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居住的街道
一
推开门，耳边传来熟悉的音乐《风居住的街道》，悠扬的二胡声伴着钢琴的节奏，是如此令人陶醉。
这是晨晨最喜欢的一首曲子，所以，七年来，若尘每天上班前，他都会放上这首音乐再去公司，无论多忙都不会忘记。虽然他清楚，她也许已经不知道这是什么声音，但是，他就要这样去做，因为她喜欢。他在想，也许有一天，她醒了，就会听到了，不是吗？
若尘看着‘熟睡’中的晨晨，轻轻地走了过去，俯下身，趴在她的耳边，柔声地告诉她：“亲爱的，今天是七夕情人节，也是你的生日，今年我送你的生日礼物是我们向往已久的，只是，现在我不告诉你，一会你就会知道。七年的努力，晨晨，我终于做到了。还有，今天，我要带你出去，去完成我们的婚礼。这个婚礼，我们都等了很久，我说过，有朝一日我成功了，你就是我的新娘。晨晨，今天，我做到了！所以，我要履行我的承诺。只是，今天不要躺在担架车上，我用轮椅推着你，好吗？”
说完，若尘把晨晨抱起来，慢慢地放在轮椅上，打来一盆温水，轻轻地为她擦洗着。一直记得，晨晨是个超凡脱俗的女子，喜欢淡雅，不喜欢浓妆。谨记这一切的若尘，只是轻轻地给晨晨脸上拍了一层粉底，对着镜子看了一下他和她，感觉真的很好。出门前，在晨晨手里放上那一大束玫瑰花，知道晨晨握不住，所以，特意地斜放在她的胸前。一切做好了之后，他推着她，走出了大门，一直往西走。
“晨晨，不要着急，一会就到了。闻到香味了吗？这里是‘永和豆浆’，你不是最喜欢喝豆浆吗？以后你好了，我天天陪你来喝豆浆。豆浆店的邻家，是一个茶坊，里面的布置很高雅，茶坊里摆放着两个书架，全都是古今名著，你最喜欢的。我经常去里边，只要有新的版本我都会买回去收藏，等你睡醒了来看……”
若尘的话，没有回应。七年了，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虽然他知道她根本听不到，但是，他依然相信，他的每句话，她都懂得。
二
就在此刻，在一个新开张的小小诗社“晨中之尘”里面，已经来了很多客人。有若尘的朋友和老师，还有几个媒体记者，今天是本市最大的画廊“若尘画廊”的老板耿若尘的新婚之喜之日，大家都想知道能成为这个年轻有为的商业界大才子的夫人，会是何许人也。
“雪柔，你想象中的若尘夫人是怎样的呢？”问话的是若尘最好的朋友子健。雪柔轻轻地趴在老公的肩头：“子健，我想这位夫人，就算不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就算不是倾国倾城，最起码也是一个小家碧玉一样的楚楚动人，不然，怎么能配得上一表人才风流倜傥的大才子若尘呢，是吧？”雪柔的活泼是大家众所周知的，身为老公的子健已经习惯了她的俏皮。“可为什么这么多年，若尘从来不带夫人出来呢？为什么所有场合都不见他们一起的呢？”“不知道啊，当初大家都以为他是单身，都在想给他介绍对象的时候，他的理由就一个，他有心仪的女子。可是这么多年，他一直这么说，谁也没有见过。所以大家都以为他是想先创业，而又不想人们为他费心的一个托词而已……”
“子健，你看，若尘！”雪柔的惊叫打断了子健的话，也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大家的眼睛向外望去：路边的若尘推着一个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女子，胸前一大束玫瑰花，衣服上别着写有‘新娘’两个字的新娘花，左腿空空的裤管看得出是被截肢过的，头上因为没有头发而带着一个粉红色的小礼帽，斜躺在轮椅上，如果不是因为若尘推着，很难想象她还是个会呼吸的人。诗社里所有的人因为看到的一幕震惊了，一个个一脸严肃的站在了那里，居然不知道说什么！
“大家好，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妻子董若晨，和我同名异姓……”一直到若尘从外面走进来，大家还是不明所以地站在那里，环视了一下屋里的众人，若尘讲起了一个发生在11年前的故事……
三
那一年，喜欢绘画的若尘考入了梦寐以求的“西安美术学院”。新生入学，老师点名的时候耿若尘居然是第一个被点到，点过之后，若尘扫了一下教室，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好很多，所以他暗自庆幸真的填对了志愿。“耿若尘。”老师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嗯？不是刚刚点过了吗？可是既然老师喊到自己，他还是大声的喊了一声:“到！”可是就在同时，也听到了一个温柔的声音:“到！”顺着声音，他看到了一个留着沙宣发饰的女孩，白皙的脸旁，配上一副淡紫色边框的眼镜，让这个女孩显得如此的清淡高雅。
