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岭之下,便是一个村庄。入村公路将村庄一分为二,北面靠岭,瓦房、石板房错落分布,岁月的深浅,全在这些房屋的一瓦、一石,一柱、一椽的斑驳中。南面清一色的水泥平房,高的三层,但大多只是一层。通村路、通组路、庭院硬化,全覆盖了。自来水、电、避路电视、卫星电视都没死角。但是,产业发展上,看不出什么突出的。被撂荒的田不多,地不少。要村里走上一圈,能遇上的人,除了老人,绝大多数就是儿童了。

  可是,我们拿着名单,找到的走访的贫困农户,户主是年过八旬的妇女老人。询问下来,老人是社会兜底的对象。但她的孙子和她生活在一起,年龄二十九岁。问到收入,小伙子说,除了政府给他奶奶的,只有他在外省打工的两个哥哥,每个月寄的三百块钱。我们问他为啥不找事做,挣点收入?他说找不到。从外貌上看,小伙子的头发,黑而厚,厚而臭。两眉相距两指宽,但却像患有麻风病,眉毛倒长,而且稀蔬。两眼珠虽鼓,可像熬了几夜,不但疲惫不堪,而且红丝如网。那鼻短而挺,可两个鼻孔呈掀起状。那张嘴呢,像和人打了一架,被 重拳打肿了一样。虽然时令已是墓秋,天凉得容易感冒,但他依然穿着一件破旧的单衣,还趿双解放鞋。不过,他的脸是红的,他的手是红的,就连他那隐约可见的头皮也是红的。我说他身体不错,这么凉的天,不怕感冒,还红着脸。他说他那是喝酒喝出来的。

   他家的危房改造工程,紧水焖饭,就建一间水泥平房。建好后才打干隔墙,单砖砌的,而且没砌抵顶,摇活细动,要是他喝酒不注意闯一下,有可能握塌。因此我们劝他找人来重新砌牢固点。他虽然答应,可连基本生活都臧不上的他,能做么?

  他家究竟有几口人做一家呢?他说他有两个哥哥,加上他和他的奶奶,就只有四口。可是,按常规,他应该还有父母。村干部说,他母亲早就和他父亲分开了,以前没办结婚证,分手后也没办手续。他的父亲,是一个三进宫的人。第一次因盗窃国家电缆被判刑,刑江青 释放后,又因拐卖妇女儿童又进去了,接着刑满 释放后,又因与人相争而提刀杀人,再次被判刑而入狱。服刑期间,不能算作他们的家庭成员。为此,决定更正,将以前家庭[人口五人改为四人。

  我们建议村委有事可请像他这样精准识别的贫困户小伙做,每天有七八十块钱的收入,让他的日子像样点。可村干部说,这小伙宁愿东游逛,悠闲自在,就是有事请不动,有钱他不挣。家里有六亩田地,如果种,粮食吃不完,还可喂猪养鸡,能做到吃穿两不愁。可他就是懒,好吃懒做,不到三十岁的人,样样告国家。村干说,国家政策再好,也要分对象。气大饱力的,哪样都不想做,日子会好过到哪点去呢?我说他两个哥哥的日子可能好过得多。村干部说,也好过不到哪点去。我问为哪样?村干部说,每年过年都要回家来一趟,虽然能打工挣钱,每个月每人要挣近万元,可不晓得用到哪里去了,回来穿的像毫不讲究的屠夫,邋遢得很。回来哪几天,除了吃喝,就是赌。唉,也不晓得这家几弟兄是咋想的,也没一个想到打工存些钱,整个像样的住处,好歹找个女人成个家,好好过日子。就算自家的爹不成器,那就要想到告自成,自己理头理路找事做,过得像个人的日子,不图哪样大富大贵,最起码要争气,不要过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枉自来世上一趟。

  我给村干说,人的一生,母亲怀上后,该出生时,不得不来。这就是人生的开始,可父母会生下来,从物质角度,千方百计拉扯长大,但父母却没从道德角度注重自身品质修养,更不懂得如何调教好下一代,让他们为人学有样,处事合人道,树立自己的人生理想,坚定自己的人生追求。作为一家之主的父亲,却多次触犯国法,从而让妻子不得不离他而去,放任三个儿子,任他们自由得漫无目的地浑浑然虛度人生。这就应了农村一句骂人的俗话:“会养不会教”。

  作为子女,父母的责任,不仅要从物质上午方百计把他们扶养长大,更要从思想道德上培养他们如何面对人生,如何正视人生中的困难和努力克服困难,以阳光的积极态度,奋发有为,对家庭和社会,用心尽责,不辱使命,勇于担当,做一个有利于家庭,也有利于社会的人,做一个虽然平凡而无愧于心的人,做一个能成就家业也能成就应有的道德品质的人。总的来说,作为父母,对于孩子,既要尽生养之责,又要不辱以身作则的调教使命。如果天下父母都能将孩子从既能学有所长,学有所能,自食其力,有利于社会文明进步的方向加以引导,我们的制度,我们的教育、我们的社会都共同承担起为孩子成长负责的使命,相互借力,相互配合,那么,这不仅是家之幸,国之幸,也是我们未来之大幸。


                                                                         2018年10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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