾宝玉见周瑞家的领着几个媳妇撵走司棋时,恨得骂道:“奇怪,奇怪,怎么这些人只一嫁了汉子,染了男人的气味,就这样混帐起来,比男人更可杀了!”从这可以看出,贾宝玉对女人的爱是有指向性的:他对府内的管家婆婆缺乏好感,对自己的奶妈李嬷嬷也很讨厌;他对女人的爱止于青春期女性,特别是未出阁的少女。他对年轻女人的爱,完全出于“喜爱活力美”的心理,是没有选择性的泛爱。

        这就不难解释贾宝玉替麝月篦头;和金钏儿调笑;凑到鸳鸯脖子上闻香气,腻在身上要吃唇膏;和凤姐前往铁槛寺给秦氏出殡时,路遇一个农舍纺线村姑也眼角留情;第三十九回,刘姥姥讲故事,胡编一个抽柴火的女孩,也要寻根究底;第四十四回平儿受冤屈,宝玉把平儿让到怡红院,亲自侍奉平儿理妆,为她簪上一朵鲜花,事后欣喜了好几天;第六十二回,香菱不小心弄脏了裙子,宝玉让袭人取出自己的裙子为她换上,心中想:可惜这么一个人……偏又卖给这个霸王!还有藕官在园子里烧纸,被管家婆子逮住要惩罚,宝玉为她打掩护;第六十一回因“茯苓霜”失窃,被林之孝家的揪住不放,宝玉把过错全揽到自己身上,一举解救了五儿、芳官、彩明、玉钏儿四个人。这些事情都能反映出贾宝玉的真性情:喜爱女孩儿(不管地位高低),尊重年轻女性,愿意为她们做任何事情。宝玉做这些事,是天性的自然流露,不存一丝一毫邪念。正因如此,贾府的年轻女孩也都愿与他交往。

        宝玉的情感经历中有过四个女人(这里指的是情感经历,不包括和史湘云的兄妹感情)。

         1、生活秘书——袭人

        宝玉的贴身丫鬟袭人比宝玉大两岁,两人非常亲昵,有过儿女之事。第三十四回,宝玉被打时,袭人可以在被窝内为宝玉脱下中衣,并查看伤势,二人之间没有任何男女防嫌。袭人虽是丫鬟,却经常规劝宝玉听从家长意见,好好读书,将来为官做宦。袭人会看主子眼色,能找准自己位置;在尽心尽意服侍好宝玉的同时,还会选准时机向王夫人进言(第三十四回),博得王夫人信赖,一连叫了两个“我的儿!”把她的位置提升到副姨娘级别。在做人上,袭人是宝钗的忠实粉丝,一言一行都能看出宝钗对她的影响。

        宝玉喜欢袭人,因为她温柔和顺,是理想的性伴侣。二人是半公开的同居关系。宝玉对她的感情不是爱情,只是离不开的亲密身边人而已。

        2、如影随形的魅影——薛宝钗

        贾宝玉和薛宝钗成婚之前,两人单独接触场景很少。

        第二十八回,宝玉要看宝钗腕上的红麝串子,宝钗见宝玉问他,少不得褪了下来.宝钗生的肌肤丰泽,一时褪不下来.。宝玉在旁边看着雪白胳膊, 不觉动了羡慕之心,暗暗想道:"这个膀子若长在林姑娘身上,或者还得摸一摸, 偏生长在他身上,正是恨没福得摸。”忽然想起"金玉"一事来,再看看宝钗形容, 只见脸若银盆,眼同水杏,唇不点而含丹,眉不画而横翠,比黛玉另具一种妩媚风流,不觉又呆了。黛玉来了发现,说他是“呆雁”。

        第三十四回,宝玉被打养伤,宝钗前往怡红院探望,见他睁开眼说话,不像先时,心中宽慰了好些,便点头叹道:“早听人一句话,也不至有今日。别说老太太,太太心疼,就是我们看着,心里也——”刚说了半句,又忙咽住,不觉眼圈微红,双腮带赤,低头不语了。宝玉听得这话如此亲切,大有深意,忽见他又咽住不往下说,红了脸低下头含着泪只管弄衣带,那一种软怯娇羞,轻怜痛惜之情,竟难以言语形容,越觉心中感动,将疼痛早已丢在九霄云外去了。想到:“我不过挨了几下打,他们一个个就有这些怜惜之态,令人亲可敬。假若我一时竟别有大故,他们还不知何等悲感呢。既是他们这样,我便一时死了,得他们如此,一生事业纵然尽付东流,也无足叹惜了。”