看到两个人同时站起来，同学们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耿若尘也愣在了那里:她叫耿若尘？和我一个名字？否则为什么老师喊我的时候她也站起来呢？女孩似乎意识到了若尘的想法，冲着他微微一笑：“我叫董若晨，晨星的晨。”“哦，原来是刚才听错了，她叫若晨，晨星的晨，还真的人如其名，她真的就如晨星般皎洁淡雅，看上去是个很不错的女孩。”若尘的心里这样想。而若晨也仔细地看了看这个和自己同名的男孩，高大而英俊，灿烂的笑容显得他更是如此的青春、阳光。
这样巧合，他们对彼此间都有了印象，都知道在一个班里有一个和自己同名的同学。去餐厅吃饭，他有意地坐到她的身边。
“若晨，你哪儿人啊？”
“哦，我是来自湖南桑植的一个山村。”若晨低着头，低低的声音回答着若尘的话。
“桑植啊？那里好像交通不是很方便，貌似条件也不是很好，能从那里走出来，说明你是个很能吃苦的优秀女孩。”
“呵呵，我真的不很优秀。我努力走出来，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学有所成，为建设我的家乡尽一点绵薄之力。”若晨轻声地说着，脸上露出了一丝羞涩的笑容，是如此的腼腆。
“那我以后叫你晨晨可以吗？”
“哦，好的！”说完，她站起身，冲着眼前的若尘点了点头，就去刷自己的餐具。望着走远的晨晨，若尘心里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四
从那一天，似乎他们总是会有一些不期而遇，在学校的操场，在操场的走廊，在走廊两边的垂柳下……她从来没有认真想过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巧遇？只是，在巧遇的那一刻，她的心会怦怦直跳，很激动，很兴奋。再后来，她习惯了那些巧遇。而有时候，来至在走廊里看不到他的影子，她会很失落……
那一次，她因为不舒服而不想吃晚饭，也因为不舒服开始想家，独自站在垂柳下，任思绪飞到远方……背后的一双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她的身子颤了一下，很显然是被吓到了。感觉到了她和往常不一样，他松开手走到她的前面，她却忽然掩着面小声地抽泣起来。此时的若尘不知所措，他以为是自己吓到她了，一连声地说着对不起。她却忽然像个孩子一样靠在他怀里，告诉他：“我想家了，我想妈妈。”
第一次，有一个女孩靠在自己怀里说想妈妈，瞬间的紧张过后，若尘像一个男子汉一样，搂着晨晨的肩头告诉她，“有我在，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不会让你感觉孤单。”听了他的话，若晨抬起头，眼前的这个男孩子，此时，就像一座小山。
后来，她知道，他就住在这个城市，他父亲是这里最大的房地产商，她知道，他是耿家的一脉相传。而知道这些的时候，她感觉，他是布达拉宫最大的王子，而她是流浪拉萨街头的灰姑娘。想到这些，她的心抽痛了一下……
还记得那次，在散步地时候，他随意问了一句：“晨晨，你怎么不留长发呢？你不喜欢吗？”她嗯了一声，很快就问他：“你怎么想起这些？你喜欢长发吗？”他笑了：“不是有这样一句话吗？待我长发及腰，少年你娶我可好？晨晨，等你长发及腰的时候，我娶你做我的新娘可好？”她忽然低头不语，一朵红霞飞到了脸上……
从那一天，她真的不再剪发。他也真的如自己所说的去做‘我不会让你感觉孤单’。幸福的时光，总是如此匆匆，大学四年，就这样一闪而过。四年里，他深深地被她的才气感染，她被同学们称为校园小才女。她有着黛玉的善感，有着清照的才气，有着虞姬的痴情，万千优雅集于一身。而他，犹如翠竹万般风情，又如菊花台般凌霜傲骨。他们两个，刚柔互补，天地之和。
大学毕业那年，她长发及腰！
五
毕业那天，他带着她去见自己的父母。进门，刚做了一个介绍，父亲立刻改变了声音：“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别期望我改变主意。一个穷山区出来的孩子，想进我耿家大门，那不是白日做梦吗？这件事早就说了，没商量！”若晨被这样的场景吓住了，在愣了一下之后，她转身跑出了耿家客厅。
