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诗人李白有一首脍炙人口的五言古诗《长干行》,开头四句是:


  妾发初覆额,

  折花门前剧。

  郎骑竹马来,

  绕床弄青梅。


  每当读到这首诗,就会思想起这一生中的许多悠悠往事,思想起那青梅竹马的一段情谊……

  在北京开往东北方向,京哈铁路线上有个茶淀车站(由于修高速,这个车站已不复存在了),这里有个清河农场,1953年我就出生在这里。那年,阳春三月,春光明媚,鲜花盛开一片祥和景象。我和v家小妹先后出生在清河农场医院的同一个妇产科室, 我比她大三十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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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的父亲在同一个单位工作,她父亲是d大队的大队长,我父亲是农业技术员,两家的父母关系相处的也很融洽。两家的妈妈经常抱着我们在外面晒太阳,我和v家小妹从出生就认识了彼此,而且每天睁开眼就要找对方玩。v家爸妈从小就喜欢我这个带把的臭小子,而我家爸妈却更喜欢文静可爱的小妹。两位妈妈经常一起给我们喂奶,吃饱喝足之后,一起在炕上嬉戏玩耍,玩累了才并排睡下,两位妈妈留下一人看护我们,另一人还可以抽出时间干些家务活。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我俩也在一天天长大。

  从我们磕磕绊绊地学会走路,俩人就手拉着手一起出去玩,形影相随,从不分开,一直到一起上幼儿园。

  后来我发现一个惊险好玩的地方。在离我家不远的地方,有个草袋厂,我妈妈就在厂里做统计工作。那里 有个大草垛,大约有几层楼高,我经常爬上去玩,站在又高又大的草垛上,看远处的一切非常清楚,彷佛伸手就能抓住白云。我经常会骑在一梱稻草上往下跳,就像一个勇敢的超人骑在飞驰的骏马上一样,飞到下面就叽哩骨碌的翻滚下去,好在草堆很喧乎,摔不痛的。有时我也拉着小妹往草垛上面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到了草垛顶上,乐的她拍着手,笑容灿烂,脸上就像开了一朵花似的,这一幕深深地印在我的心里。而她却敢上不敢下,看我一个人滾下草垛,她会吓得大哭,怎么说也不敢滚下来,我只好再爬上去抱着她滚下来,看着我俩浑身沾满了草屑,像个稻草人,她的头上稻草叶子最多,像个狮子一样,非常好笑,每次回到家里都免不了挨一顿训斥。

  清河农场河道沟渠纵横交错,水里生长着许多水中生物。有时我们会屁颠屁颠儿的跟着大孩子们去河边玩。他们钓鱼我们就在旁边静静的看着,有时候他们捞小鱼小虾,我们也会高兴的帮助他们,把从网里掉出来的小鱼小虾小螃蟹捉住还给他们,而他们有时也会给我们几只拿着玩,我们会高兴的欢呼跳跃。    

  可爱的清河农场,这里是我们出生和成长的地方,这里有我们魂牵梦绕的童年时光。在家里父母的呵护下,我和小妹在这里无忧无虑的一天天长大,我们从小就手拉手一起玩耍,嬉戏欢笑,床头打仗床尾和,哭笑打闹一台戏,明天又会上演新的一幕。给我们的父母和大人们带来多少欢声笑语, 说我俩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是天生的一对,地造的一双,双方父母也希望我们幸福成长,长大后还能在一起生活,做一对恩恩爱爱的小夫妻,生活美满,白头谐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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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俩家先后来到兴凯湖农场,那时农场初创百业待兴。特别是举家搬迁多有不便。我家是五七年初秋,来到兴凯湖试验区,六零年春又搬到职工分厂,并在那儿上了小学读到六年级,这期间我经常泡在文教队大礼堂里玩儿,看他们练功排戏,看他们演出京剧话剧。每天都高高兴兴的来,每天都兴高采烈的回。耳濡目染,比比划划,仍然乐此不彼。

  而小妹家来兴凯湖却历经坎坷。她回忆说:“父母带着她们姐弟四人,到了密山县招待所住下,等厂里来车。可短短的几天,却染上了虱子,大人孩子头上身上衣服里到处都是虱子,咬的人浑身痒痒的,挠的身上一条一条的血印子,而虱子却大开盛宴,并且以几何的倍增速度繁殖发展,吓的孩子们连衣服也不敢穿,围着被在被窝里趴着,后来有人告诉妈妈,把染上虱子的内衣裤,用开水加碱煮沸,虱子就死了,冬天可把煮好的衣服再拿到严寒下去冻。头发上的虱子,要经常洗头,洗完头发后用蔑子慢慢蔑,并且要经常洗澡,勤换内衣内裤,才能逐渐的把虱子消灭” 。

  小妹说:“我们是五九年过完国庆节后踏上东北之路的,当年我六岁,我的妹妹四岁半,弟弟更小。在去往龙王庙的路上,师傅开的车在大湖的冰面上行走,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车坏了,前不着村儿后不着店,天已经全黑了,司机和爸爸步行往前走,去找车。让我们都挤在驾驶室里 ,当时都以为,一会儿爸爸就能回来了,可是啊,左等不来右等不来,足足等了一夜。半夜三更漆黑一片,远处传来嗷嗷的狼叫声,吓得我们娘几个抱成一团,缩成一团。

  等到了目的地住的是土坯房,就一间 , 灶台就在土炕头儿上。上炕不能站直腰,更抬不起头来,房顶是一面坡的,屋里糊着旧报纸。前半夜火炕热乎乎的,后半夜越睡越凉缩成一团,当团长。再后来我和妹妹跟着爸妈妈去打柴草,回家时我和妹妹刚背上柴草就被风吹得直转圈儿,想往前走就是迈不开步子,还直往后退”。  

  我上二年级的时候,小妹家也调到了职工分场,我们一起上学,是同学也是同桌,一起学文化,一起写作业,一起学唱歌,一起做游戏,一起度过我们美好的童年和少年时光。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十五岁那年,平地一声惊雷,席卷全国的运动,把我们这对苦命鸳鸯,打的天各一方,杳无音讯……直到五十年后,才通过微信平台取得联系,得知各自的下落,直到二0一七年夏天同学聚会才见到面。详细交谈,才知各自劫后余生的近况,无不感慨万千,五十年时光流逝,物是人非,棒打鸳鸯两分离,使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怨只怨月老失职牵错了红线。直到今天,看到小妹故地重游,发来在清河农场拍摄的照片,引人联想浮篇。

  六十年一甲子,人世间千变万化,唯一不变的是两颗从小就相亲相爱的真心,愿上天保佑,祝愿我们能携手同行,互相搀扶,共同面对风和雨,共同迎接夕阳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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