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产党人信仰共产主义,国民党人信仰三民主义,这是政治;西方人信仰耶稣,东方人信仰佛主,这是宗教。政治的信仰说是为了民主为了自由,宗教的信仰说是为了修身为了养性。可是,谁能说得清楚,政治到底是什么?宗教到底是什么?什么是真正的民主?什么是真正的自由?到底应该怎样修身,怎样养性?

  小时候,接受的是积极正面的教育。那时候,对共产主义坚信不疑。共产主义物质极大丰富精神极大丰富按需分配的美好前景鼓舞着我们“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深信“十五年赶超英美”一定会实现,深信大鼓书里的说辞“共产主义就在眼前”。我们在少先队旗下举手宣誓:时刻准备着,为共产主义事业,贡献出一切力量!这不仅仅是因为年少单纯,其实还真有一团共产主义的火焰在心中燃烧。
  渐渐地长大了,经历的多了,看见的多了,可“共产主义”却越来越模糊了,两个“极大丰富”似乎越来越远了,“世界大同”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我甚至疑惑重重:共产主义到底是一个必然的社会形态,还是人们的一个美好愿望?“共产主义”的信仰被彻底动摇了。这是必然还是悲剧?
  这些年来,人们很少谈共产主义了。随之而来的是曾经被视为封建迷信的种种宗教涌进了国门,涌进了千家万户。基督教、天主教、伊斯兰教、佛教、道教不一而足五花八门。各地的寺庙道场香客如麻,各种教堂圣院信徒如梭。圣经佛典成了许多人必修的课程,耶稣释迦牟尼成了许多人膜拜的圣主。“阿门”“阿弥陀佛”成了许多人见面的招呼。共产党人应该是唯物主义者,是无神论者。可现在,共产党人信佛信主已经司空见惯,就连共产党的领导干部信佛信主也不乏其人。这到底是怎么了?
  我不敢说自己是彻底的唯物主义者,但,我绝不唯心。
  我老伴1997年皈依佛门,是一个虔诚到了迷信程度的忠实信徒。聚会诵经,施善放生,她认认真真从不马虎。老伴是我的上帝。我对“上帝”是言听计从,不敢有半点违命。就是信佛这件事我不能从她。当年,她要求我也信佛,我“哀告”说:大姐(老伴大我半年,我一辈子叫她大姐),你要求我信佛,我不敢不从。我可以烧香,可以磕头。但我心里肯定是不信的。我这种假信不是糊弄佛主嘛。看在佛主的面子上,老伴终究放了我一马。那年,我回老家,知道弟弟信主了,每个礼拜天聚会,他还给信友们讲课。饭桌上,我和弟弟说:信天信地,信鬼信神,不如信自己。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必须靠自己,是神能给你钱花,还是主能给你饭吃?你一天不去劳动,你就一天没有收入。弟弟听了我的劝说,离开了让人五迷三道的教堂。
  我没有能力左右人们的信仰,但,我要思考这些。
  我逐渐认识到,任何宗教都有积极的一面。都是叫人为善,叫人修现世为来世。基督教说修德可以进天堂,免遭地狱的折磨,免受炼狱的痛苦。佛教说修身可以去极乐世界,享受人世间享受不到的幸福和快乐。其实,都是教导人们在现世做好事做善事做好人做善人。因为“善有善报”。这总比善恶不分为所欲为要好得多,积极得多。做好事做善事的好人善人多了,我们的社会就会安定得多了,和谐得多了。盗窃、抢劫、强奸的恶事少了,人们的担心就少了。索贿、贪污、腐败的恶事少了。人心的不平就少了。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就不再是美好的回忆了。
  但是,这些就是宗教的全部吗?否!