待若尘追过来之后，晨晨破天荒地第一次冲着他喊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若尘看着眼前的晨晨，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这种歇斯底里的哭声，他一把把她搂在了怀里：“晨晨，不要哭，不哭了行吗？都是我不好，是我事先没有告诉你。我和我爸爸早就摊牌了，我告诉他，我爱上了一个来自大山的女孩，这个女孩有着大山人的淳朴善良。我希望他能像喜欢我一样喜欢你，他是我的爸爸，我希望他能做到爱屋及乌。可是，出乎我的预料，他不能接受我娶一个山里女孩，他希望我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他专权惯了，不给我余地，为这事，我们争执很久了。我认为，我把你带回家，他会出于人情出于礼节的接受你，这样，让你们见一面，让他知道你的优秀，然后再谈，谁知道他没有给机会，事情就成了这个样子。晨晨，不哭了好吗？”
又过了许久，也许是哭累了的晨晨，静静地靠在若尘的怀里，他们就这样，相拥在十字街头，不知道自己的路到底在何方……
六
时至中午的时候，若尘轻轻地推开怀里的晨晨：“晨晨，我们去一个地方坐一会吧，前面有个豆浆店，你不是最喜欢豆浆的味道吗？我们进去可以吗？”晨晨微微地点了点头。来到里面，在一个安静一点的角落里，两个人坐了下来，点了两碗豆浆。
晨晨只是一直低垂着头，一言不发。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若尘痛在心里。良久，还是若尘打破了这份沉默。
“晨，我知道，此时你很难受。我又何尝不是如此？但是，请你相信我，我会说服他们的。”
“尘，其实我能理解老人的心，他们只是希望你有一个可以和你的家世可以和你相配的女子做你的新娘，那不是老人的错。耿伯父是久经商场的风云人物，家世显赫，他们怎么会允许你娶一个没前途没背景没地位没身份的山村女孩？尘，此时，我真的感觉自己是一棵小草，卑微在尘埃，毫不起眼。莫名的一种自卑笼罩着我的全身……”
晨晨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忽然，她再次得泪流满面。看着晨晨的梨花带雨，若尘的心疼了又疼。他知道，晨晨的骨子里是个多么清高傲气的女子，可是今天，她的自卑，是源于对他的爱。其实，她从来没有因为是山区女孩而自卑过，她爱自己的家乡，深深的爱着。这么多年的努力求学，就是为了可以学有所成，来为自己的家乡尽一份大山女儿的绵薄之力。可是今天，是爸爸的话，深深地刺痛了她，刺痛了自己心爱的女子。
走过去，他把她搂在怀里：“晨，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没有什么力量可以阻止我少爱你一点。从认识你的那一天，我就知道，董若晨，这个如水女子将走进我的生命，我和她，此生不离不弃。这句话，有效期：一辈子！”
晨晨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若尘：“尘，你知道我为什么叫若晨吗？因为我是早晨出生，我出生的那时候，爸爸说他出门，就看到了天上还有最后一颗晨星，可是也就因为它是浩瀚天空中唯一的一颗，却显得如此的皎洁晶莹而美丽，所以，爸爸给我取名若晨，就是希望我可以像天上的那颗星星一样，活出美丽的人生。为了爸爸的希望，也因为我是大山的女儿，这些年，我不放弃努力，就是因为我要像那颗星星一样，活出我的价值。自从遇到你，我感恩上苍，若与你携手并肩，我相信能走出我们的辉煌。可是，现实是如此的残酷，我并不被接受。尘，有人说，真爱一个人，就是希望他快乐幸福，我不想你因为我和家里搞得不快乐。所以，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我很纠结。”
“晨，这样吧，我不想你再受到伤害，你先回桑植老家，给我时间，去和他们沟通，相信我，无论结果如何，此生我终不负你！”
看着眼前的他，晨晨知道，现在，真的只能如此。所以，她听话地点点头：“好，尘。我回去，等你的消息。”
“好，我送你！”其实，从豆浆店去车站，只有几分钟的路程，短短的几十米远，他们却走了一个小时……临分手的时候，他从兜里掏出来一张光盘《风居住的街道》。他告诉她，这首音乐，是由日本优秀女钢琴家矶村由纪子和优秀二胡演奏家坂下正夫合作的。第一次听的时候，他很喜欢。他感觉，钢琴二胡的合奏，是浪漫忧伤的交织，就如他的浪漫，她的忧伤，却注定了今生的相伴缠绵……这是他早就准备好，是预备在她生日的时候给她的。可是现在，等不到她生日的那天了，所以，今天送给她，告诉她，心若在，爱相随……”
