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香楚辞》之三十六 芒草——菅蒯兮壄莽

    芒草就是冬季原野上随风摇曳的旗帜，凌烈的寒风，耀眼的阳光，“白茫茫大地一片真干净”的芒草，你的心会生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苍凉，或者“苍茫大地谁主沉浮”的雄阔豪迈。

　　然而，芒草更多的是“菅”，草菅人命的“菅”，此菅就是命如草芥的微贱，无足轻重，人微言轻。所以班固在《汉书？贾谊传》：“其视杀人，若艾草菅然。”

　　芒草或者菅虽然微贱，但用处很多，可以编制“芒鞋”，可以饲养马牛，可以编织绳索以及炕席。有诗为证，唐代李贺《箜篌引》云：“床有菅席，盘有鱼。”

　　《诗经？陈风？东门之池》也可以说明：“东门之池，可以沤菅。”就是说编鞋、绳索是需要“沤”的。

　　《诗经？小雅？白华》也写到菅，是一首弃妇诗：

　　白华菅兮，白茅束兮。之子之远，俾我独兮。

　　英英白云，露彼菅茅。天步艰难，之子不犹。（节录）

　　大意：

　　开白花的菅草呀，白茅把它捆成束呀。这个人儿远离去，使我空房守孤独呀。

　　天上朵朵白云飘，甘露普降惠菅茅。怨我命运太艰难，这人无德又无道。

　　菅此时是薄命的意思，就和人们看待菅的态度协调一致了。

　　《楚辞》中提到两次菅，想来也尊贵不了吧？

　　招魂

　　赤蚁若象，玄蠭若壶些。

　　五谷不生，藂菅是食些。

　　其土烂人，求水无所得些。

　　彷徉无所倚，广大无所极些。

　　归来兮！恐自遗贼些。（节录）

　　大意：

　　红蚁如象一样巨大，土蜂与葫芦相仿。

　　这里五谷不生，只能以丛生的芒草为食。

　　这里的土地能把人腐烂，水源又无处可寻。

　　徘徊游荡无所凭借，广大无极没有尽头。

　　归来吧，怕你招来祸害。

　　《九思？悼乱》

　　菅蒯兮壄莽，雚苇兮仟眠。

　　鹿蹊兮躖躖，貒貉兮蟫蟫。

　　鹯鹞兮轩轩，鹑鹌兮甄甄。（节录）

　　大意：

　　四处是芒草啊郁郁葱葱，荻苇、芦苇丛生丛长。

　　野鹿奔跑在小路上啊，猪獾和貉前后跟随。

　　各种鹞鹰展翅飞翔啊，小小鹌鹑翻飞不停。

　　我有些诧异，我以为诗人们一定会贬损芒草——菅的，因为“草菅人命”，因为芒草微贱，但此时，芒草就是自然中郁郁葱葱生长的草，甚至是恶劣环境中生长的草，不是香草也不是恶草。至此，我心里莫名有一种安慰。

　　归属于自然的草，芒草，甚好，不用担负各种无当得名号，无论好坏、香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