  宗教有其积极性也有其虚伪性。
  古今中外,历朝历代,宗教都是统治者用来愚弄子民的工具。统治者的统治无外乎武治和文治两种。武治是力治,文治是心治。聪明的统治者都明白,力治治于身,心治治于心。心顺了民才顺。而宗教正是治心的最好工具。
  其实,那些宗教领袖。教主也好,教父也罢,他们高宣教义的目的只是用其律人,真正用教义律己的少之又少。《牛虻》中的红衣大主教是世界级的宗教领袖,他怎么可以有私生子?《巴黎圣母院》的副主教克洛德道貌岸然,怎么可以对吉卜赛女郎阿斯美达尔达邪念重重?《十日谈》的一个故事更直接地揭露了宗教的虚伪性。修道院的小修女犯戒和小男孩恋爱。被捉后,全院集会,准备处置这个小修女。小修女心惊胆战痛不欲生。可是,当小修女抬起头来,看见厉声厉色的院长嬷嬷的帽子时,她突然像看见了救命稻草一样。小修女怯怯地说:院长嬷嬷,您的帽子戴错了。院长嬷嬷一摸头上的帽子,声调立时缓和下来了。原来院长嬷嬷头上戴着的竟是一条男人的短裤。原来,当修女向院长嬷嬷报告小修女“恶行”的时候,院长嬷嬷正和一个老男人在床上厮混。情急之下,院长嬷嬷错把老男人的短裤当成了帽子。
  当然,有人会说这些都是文学作品中的故事,不足为证。而现实生活中,这样的例子还少吗?十几年前,我在一个小镇上的饭店吃饭,看见一个当年72岁的老和尚,坐在餐桌前喝酒吃肉。服务员还告诉我,老和尚还在饭店里找女人。我当时有些不解,走上前,问老和尚:师傅,您是出家人,怎么还可以动荤啊?老和尚没有直接回答我。他说他16岁出家,规规矩矩地做和尚到53岁。等他看明白了,他觉得自己懵懂了大好年华,他要真正地享受人生了。于是,他走出了寺庙,浪迹天涯。他听说我是黑龙江人,就大有感慨地说:你去哈尔滨的极乐寺看看,那里守规矩的都是小和尚,老和尚没有一个死守规矩的。因为他们是真正看破了红尘。
  人有信仰就会有约束,有约束就会有节制。没有信仰就会无忌无束放荡放纵,无尊无卑无长无少,朝纲不整家道不幸。但是,信仰到了迷信的程度,人就会愚钝愚昧甚至愚蠢。信佛的女子以性为不洁,信主的男人以情为不贞,苦了家人,冷了家温。
  我租房住的时候,房东的小两口善良勤勉,待房客如亲人。两口子都是基督徒,那个虔诚劲令人不解。大年除夕,我们家煎炒烹炸香飘满屋,他们家清锅冷灶不动烟火(基督徒不过春节)。我们看他们的一双儿女眼巴巴的,就送过去飘香的鱼肉,想孩子应该解解馋的啊。不料,女房东端回来说:大哥,你这是诱惑我们犯罪啊。我实在是哭笑不得。有一回,我下班回来,看见两口子一个炕头一个炕梢在屋里祷告。他们六岁的小儿子在炕上发抖。我上前摸摸孩子滚烫滚烫的。我急眼了:孩子这样了你们还祷告!我背上孩子跑到了医院,一测体温39.8。医生说:多亏来得及时。多年后,和他们说起这事,他们还坚持说:神会保佑的。这些虔诚的信徒啊,神在保佑吗?
  人们常说,不可不信,不可强信。信之则有,不信则无。我忽然想起一个寓言故事:一条小河上的独木桥被水冲走了。一个小伙要过河,就搬倒了立在河边的神像木雕当做小桥过河而去。不一会儿,又来了一个小伙,看见神像倒在泥水里,就急忙拽回岸上,小心翼翼地檫去神像身上的泥水,恭恭敬敬地把神像重新立在河边,又虔诚地三拜三叩。突然小伙子浑身绞痛。小伙子苦苦地哀告神像,神像开口道:你把我拽疼了,我就得罚你疼痛。小伙子说:刚才那个人把你搬倒当桥,你怎么不罚他啊。神像说:他不信这个,罚他也没用,你信这个才罚你。故事很简单,寓意却是明显的。
  现在,社会进步了,生活提高了,信仰却危机了,令人堪忧。但是信仰不是迷信,不能盲信。我们既要信进去,也要信出来。修善修德,立身立本,做好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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