目送若晨上了车，转身回头，谁看到了他心里的一滴泪？
“若尘！”身后的声音传来，他停留了脚步！
“君若扬路尘，妾若浊水泥；浮沈各异势，会合何时谐？……”
若尘知道，这是曹植的诗，而此时，从晨晨的口中出来，却是如此的令人心碎！
“晨晨:尘若墙上枝，晨为绕枝藤；待到相逢日，岁岁是佳期！”……
七
时间老人是无私的，它不会因为什么而停留半分。半年后，在桑植一个山村的村头，来了一位小伙。他询问着董若晨的住处，谁也不知道这位小伙子是谁，只是看上去一脸的清秀，因为清秀而显得正气，却在眉宇之间，多了几分淡淡的忧伤。热忱的大山人给这位小伙指引了方向。在走过了几个拐弯处，前面出现了一座矮小的房屋，篱笆圈成的围墙。小院的上空，《风居住的街道》如泣如诉……
熟悉的曲子，却不知道熟悉的佳人在哪里？他轻轻地走进屋子，里面没人。在屋子的正中间，放着一张老式的桌子，上面放着一个旧了的CD，声音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CD前面，放着一个小小的本子。若尘走过去，本子上熟悉的笔迹映入了眼帘。
轻轻的翻开第一页——
亲爱的若尘:
从来不知道，想你的感觉会是如此的强烈。此时，你在做什么？不知道和伯父谈的怎么样？一切的一切我无能为力却牵动着我的每一根神经。尘，我想你，真的很想你。如果知道，分开的时间是如此的让我撕心裂肺，当初不如留在你的身边和你一起面对。
尘，我想你！
你的晨晨
翻开第二页——
亲爱的尘：
分开很久了，我在细数着每一天的分分秒秒，明白了人们说的一日三秋。诸多的思念执笔难书。
《风居住的街道》，是你留给我的。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把它打开，如泣如诉的音乐，相伴我如莲的心事……
尘，我想你。岁月的长河，淹没了清风的落寂。那天，我去山的顶端，喊着你的名字。山谷的回声碎了我的思绪。看着开在山里的百合，我愿如它般为你留芳，为你绽放。只是，花落无痕，花开无期，尘，我在等你！
你的晨晨
翻开第三页——
亲爱的尘：
你说，心若在，爱相随。我就这样，被你感动。想你的日子，无法诉说我的柔肠百转，百转了柔肠。此刻，我拼一生所愿，凝一朵芬芳，跪倒在许愿池旁，许下我一生的愿望：我愿化作并蒂莲开，把我的相思刻在三生石上！
此刻，谁与我瑶琴，弹一曲缠绵，化满地诗香！终于，在心醉了，心碎了的时候告诉自己，既相思，何抚琴？弦断为君，君在哪里？
你的晨晨
此时的若尘，心如刀扎。
翻开最后的一页……
亲爱的若尘：
半年的时间，君可知，黄花已瘦。
昨夜你来在我的梦里，眼神中温柔无限。今晨醒来，才知道是南柯一梦。你我相隔千里，怎么会忽然来到？所有的一切，只是我太想你了。不敢去找你，因为我不知道半年里发生了什么？你可还是我的若尘？只是，我依然是昨夜的那颗晨星闪烁！
若即若离的感觉，朦朦胧胧，心碎了，两重天。分别的日子，心心念念的，是曾经的心醉，却换来我如今的万般感伤，尘，你可知道，我想你！
如果，这是你和我最后的结局，如果，你我真的情深缘浅，那么，我愿拾起一地的相思，用心执笔，书写你我曾经的点点滴滴……
一切的一切，执笔成痴，落笔成伤……
尘，我想你！
你的晨晨
八
看着眼前的字字句句，堂堂的七尺男儿若尘泪流满面。晨晨，这个他梦里喊了千万遍的女子，也曾和他一样，受尽了相思的煎熬。只是，他来了，她在哪里？
帘子被掀开，脚步声打断了若尘的思绪。抬起头，他愣在了那里！进来的女子，一身淡紫色的休闲装，长发披肩，淡紫色边框的眼镜配在白皙的脸上，依然如此的端庄高雅。只是，眼前的伊人消瘦了脸庞。
“晨晨，晨晨……”
“……”对面的伊人无语，泪奔……
“晨晨，我是若尘，我来了，晨晨！”
“若尘，若尘……”
“是，是我，我来了。”几步走到晨晨的身边，相拥，泪决堤……
许久，她止住了哭泣：“为什么？为什么你才来？半年的时间，你可知道等一个结果我度日如年？你可知道等你，等得有多辛苦？为什么你才来？为什么？”
让激动的心情归于平静，过了一会，若尘告诉了她这半年他的经历。
自从那天分开后，他回到了家中，开始和父亲摊牌：此生，我非她不娶！父亲大怒，第一次动手打了儿子，可是，若尘不说话，不屈服，他告诉自己：只要打不死我，我就是晨晨的。许久，父亲累了，毕竟，父子也连心啊，看着眼前一脸倔强的儿子，父亲知道，想改变他，不是暴力可以做到的，更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所以，有的是时间，慢慢来吧。“只要我活着，想让那个妮子进门，是不可能的！”扔下这句话，父亲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客厅。
