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阳高照的一个中午,著名作家、原中国作协副主席蒋子龙先生电话中问我微信朋友圈里发的稿子都是新写的还是原先写出来的?并对我的散文拙作给予了较高赞扬。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一半年来,朋友把我的一些作品发到了平台,占用浪费了文友们的宝贵时间,在我来说已经有一种罪过的感觉了。哪曾想,蒋老这么一位中外驰名的作家,竟然也舍得占用宝贵的时间阅读我的作品,荣幸之余,便联想起与蒋老交往中的一些往事,现撷取二三片段以记之。

  最早和蒋老相识是1981年的秋天,市作协在市委党校举办为期三个月的青年作者脱产读书班,我有幸被选中,成为13位读书班学员之一。给我们讲课的有蒋老、冯骥才、柳溪等作家,因此便有了机缘近距离接触和认识了天津几位大名头的作家,并有机会和大作家零距离地说话,尽管那时的我还很羞涩,说话也不从容,对知道名没见过面的作家保持着仰望,就调动自己的听感神经迅速运转,生怕漏掉每句话甚至每个字。谈话中,蒋老问我是哪里人,问静海的文学创作队伍情况,问我是否已经加入了市作协等等。不久后的第二年,我便和读书班的学员一起加入了天津市作家协会。

  后来多次参加文学创作会议,蒋老是在主席台上,我在台下,虽然没有直接接触,但听着蒋老从容自然、侃侃而谈的讲话,那种平实朴素,那种切进人心的感觉就丝丝缕缕地进入了我的思维空间。

  再后来,由于工作关系,我调到了县委机关,与文学几乎隔断了20年。

  几年前,临近夏末,市作协安排我和蒋老去北戴河参加休假疗养,与老文化部长、著名作家王蒙、老作家邓友梅、柳萌等一起度过了10天,那10天里,大家一起吃饭一起出游一起聊天,蒋老的率性、豁达,谈笑风生,博得了所谓年轻其实也不算太年轻的作家们的崇敬和爱戴。秦皇岛市作协的朋友想尽地主之谊要请蒋老吃便饭,有人悄悄地指着我说,蒋老身边那位可能是蒋老的秘书吧。声音很小,但却被蒋老听到了。蒋老立马说,不不不,这是我们天津的作家杨伯良。蒋老的介绍让我顿感心热。由此,我和秦皇岛的作家朋友们建立了友谊,至今还保持联系。一起度假并与蒋老熟悉的各省作家也争相创造机会与蒋老小酌,每有此类机缘,蒋老都要带我同去,使我深感荣幸,并有些惶然。蒋老跟大家促膝交流,从没有大作家的架子,总是那么的切肤亲近,那么的毫无间隙,人们无不流露出对蒋老的崇敬。这些,都以照片式的印象深深嵌入了我的记忆之中。度假快结束的时候,我和蒋老在北戴河创作之家院里那棵老核桃树下合影,外孙女由于和蒋老的孙子玩的很熟,便也乐乐呵呵地和蒋爷爷合影留念,但当我与王蒙先生合影后,并拉着外孙女与王爷爷合影,外孙女却腼腆了,后退了老远,不敢近前,惹得大家哈哈大笑。其实她年岁尚小,不知眼前这些和蔼的老人都是鼎鼎大名的作家,将来她长大了,这些经历也会成为她的美好记忆。

  前几年夏天,正是西瓜上市的时候,我们请蒋老来静海散散心,去了台头,去了西瓜地。蒋老举着一个大西瓜开心的笑容被人拍了下来。然后,蒋老在我们的请求下,挥笔为静海作协大邱庄分会和台头分会题词。再然后,去大清河河滩,在芦苇丛中,蒋老兴致盎然,看那随风摇曳的芦苇,看那自然盛开的野荷花,看那葳蕤茂盛的蒲草,看那决然挺立的三棱草,蒋老说,没想到,台头的自然风光这么好。那天送蒋老返津时正好路过我家,我当时就想,我那个小小的书房曾经留下了著名作家赵玫、武歆、狄青,著名文学评论家、茅盾文学奖评委张莉等几十位作家的脚印和身影,真想让蒋老到我简陋的书房,给我留下一幅珍贵的墨宝,可当我看到蒋老好像已经疲惫了,只好作罢,没有说出来,遗憾之余,只好等待另外的机缘了。

  说实话,这些年,我读过蒋老的《机电局长的一天》、《一个工厂秘书的日记》、《乔厂长上任记》、《赤橙黄绿青蓝紫》、《锅碗瓢盆交响曲》、《蛇神》等很多作品,每每读完,都会感到一种形象的力量在不远处晃动,都会产生一种要效仿蒋老塑造正能量人物的冲动。去年,在我断断续续地阅读蒋老的心血力作《农民帝国》的时候,又有幸得到了蒋老14卷精装本《蒋子龙文集》,成为我藏书中的至尊上品。

  今年夏天,蒋老与我们一起去山西,参加全国著名作家侯马采风活动。期间,侯马市领导安排蒋老为大家书写墨宝。蒋老叫我站在他身边,并笑说,有伯良在身边,写起来就不怵头了。这话说的让我很惶恐,也很荣幸,就感觉自己在蒋老眼里好像还懂点书法似的,其实自己只是略懂文墨,蒋老那么说,就是给我戴个光环而已。

  电话挂断后,我想,这么多年在作家和文友们的注视中,自己已经跨入退休队伍行列,但写作是不分年龄的,还有一些生命的时间和空间可以用来继续努力。于是,便对自己有了一个新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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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8年10 月13日晚于静心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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