        被黛玉讥讽为“呆雁”时,宝玉眼中看到宝钗之美,心中却想着黛玉;即使一时看呆了,也是少年男子正常心性。书中说宝玉“不觉动了羡慕之心”,“不觉”和“羡慕”,真实反映了宝玉当时心态——首先是情不自觉,再就是羡慕,而非爱慕。而后宝玉养伤时看到宝钗表现后的心理活动,书中用语是“他们”而不是“他”;是他爱女儿情结的再现,并不是对宝钗单独动了什么心思。

        书中有很多次,当宝玉和黛玉单独相对时,宝钗就像一个摆脱不掉的监护人一样,不知从什么地方会突然出现,有如金锁上的谶语:“不离不弃”。

        第十九回,宝玉怕黛玉才吃完饭就睡觉不消化,给她讲故事说她是耗子精。黛玉听了,翻身爬起来,按着宝玉笑道:"我把你这个烂了嘴的!我就知道你是编派我呢。"说着便拧。宝玉连连央告:"好妹妹,饶了我罢,再不敢了。我因为闻见你的香气,忽然想起这个故典来。"黛玉笑道:"饶骂了人,你还说是故典呢。"一语未了,只见宝钗走来,笑问:"谁说故典呢?我也听听。"

        第二十回,宝玉忙跟了来,问道:"好好儿的又生气了!就是我说错了,你到底也还坐坐儿,和别人说笑一会子啊。"黛玉道:"你管我呢!"……黛玉忙道:"正是了,要是这样闹,不如死了干净!"宝玉道:"我说自家死了干净,别错听了话,又赖人。"正说着,宝钗走来,说:"史大妹妹等你呢。"说着,便拉宝玉走了。这里黛玉越发气闷,只向窗前流泪。

        第二十五回,凤姐、宝玉中邪后醒来,知道饿了。贾母王夫人才放心了。众姐妹都在外间听消息。黛玉先念了一声佛。宝钗笑而言。惜春道:“宝姐姐笑什么?”宝钗道:“我笑如来佛比人还忙:又要度化众生,又要保佑人家病痛,又要管人家的婚姻,叫他成就。你说可忙不忙?可好笑不好笑?”一时黛玉红了脸,啐了一口道:“你们都不是好人!……”一面说,一面掀帘子出去了。

        第二十七回,芒种节时,院子里的姑娘、丫鬟都出来玩耍。宝钗逶迤往潇湘馆来。忽然抬头见宝玉进去了,宝钗便站住,低头想了一想:宝玉和林黛玉是从小儿一处长大的,他兄妹间多有不避嫌疑之处,嘲笑不忌,喜怒无常;况且林黛玉素多猜忌,好弄小性儿的。此刻自己也跟进去,一则宝玉不便,二则黛玉嫌疑,倒是回来的妙。想毕,抽身回来。

        第二十八回,在给贾母请安的路上,宝玉、黛玉碰面。宝玉道:"我心里的事也难对你说,日后自然明白.除了老太太,老爷,太太这三个人,第四个就是妹妹了.有第五个人,我也起个誓."黛玉道:"你也不用起誓, 我很知道你心里有`妹妹',但只是见了`姐姐',就把`妹妹'忘了."宝玉道:"那是你多心,我再不是这么样的."黛玉道:"昨儿宝丫头不替你圆谎,为什么问着我呢?那要是我,你又不知怎么样了!"正说着,只见宝钗从那边来了,二人便走开了.宝钗分明看见,只装看不见, 低头过去了。

        第三十回,宝玉因和黛玉口角,事后向黛玉赔罪,凤姐把黛玉、宝玉带到贾母面前。此时宝钗正在这里。

        由于宝钗总对宝玉讲男人应该攻读圣贤书,留心仕途经济一类官话,因此宝玉心理层面和宝钗有很大距离。第三十六回,宝钗只刚做了两三个花瓣,忽见宝玉在梦中喊骂说:““和尚道士的话如何信得?什么‘金玉姻缘’,我偏说‘木石姻缘!”薛宝钗听了这话,不觉怔了。可以说,宝玉从来没有爱过宝钗,即使偶尔流露出喜欢,也只是像他对所有女孩都很喜欢的那种泛爱,并不能据此说他对宝钗动过真情。宝玉和宝钗的感情不亲近,甚至不如迎春、探春、惜春;是一种有疏离感的姨表姐弟之情,绝非爱情。宝玉根本不会想到,将来某一天,宝姐姐会成为他的“合法妻子”。 