第二天的九点钟，还不见儿子若尘来吃饭，妈妈上楼走到儿子的卧室，看儿子还在睡，这似乎不应该是若尘的习惯。用手一摸，才知道儿子高烧了。赶紧叫来司机，接来了李医生。试表，39.8度，高烧，李医生告诉耿太太，赶紧去医院。
进了医院，例行完了一切的常规化验，结果是：急性肺炎，需要立即住院治疗。而若尘的特护，是李医生的小女儿李佳怡，这个女孩豁达开朗，出落得亭亭玉立。
住院的几天里，看得出佳怡对若尘的照顾格外的用心，若尘很感动。也就在出院回家的当天晚上，妈妈坐在若尘的床头，告诉他：佳怡的舅舅为自己的外甥女亲自提亲，小佳怡看上了这位风度翩翩的耿家少爷。
若尘一听就急了，他告诉母亲，这是不可能的，我对若晨，此情不移。妈妈告诉他，“你的爸爸是房地产商，而佳怡的舅舅是土地局局长，所以，这个人咱们得罪不起。更何况佳怡是一个真正的美人胚子，论家世论外貌没有什么配不上你的，这件事，你必须答应。”
若尘告诉母亲：“我的心里，只有晨晨一个人，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谁也别想让我改变。”母子俩就这样争执了半个晚上，到最后，还是妈妈下了最后通牒：“有我和你爸爸在，你休想！”
从那一天开始，耿家对若尘开展了轮番“洗脑”，到最后，见若尘毫不动摇，老爸气急败坏地喊道：“你给我滚，滚出去。全当我耿家没有你这个儿子。”从小就被宠在手心里的若尘，还是很少见到父亲如此的暴怒，所以他认为也许自己出去几天，让父亲冷静一下再谈会好一些。做好了打算，他开始收拾行李，可是不知道是身体刚刚恢复，还是心情的郁闷，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他一脚踏空……
九
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睛，看到妈妈满脸的泪痕。“儿子，你终于醒了，四个月了，医生说你醒来的可能性很小，可是，你终于醒了，老天有眼啊！”看着眼前的妈妈，他才知道自己在医院里。后来，妈妈告诉他，他一脚踏空，从楼梯口跌落下来，头撞在了楼梯最下层的一角，造成了脑震荡，导致的昏迷，可一昏迷就是四个月……
轻轻地摇了摇头，还是昏昏的感觉。只是妈妈的话，却让刚刚醒来的他震惊了一下：四个月？我已经昏迷了四个月？这四个月里，我的晨晨该是怎么度过呢？她会不会以为我变心了？会不会想不开？会不会……诸多的假设，让他感觉不寒而栗。他坐起来，拔掉身上的管子，要去找他的晨晨。他的举动吓坏了身边的妈妈和护士，护士小姐告诉他：“若尘，你还要点滴，还要静养，你不能这样的。”护士小姐的话还没有说完，若尘却已经因为虚弱而倒在了那里。
妈妈和医生把若尘放好在床上，妈妈告诉他：“孩子，无论你想做什么，你也要先把身体养好啊，不然你能做什么呢？”若尘知道，此时的他，只能按照妈妈说的那样做，把身体养好。
以后一个月的时间里，他在医院里调养。耿家是这里最大的房地产商，钱是不愁的，若尘所有的药物，都是用的最好的。这一个月里，特护依然是佳怡，只是若尘在有意无意地回避着什么。
个月后，若尘要求出院，经过各方面检测，他的身体基本恢复正常。所以，办完出院手续后，若尘被接回家里。再以后的半个月，他只是静养，没有人提起佳怡和晨晨的事，只有若尘，满腹的心思就是快点完全康复，好去见自己心上的女子。
这一天，妈妈走到若尘的卧室，坐下来，给若尘削了一个苹果。若尘接过来，咬了一小口，看着妈妈的神情，他知道，妈妈今天有话说，要说什么，似乎他猜到了。
“尘，你知道在你昏迷的这些日子，是谁在一直照顾你吗？”
看着妈妈，若尘没有说话，因为他已经想到了。
“孩子，佳怡，是个冰雪聪明的好姑娘，你就算心里有个晨晨，难道你就不能被佳怡感动一下吗？四个月的时间啊，人家姑娘就这样照顾着昏迷不醒的你，我们所有人都被打动，难道你就不能？”
“妈，佳怡所做的一切，我很感激。但是，感激不是感情。我的心里，只有晨晨，大学四年，我们是一起走过来的。这份感情，是没有谁可以替代的。”
“孩子，你喜欢晨晨，可是，她能给你什么？你想过没有？还有，你用什么话去拒绝佳怡？你怕伤了晨晨，难道你就不怕伤了佳怡吗？姑娘对你的心，有目共睹。”
“妈，佳怡是个好姑娘，但是我已经心有所属，请不要试图说服我吧。”
“那佳怡那里，你怎么说？”
“我去说吧，我来解决这个问题。”
妈妈轻声地叹了口气，毕竟是自己的孩子，真的不忍心再逼他了，感情的事，随他吧。
十
一个咖啡厅里，坐着心事满怀的若尘和忐忑不安的佳怡。她是被请来的，可是，她不知道他会对她说些什么？
