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的意义,在我来看形式更殆过于内容。孩子们都有自己的事情去做,或是应酬或是消遣,总是不肯回来和你团圆的。独我们出生在六十年代以前的还记得这是个团圆日子,祭月也不过是形式罢了!和我们上一代那种神圣多少有点滑稽,因而总觉得现在形式大于内容许多,还能有这种形式也就是让孩子知道传统文化中还有这么个节日!

        我小时候的中秋节不是这样的,那时候内容大于形式,至十五月圆时,陈瓜果于庭以供月,一碗清水,一盘月饼,一箩筐盛着柿子苹果梨子枣还有难得保存过了时令汤化了的西瓜。皓月当空,祖母领着女眷跪拜之后,便是孩子们的世界。这是他们瓜分大人们浮财的时候,天上的月婆婆自然是看着他们笑。祖母唠唠叨叨进屋后,爷爷却坐在院子里看着我们抢食供桌上的东西,月光洒在他的脸上满都是慈祥。 这个日子是很讲究的,男人不拜月,女人不祭灶。现在却没了这些讲究了,不但没了这些内容,形式也淡了许多,譬如那盛在祀桌上的一碗明目的清水,以指蘸水涂目,冀望眼目康健早在记忆中逝去。孩子们抢食的热闹场景冷静得让人忘记了这还是个节日,食物极大的丰盛已让孩子几近厌烦,一台电脑,一部手机已忘了这是个节日,真的感觉和平日里没有什么区别。我感到失落不是社会进步带来的孤寂,更多失望的是民族文化的传承,诸多的异变不是我们追求社会进步所要的。 形式上没了,赏月则未必有多少兴趣了。祭祀的东西怎么从外面提回来再怎么提出去,只不过是在家里多放了些日子,来去的归宿也不同罢了,来时在超市,去时垃圾箱了,暴殄天物,这节过得即是作孽!不幸让我们这代从艰苦过来人目睹着,也不知道我们是幸福还是悲哀,这也是社会进步的怪物了!难不过非成其疾,类似人患疾病不可?实在觉得可怕的一面,患症种的人必会影响一生,患症的社会必影响风气,不敢苛求因循守旧,传统传承还是有所保留最好。 

        十五十六的月亮很圆。我和妻却窝在家里没出去。妻守着台电视看着央视中秋晚会。这个怪物带来不是快乐,如那清月洒进来的只是冰冷。我温了一壶酒,温暖一下这冰冷的节日。拾掇了一盘花生米咀嚼着过去的日子。独斟在书房,邀月在这秋高气爽里,这雅兴虽没有儿孙的喧闹,但也不泛旧时的趣味,他们可以丢失的我却不能,这也许是我们这代人在做着垂死挣扎。风俗变更,传承凋敝但节日还是节日。只不过,过节的内容多样化了,想在和我们小时候那般把孩子们聚在一起祀月抢食显然是不可能了。他们可以去夜店酒吧热闹他们的去,妻也可以守着那台怪物随着视频里的画面快乐去,我何尝不可邀月独醉昵?

        这让我想起去年中秋。我从医院回家来,却觉得天上那轮圆月比前二天明亮,街道上灯火辉煌也抵不住月辉妩媚, 我在想此时倘若我在荒原独自一人,头顶悬着也是这轮月,地上白惨惨、夜鸟飞鸣、禽兽嚎叫还能不能感到月的皎洁和妩媚吗?单就这沉寂的月光也能够让你感到恐惧。现在看到月亮妩媚是城市灯火衬映,难不过古人尚知举杯邀明月还在琼楼玉宇中。这样想来便觉得我们拘束于传统中的可笑了。时代在前进,社会在进步,拜月祭灶抢食涂目这些还需要传承吗?中秋的意义,在我来说更重要的是形式了,至于内容姑且不说罢了,我们回不到过去,作古了的先人也享受不来现在。 如同那十五的月亮十七也可以看,都留点遗憾也是最美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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