         3、同气相投的心灵伙伴——晴雯   

        晴雯是金陵十二钗又副册之首,是贾宝玉房里四个大丫鬟中最具有反抗精神的丫鬟。晴雯长得风流灵巧,眉眼儿像林黛玉,口齿伶俐,针线活更好,曾为宝玉带病补雀金裘。 就因为她模样长得稍好一些,经常和宝玉说笑,被王夫人当成狐狸精,在她病得"四五日水米不曾沾牙"的情况下,从炕上拉下来,硬给撵出去。宝玉前去探望时,晴雯说了心里话:“只是一件,我死也不甘心:我虽生得比别人好些,并没有私情勾引你,怎么一口死咬定了我是个‘狐狸精’!我今儿既担了虚名,况且没了远限,不是我说一句后悔的话,早知如此,我当日——”

        晴雯强忍病痛,和宝玉互换贴身衣物,并将自己指甲剪给宝玉。

        晴雯性格刚强,心地坦荡,身为奴婢,却有强烈的平等思想。宝玉和她是以诚相见的朋友,两人互相关爱,冰清玉洁。宝玉可以拿一大把扇子看她撕扇做乐;晴雯病时宝玉让她在屋内熬药,说爱闻药香;宝玉“雀金裘”破了怕受责备,晴雯抱病补上,累得病情加重。

        晴雯知道宝玉深爱黛玉。宝玉被打之后,怕黛玉惦记,支开袭人,让晴雯前往潇湘馆送绢帕。说明宝玉把晴雯看成知己,对她并不保密,二人之间互信至深。晴雯死后,宝玉作了篇长长的《芙蓉女儿诔》寄托哀思,表达了无限的怀念与痛惜。

        有人说,晴雯是林黛玉的影子,这话不虚。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宝玉、黛玉、晴雯是《红楼梦》中最具反抗精神的人,是曹雪芹心中的宠儿。宝玉祭晴雯时,黛玉出现,称赞道:“好新奇的祭文!可与《曹娥碑》并传了”。丝毫没有嫉妒与责怪。接着帮助宝玉修改词句,宝玉十分佩服。说:“……如今我索性将‘公子’‘女儿’改去,竟算是你诔他的倒妙。况且素日你又待他甚厚,所以宁可弃了这一篇文,万不可弃这‘茜纱’新句。……”可见三人亲厚关系。

        宝、黛、晴在反抗封建礼教上志同道合,彼此欣赏。宝玉和晴雯是高雅纯洁的朋友,是情相连心相系的异性闺蜜。 

        4、刻骨铭心的知音恋侣——黛玉

        《红楼梦》第一回,作者以浪漫的神话手法,创造了两个仙界生灵——神瑛侍者与绛珠仙草;用还泪报恩之说引出一段千古奇缘。第五回,贾宝玉神游太虚境,聆听仙曲时,首先是『引子』和『终身悟』,都把宝、黛、钗放在一起吟唱。接下来的『枉凝眉]』,作为十二仙曲中的主曲,讴歌林黛玉和贾宝玉的旷世爱情:“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话?一个枉自嗟呀,一个空劳牵挂。一个是水中月,一个是镜中花。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怎禁得秋流到冬,春流到夏!”此外并无关于宝玉和宝钗的单独歌曲。可见令作者倾情洒泪的是宝黛之间悲悯慟怀的爱情;薛宝钗只不过是宝黛之间添油播灯强行介入的第三者。

        黛玉初到贾府时只有六岁,与七岁的宝玉初见面,互相即如旧识;可谓一见情萌,心已相系。二人同在贾母屋内吃住,青梅竹马形影不离。随年龄渐长,彼此感情日益加深,心灵的契合度越来越高;逐渐发展、提炼、升华为爱情。