“你好，佳怡。今天把你请出来，是想对你表示一下感谢。非常感谢你这几个月对我的悉心照顾。”还是若尘先开口打破了空气中的沉静。
“若尘，不要这么客气。首先，这是我的工作，还有，你确实是值得我为你付出的。”
“佳怡，真对不起，我想告诉你一件事：也许你还不知道我已经有了心仪的女孩吧？我和她是同班同学，异姓同名。我叫若尘，她叫若晨，是一个如晨星般晶莹如水般透明的女子。”
“可是，若尘，在你的眼里，我真的不如她吗？你连考虑一下都不可以吗？”
“对不起，佳怡……”
还没有等若尘再说什么，佳怡已经掩面跑出了咖啡厅，身后的他听到的，是她的抽泣……
他知道，佳怡是个好女孩，可是，他对她，只剩下了祝福！起身走出咖啡厅，慢慢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而脑海里满满的，是对佳怡深深的愧疚，对晨晨浓浓的思念……
回到家里，泡了杯茶，他真的累了，心累了……
忽然，门被用力推开：“若尘，你个混蛋，给我滚出来！”门口，传来爸爸雷一样的声音……
十一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耿太太赶紧来到了丈夫的身边：“你看看你，干嘛呢一到家就对孩子大呼小叫，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
“都是被你惯的，你闪开，不用你管。”耿父一抬手，把妻子推到了一边，径直走到若尘身旁，指着若尘的鼻子：“我问你，你怎么对人家姑娘说的？为什么人家姑娘到家哭哭啼啼的？”看着怒火中烧的父亲，若尘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你的心里只有那个山里的妮子，是吗？你确定？”
“是的，我确定，而且我今生今世都确定。”
“好，你想好了，我现在再给你一次机会：这个家和那个晨晨，你选择什么？选择这个家，老老实实地娶佳怡进门，你就还是我儿子。你若执迷不悟，从今天开始，我就没你这个儿子。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你选择吧。”
“爸爸，为什么一定要逼我呢？我长大了，我就不能为自己做一次主吗？感情是需要自由的。”
“那我的心也是需要自由的，如果看着那个妮子进门，我心里不舒服。所以今天你必须选择，有我没她。”
“好，爸爸，既然你如此容不下她，那我走。我不会让你不舒服。我走，我去过属于我和她的生活，等儿子做出一番成就，再回来给您尽孝。”
说完，他走进了自己的卧室，简简单单地收拾了几件衣服，走出了家门。身后，是母亲大声的哭泣……
十二
所有的经历，让晨晨呆在了那里。若尘，居然为了自己断绝了和那个家的关系。她也就这样感动了，无奈了，心碎了……
一个晚上的时间，晨晨想了很多。她是个大义的女子，所以她知道，家对于一个男人来说，那是根啊，她怎么能让若尘为了自己抛开家庭呢？她又是一个传统女子，她知道，忤逆父母为不孝啊，她又怎么能让自己心爱的男子担上不孝不义的罪名呢？可是，她爱他，情真意切。在这样两难的取舍中，若尘选择了爱她。而在忠孝和爱情里，她该怎么做？善良如她，怎么会允许心爱的人为了自己伤害两位老人的心呢？
一个晚上，她辗转难眠。痛定思痛，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她放上了那首他最熟悉的曲子《风居住的街道》，为什么在此时听起来，是如此的感伤？
来在若尘身边，她坐了下来。
“尘，你的爱，我很感动。一生若得你如此，我欲何求？只是，一切的一切，造就了你与我的情深缘浅。我想好了，你回去吧，回到你的家人身边。我听得出，佳怡是个好女子，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不要辜负她对你的一腔痴情。回去吧，希望你是幸福的！”
“晨晨，你在说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苦苦地等了半年，不是为了等我吗？而今，我来了，你却要把我至于千里，晨晨，你在说什么啊？”
此时的晨晨，却是如此地淡定：“尘，我知道我在说什么。只是，如果以后我和你在一起，我会认为我是如此的自私，我会认为我掠夺了别人的珍爱，你是家人的掌上明珠啊。我不想活在良心的谴责里，所以，请原谅我的决定，尘！”
这么多年，她的性格他是知道的，她是个善良的女子，所有的一切都是为着别人考虑，这是他所熟悉的晨晨，以前是，现在也是。
“晨晨，你想好了吗？你忍心让我在思念里消磨光阴吗？”
