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大家知道不知道北方的一种面食——干饼?我想九零后,零零后这些年轻的朋友都会一脸茫然。可是八零后,七零后之前的中老年人应该不陌生。为何擀干饼?伸出我们的左臂,会看到胳膊上当初“点花”留下的疤痕。二者的关系说来就话长了。

  这该给国家的医疗水平有关,当初医疗条件落后,天花猖獗。国家为了增强新生儿对天花的免疫力,孩子刚出生,就由赤脚医生给孩子在胳膊上接种天花疫苗,民间称之曰“点花”。接种完后,孩子的胳膊上会有脓包,甚至还会流血。过罢一个月,伤口处就会结痂并逐渐脱落,留下黑色斑点一样的伤疤。

  民间就用擀干饼庆祝结痂脱落,孩子成功躲过天花,它是姥姥姥爷给孩子结痂的时候必带的一种食品。奶奶是擀干饼的好手。干饼制作过程讲究技巧,奶奶先将白面揉成硬团,放在大瓷盆里醒着。然后她在地上搁上几块砖头,垒成一个简易的灶台。上面架上鏊子,下面用现成的麦秸做燃料。她搬一个大案板,把醒好的面放在上面。姥姥就要把面团切成块儿,一块块地放在擀面杖下用力擀。那是个吃力活儿,并且讲究技巧。既不能因为用力擀得破裂,还要擀得薄如蝉翼,擀得圆圆整整,边擀还得边往擀开的面团上撒芝麻。

  火候也得讲究,火小干饼不熟,火大干饼容易烤焦。因为面薄,所以也用不了多少麦秸。这个活计一般是被小孩子承包,想当年我就喜欢添麦秸。擀好的干饼一口咬下去会碎裂成好几片,得两手并用,包着吃。干饼咸咸的,还有芝麻的香味,齿颊留香,回味悠长,对于贪吃的我是个极大的诱惑。所以我添麦秸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边添边偷嘴。明明擀好之后放在身边的米筛里有数的,再一瞧,会少好几张。奶奶清点过后急得几乎要拿起擀面杖来敲我,“小兔糕,就知道个吃!”。

   一般干饼的数目是双数,或者三十,或者六十,或者八十,视家境优劣而定。到给孩子结痂那一天,姥姥姥爷一大早就起了床,穿得干净齐整,把擀好的干饼齐齐整整摞起来,分装在两个干净的铁米筛里,用担子担着一前一后,颤颤悠悠就出发了。

  而今医疗条件发达了,天花已经被人类成功消灭。点花,结痂已经成一个历史名词退出了历史舞台。可是擀干饼的味道,凝结在结痂风俗里的浓浓亲情,却像一坛老酒在岁月的长河里酝酿着,历久弥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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