       书中宝玉、黛玉二人单独共处时间最长,描写篇幅最多,这里不想赘叙。只说二人情感的一个转折点,那是第三十四回,宝玉因金钏儿投井及私交蒋玉函事件暴露,被贾政暴打身受重伤,黛玉前往探望。此时看二人的对话及情态:这里宝玉昏沉沉,只见蒋玉菡走进来了,诉说忠顺府拿他之事,一时又见金钏儿进来,哭说为他投井之情。宝玉半梦半醒,刚要诉说前情,忽又觉有人推他,恍恍忽忽听得悲切之声。宝玉从梦中惊醒,睁眼一看,不是别人,却是黛玉。犹恐是梦,忙又将身子欠起来,向脸上细细一认,只见他两个眼睛肿得桃儿一般,满面泪光,不是黛玉却是那个?宝玉还欲看时,怎奈下半截疼痛难禁,支持不住,便“嗳哟”一声,仍就倒下,叹了口气,说道:“你又做什么来了!太阳才落,那地上还是怪热的,倘或又受了暑,怎么好呢?我虽然捱了打,却也不很觉疼痛。这个样儿,是装出来哄他们,好在外头布散给老爷听,其实是假的。你别信真了。”此时黛玉虽不是嚎啕大哭,然越是这等无声之泣,气噎喉堵,更觉利害。听了宝玉这些话,心中提起万句言词,要说时却不能说得半句。半天,方抽抽噎噎的道:“你可都改了罢!”宝玉听说,便长叹一声,道:“你放心,别说这样话。我便为这些人死了,也是情愿的。”一句话未了,只见院外人说:“二奶奶来了。”黛玉便知是凤姐来了,连忙立起身,说道:“我从后院子里去罢,回来再来。”宝玉一把拉住道:“这可奇了,好好的怎么怕起他来了?”黛玉急得跺脚,悄悄的说道:“你瞧瞧我的眼睛!又该他们拿咱们取笑儿了。”宝玉听说,赶忙的放了手。黛玉三步两步转过床后,出后院而去。

        黛玉对宝玉被打,痛彻心扉,眼睛都哭肿了,可见哭得时间之长,程度之烈。动手推昏睡的宝玉,可见感情亲密到零距离。无声之泣,气噎喉堵,可见感情之真。一句:“你可都改了罢!”是见心上人因背经叛道被打,发出的无奈、无助的哀叹。黛玉对宝玉悲痛的哭、违心的劝,是向他袒露心扉——我与你命运与共。而此时的宝玉,完全忘记了自身伤痛,一心怕黛玉受暑添病,安慰她说自己装样儿。

        呵,什么样的感情能让彼此俱都忘情?一心只在对方身上?此次会面之后,宝黛关系迅速升温,宝玉让晴雯给黛玉送绢帕,黛玉题诗刨白心迹,两人自此再无芥蒂,完全了解了对方心理,恋爱关系上升到一个稳定的平台期。

        全书共有三处,黛玉对宝玉说过“咱们”一词。第一次和第三次分别在第八回和第七十九回,都是平常时的对话。而这第二次却是伤心之时吐真言。“又该他们拿咱们取笑儿了。”突显二人关系之特殊。在贾府这样官宦人家,男女防嫌甚大,“咱们”是女孩子口中对异性很少出现的字眼,在宝玉与同龄女孩子的交往中,只有终日与他耳鬓厮磨的丫鬟们不避嫌疑,经常这样说话。其他如迎、探、惜、湘云、宝钗等人从未说过这样字眼。这一细节说明二人的亲密度——不分彼此。

         宝玉对黛玉一往情深,矢志不渝,把她当成“执子之手与之偕老”的人生伴侣,当成了自己的生命。

        黛、钗及晴、袭分别是《正册》、《又副册》中的一、二号人物。以上四个女人,组成了界限分明的两副架构:正大端严、温顺贤德的宝钗和袭人,是贾府统治者为宝玉钦定的合乎封建标准的奶奶和姨娘;神韵超逸冷傲不群的黛玉和晴雯,是宝玉精神上的爱人与情人,是传统势力排斥和打压的对象。

        在表面上,宝玉上有老祖宗和王夫人疼爱,下有成群的丫鬟、小厮、婆子服侍,养尊处优,极其受宠。但实际上,他时时处于严密的监控之中。公开外出要有亲随监护,偷着外出得买通茗烟;他在大观园的一举一动都被王夫人紧紧盯着,生怕他与长得“像捧心西施样”的人“作怪”。

        在“温情绵绵”密不透风的罗网下,宝玉能力实在有限——他既不能保护晴雯不被赶走,更不能维护和黛玉的爱情。最后被逼无奈,只好采取了分身术:肉体凡胎在懵懂状态下与钗袭短期结合,然后弃家出走;灵魂(通灵玉)在仙界与黛晴相聚,达成理想。为后世留下了一曲绵远悠长的红楼悲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