“可是，尘，如果不这样，我不会原谅我自己。我不想去掠夺别人的珍爱，请你成全我吧。”
看着泣不成声的晨晨，他知道，在这个两难的选择中，她牺牲了自己。
“好，晨晨，不要哭了，我懂你的心思。只是，你要为我珍重，要为我让自己幸福，可以吗？”
“嗯。你也是。尘，明天一早，我送你去车站。”
……
两个满腹心事的人，纠结着他们的纠结……
第二天，两个人都起的很早。通往车站的路，为什么今天格外的曲折？她告诉他，在分别的地方，我们都不要回头，走自己该走的路，要走的坚定而执着！
还有一个十字街口，然后西转，就是车站。她停在了那里，告诉他：“上一次的分手，我们在十字街头。这一次，这个十字街口，我就不送了。彼此保重吧。尘，我只是那一颗晨星，在黎明到来之前，就会消失，这是我的宿命。请，为了我保重，幸福！”
说完，她转身回头。若尘知道，她的转身，有多么艰难。所以，不用说太多的话，因为彼此都懂得。
所以，想说的话，留在了心底，留在了祝福里。他亦转身，回头，向着该去的地方走去……
可是，她违约了，因为真的真的做不到。她想再看看他，哪怕背影！
可是，就在她转身的一瞬间，却看到一辆车冲着若尘飞驰而来……
“不要……”若尘的身后，是晨晨撕心裂肺的声音……
十三
听到身后晨晨的声音，若尘还来不及回头，就被一股强而有力的力量推开了，就在这时，惊魂未定的若尘看到的是晨晨的身体横飞了出去，等他反应过来，晨晨已经躺在了血泊里，而这一切的发生，就是一瞬间……
“晨晨……”若尘歇斯底里地喊着，跪爬到了晨晨身边。血，从晨晨的头上、鼻孔里、嘴里流了出来，“若……尘……”“在，我在，晨晨，你挺住，我们去医院，你一定要挺住啊！”“我……疼……”“我知道，我知道，晨晨，晨晨……”“……”从晨晨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已经听不出是什么，晨晨，昏了过去。
抱着晨晨的头，若尘跪在地上，求过路的司机可以有一位好心人送他们去医院。终于，还是好人多。一位年轻的司机把他们送到了桑植二院。
一扇“手术重地，闲人免进”的大门，隔开了这对苦命的鸳鸯。抢救室里，12个小时，在生命面前，白衣天使们争分夺秒。手术室外，若尘望眼欲穿。
好不容易，医生出来了，他告诉若尘，虽然她的命保住了，但是，由于左腿粉碎性骨折，需要高位截肢，还有，由于被撞出去的时候，病人的头撞在了路旁边的石灰棱上，造成重度脑震荡以及脑神经受损，很可能再也不能清醒。
若尘呆呆地站在那里，良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扑通跪在了医生面前：“医生，她不能昏迷不醒，她还有很多未了的心愿，医生，您救救她，您救救她。”医生摇了摇头：“我们真的尽力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以保住生命为重，我们只能做到这样了，很抱歉，我们尽力了！”
看着静静地躺在那里的晨晨，若尘的心如刀绞。她用鲜血，写下了爱情；她用生命，去写在乎！危难的那一个瞬间，她选择了把危险留给自己。“晨晨，你可知道我的心在滴血？你可听到了滴血的声音？晨晨……”
经过一切的准备，左腿的截肢手术做得很成功。截肢后，她在医院，由医生和特护护理到伤口彻底恢复，这期间，整整用了六个月的时间。这六个月里，他夜以续日的陪在身边；这六个月里，他的家人来过，只是，他告诉他们，等晨晨伤口好了，他要带他去一个安静的地方，过属于他们的生活；这六个月里，他终于做通了晨晨家人的工作，等晨晨可以出院的时候，请让他带走晨晨。他要给她一个家，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家！
十四
六个月后，在距离桑植不远的浏阳，有一个“若尘画廊”开张了。老板是个一表人才但眉宇间总带着淡淡忧伤的男子。人们只知道，他叫耿若尘，不知道他来自哪里？只是知道，他的画笔精湛，诗风文雅，却带着丝丝伤感。画廊里，重复播放着一首曲子《风居住的街道》。整个的画廊，因为这首曲子更加显得如泣如诉，如诗如画……
一年后，他在这里结识了很多朋友。因为他的画艺，也因为他为人的热忱，来光顾画廊的人更是络绎不绝。
两年后，他在市区的西街开了一家分店“若晨画廊”，只是，这家画廊所有的收入，他都以‘晨中之尘’的名义，捐给了她曾经的母校:坐落在桑植的那所小学。因为她说过，她所有的努力就是为了可以为家乡尽一点绵薄之力！
四年后，由于‘晨中之尘’的捐助，那座小山村盖起了第一座教学楼。教学楼盖好的那一天，升起的五星红旗格外鲜艳。
五年后，“若晨画廊”的所有收入，开始资助那个山区里的孩子。只是，这么多年，没有谁知道那个打款人究竟是谁，只是知道是一位好心人。
这么多年里，若尘忙碌着他的忙碌。只是，所有人都知道他有一个习惯：无论多忙，晚上必须回家。谁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六年后，他成为这里最大的画廊老板！耿若尘，已经是这座城市的风云人物。只是，他始终孑然一身。为此，朋友们满了好奇，不知道这位一表人才的大老板究竟有着什么样的离奇故事，使他对婚姻家庭没有任何的感觉。只是，没有人敢去问，也许是唯恐触及他内心深处的伤疤吧。
这一天，画廊里来了一位客人……
十五
“小姐您好。请问，您是卖画还是买画？”若尘走上前去，微笑着看着眼前的客人。
“若尘，你真的看不出我是谁吗？时隔几年，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来人的眼里忽然溢满了泪水。
“您是？……佳怡？”经过了仔细地打量，若尘终于看出来，眼前的这位女子，居然是佳怡，较之以前，她要成熟了许多。
“是我，若尘，是我。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找你，到处打听你的下落，可是，你却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杳无音讯。那天，我的朋友子皓从这里经过，听说这里有两家最大的画廊，老板好像是耿若尘，我才找到了这里，无论是与不是，我都要来看看，好在，真的是你。若尘，这么多年，你一直在这里吗？”
“是的，这么多年，我一直在这里。佳怡，你好吗？”
“若尘，我不好。这么多年，你始终在我心上，挥之不去。若尘，我一直在等你，我知道，晨晨病了，我不在乎你退而求其次的选择我，让我们一起来照顾她好吗？”
看着眼前的痴情女子，若尘只能深深地叹息：“佳怡，我真的只能说句抱歉。因为这么多年，我习惯了有她，我习惯了只有她的生活。你是个好女孩，天下好男儿有很多，我只是很平凡的一个。试着忘了我，试着去接受一份属于你的爱，唯一的爱，那才是你真正的幸福！”
“若尘，听说你这么多年都是单身生活，没有人见过你说过的晨晨。若尘，这样你幸福吗？”
“佳怡，你知道有句话吗：心若在，爱相随，有爱的地方就是天堂！”
“可是，若尘，她连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都不能给你，你的幸福在哪里？”
……
良久，若尘好像想起了什么：“是啊，佳怡，你说的很对。这么多年，我忽略了这一点，是我，连个真正意义上的家都没有给她。我没有给过她一朵玫瑰花，还欠她一个婚礼，也始终欠她一个礼物，她说过，等我们结婚以后，一定要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小小诗社，里面摆放文学诗词刊物精选，还要聚集一些喜欢诗词的人进行交流，那该是多么诗意风雅的生活！佳怡，我打算一个月后举行我们的婚礼，约请你来参加。”
其实，约请佳怡来参加婚礼，是若尘故意也是诚心这么说的。他真的不想这么好的姑娘再为了他耽误自己的青春。让她看着自己举行婚礼，也好死了这份心。
这一个月中，他在距离“若晨画廊”不远的地方，开了一家小小的诗社，取名为“晨中之尘”。
诗社的外侧，悬挂着梅兰竹菊，花中的四君子，这是晨晨最喜欢的。往里走，东边，是两个书架，上面全是唐诗宋词，好诗鉴赏。西边，是几张咖啡桌。诗社里播放的音乐，是那首熟悉的《风居住的街道》。
婚礼没准备大办，因为晨晨不喜欢喧闹的地方。所以，只邀请了几位朋友和他们以前的几位老师，来见证他们的婚礼就足够了。
就在一个月后，婚礼如期举行。
后记
听完若尘的故事，全场掌声雷动。为若尘，为晨晨，为这对心心相惜的痴情种！
就在这时候，诗社的外面，一辆轿车停了下来。车门打开，走下来佳怡和两位老人……
“爸，妈……”若尘呆在了那里……
两位老人径直走到若尘身边，看着眼前的孩子，老夫人早已泪流满面。“孩子，我的孩子，这么多年你受苦了。那天佳怡回去，我们才知道你就在这座浏阳城里，也知道你要在这里举行你们的婚礼，我和你爸选在今天过来，是特意来参加你们的婚礼。我们已经知道了，晨晨，是个好孩子。”
母亲身边的老父亲已经热泪盈眶，冲着若尘点了点头，什么话都说不出……其实，父子连心，一切的一切，在此时，尽在不言中……
若尘低下头来，看着心爱的女子，却忽然发现，在晨晨的眼角里，流下了两行热泪……
《风居住的街道》，此时，这首音乐在人们的耳朵里是那么的如泣如诉，如诗如画，如痴如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